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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
唐瑞郎让陆幽小心退后,自己却靠近槛窗,朝着里头张望。
起初,他只看见一团不明所以的黑暗。地上并没有装蛊的坛罐,却又仿佛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好像还在晃动。
他又靠得更近一些,想要仔细辨认一番。
却在这时,槛窗之内冷不丁地晃出了一枚惨白的眼球,与他紧紧对视!
饶是大胆如唐瑞郎这般,也着实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旁的陆幽急忙将他拽回到自己身边。
两个人站得远了些,再去看那槛窗里头的东西。
那仿佛是一个人,却又不应该有人如此面目可怖——
只见它整张脸皮色青白,一轮一轮地垂挂下来,左边眼球完全脱出在眼眶之外,右眼则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不止于此,它的鼻子与嘴唇也已经不翼而飞,裸露出黑洞洞的鼻窦和白森森的牙齿。再往上看,脑袋的左半边垂着蓬乱的黑发,然而右侧却裸露着头骨!
更重要的是,让陆幽头晕脑胀的那股可怕臭味,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活人?伤到了这样的地步,难道还有人能够活下来?
“活尸……”
唐瑞郎喃喃地道出了这个词:“这些应该都是被那些鬼戎巫医从坟地里刨出来的尸首。”
“死而复生?”陆幽捂着口鼻,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还能够有这种事?”
唐瑞郎却摇头:“不,并不是复生。看这幅模样,死人依旧是死人,只不过尸体能够行动而已。”
说到这里,他再查看其他几个土室,里面关着的果然也是类似的活尸。它们全都用铁链条紧紧地锁着,只能小范围地活动一下身躯,刚才听见的窸窣声响,显然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真没想到,这些鬼戎巫医竟然跑到这里来,做这种邪恶可怕的事!”
惊愕过后,陆幽顿时又有些愤愤不平。
若是这些人的亲人子女发现了这里,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是把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继续当做亲人;还是惊恐害怕,除之而后快?
无论哪种选择,都毫无疑问地又是一场悲剧。
他正出神,忽然被唐瑞郎轻轻地拍了拍肩膀。
“……佐兰,我想我们得赶快了,你有没有一点头晕的感觉。”
“我?没有。”陆幽愣了愣,赶紧回头看着他:“你怎么?出了什么事?”
“不用太担心。”
昏暗中传来唐瑞郎的低语:“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此后,两人再不逗留,飞快地走完了关满活尸的恶臭甬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陆幽觉得越往前走,臭味就越是轻微。甚至像是有清凉的微风,一阵阵地吹拂过来。
很快,他们果真感觉出脚底下的地势正在一点点抬升,最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老旧木门。
陆幽伸手轻轻一碰,门“吱呀”一声向外打开。
“怎么是开着的……”
两个人本能地后退一步,却很快就发现门外是一间小小的柴房。再推开柴房的门,居然已经置身于柳泉城内的一座废弃小院里头。
“这里没有看守?”
经历过刚才这一切的陆幽,不禁有些疑神疑鬼。
唐瑞郎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摆在院中树下的一张石桌。
桌上有一个酒坛,摆着三四个酒盏,几碟小菜,筷子则横七竖八地掉在桌上地上。
“我看八成是内飞龙卫已经接到消息,突袭了刚才的破庙。留在这边策应的匪徒估计也得到了消息,逃……唔——!”
话才说了一半,唐瑞郎突然摇晃了两下,竟直挺挺地朝前倒去。
所幸陆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了,自己却脚下一滑,两人一同摔倒在了泥地上。
“瑞郎,瑞郎?!”
顾不得被当做肉垫的疼痛,陆幽一坐起身就去查看唐瑞郎的情况。
只见瑞郎面色惨白,眉眼紧蹙,额头上早已汗湿一片。
他很明显地咬着牙齿,脸颊上的肌肉时不时地抽动两下,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瑞郎受了伤,可刚才的地道里根本就没有人;所以他究竟是何时出的事,又究竟默默忍耐了多久?!
陆幽实在不敢细想。光是看着唐瑞郎的痛苦情状,他就吓飞了三魂一魄,嘴唇轻轻哆嗦着,就连手也颤抖起来。
但在无边的惶恐来袭之前,他知道有一件事,自己必须马上去做。
带着唐瑞郎,尽快赶回柳泉宫!
第119章 求援
柳泉城中,今夜人声鼎沸。
宵禁制度并非改变,寻常百姓依旧必须留在家中,不准出行。
而那些马不停蹄,奔跑在各条大街上的,全是内飞龙卫与柳泉官府里的人。
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内飞龙卫将军吴彻率众突袭了柳泉城郊的一处寺庙。在那里,他们捣毁一个鸠占鹊巢、伪装成僧众的盗匪窝点,缴获刀枪棍棒等诸多兵器,还揪出了几个一度漏网的鬼戎巫医。
更为隐秘和重要的是,寺庙的地下竟然是“空”的。
臭气晕天的地下暗道,如鼠穴蚁洞般四通八达,其中最远的一条居然延伸到太子打猎的围场附近。
暗道中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用于解剖人体的鬼戎器具,而柳泉城郊那些在巫医之乱中下落不明的尸首,竟然“活生生”地关在地牢里。
兹事体大,吴彻不敢轻举妄动。他立刻派出亲信返回诏京城,向兼任内飞龙使的长秋公戚云初禀告。同时派人探明地道的各个出入口,逐一封锁,不许外人接近。
而柳泉离宫中,今夜同样灯火通明。
宫中北面的一座偏僻小院子里面,一下子挤进了数十名高壮有力的内飞龙卫。
卫兵的后面,站着满脸疑惧的官员与内侍。
而这些人,又将刚刚经历过围猎惊魂的太子团团护卫在了中央。
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人说话,数十双眼睛同时紧紧地注视着院中西面那间门户洞开的厢房。
房间里头的地砖全都被揭开了,露出了其下一个方方正正的隐蔽入口。
就在刚才,一名跟随吴彻将军前往郊外寺庙的内飞龙卫兵,推开地砖,从这洞里钻了出来。
他说自己是沿着寺庙里的地下通道,一路探过来的。
堂堂大宁朝的离宫之内,居然也藏着盗匪的暗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没有人敢抬头去看太子此刻的表情,但是任谁都能够猜到赵昀此刻的心情。
暗道是什么时候挖成的;真正用途究竟是什么;在这柳泉宫中,是否还有匪徒的内应?
在太子问出这些问题之前,院子外头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看守宫门的内侍紧急来报——先前因为追逐刺客而下落不明的内侍少监与黄门侍郎,终于回来了。
强行敲开一户人家,借来一老迈的驽马——陆幽用力将唐瑞郎推到马上,自己则牵着马匹,拔足飞奔。
记忆之中并不算大的柳泉城,此时此刻却空阔得令人害怕。夜色笼罩下的高大坊墙连绵成片,像是一具具不详的棺椁。
陆幽不敢去看唐瑞郎的情况,生怕这一看会令自己万念俱灰。他只用力抓紧了唐瑞郎的手,告诉自己,只要手还温热,一切都还有希望。
可就在他看见离宫大门的同时,瑞郎的手,却从指尖开始凉了下来。
闻讯赶来的宦官们抬来了舆轿,迅速将唐瑞郎送往内室。好在药王院的人原本就在宫中救治伤者,也立刻赶来查看这边的情形。
陆幽被医官请到了屋外,却不愿走开,与衔云逐风那两条狗一起团团儿地在院子里打转。
直到有相识的小宦官端来了热水和药匣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也是好一番凄惨模样。
地道里的那股恶臭仿佛仍在身上缭绕,然而此刻,他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唐瑞郎的身上,又有何心思梳洗。
如此枯等了约莫一刻钟之久,只听木门“吱呀”一响,终于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陆幽打了个寒噤激灵,两三步追上去。
“瑞郎……黄门侍郎他怎么样了?”
那医官略微沉吟:“他身上有几处刀伤,都不打紧。右脚踝有一处箭伤,差点割破脚筋,虽然凶险却也无事。然而只是……”
“然而什么,又只是什么?”
陆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已经失落了七八分。
只听那医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他像是中了一种非常凶险、诡谲的剧毒。此刻他心脉紊乱,头脑神志亦不清醒,若无法确定是何种毒物,拖延起来恐有性命之虞……”
毒物?危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