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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群人中最为耀眼的,就非唐瑞郎莫属了。
只见他一袭荷茎绿的瑞花绫袍,头戴束发银冠,腰系玉镶银蹀躞带。胯下一匹乌夜似的黑马,更显得他玉树临风,丰神俊逸。
这闻喜宴虽名为宴集,却又与寻常饮宴大有区别。依照习俗,饮宴正酣之时,所有新科进士便要陆续策马上路,游遍诏京城内的大小花园,采摘盛开的名贵花卉,带回到宴席上。
然而这又不是一场全无胜负之心的玩乐——第一个出发的探花郎,必须采回所有人中最为珍稀、贵重的花朵,否则便要罚酒罚到酩酊大醉。
今年的探花,正是唐瑞郎。
酒过三巡,微微醺。
唐瑞郎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跃上马背,去履行他作为新晋探花郎的重要使命。
烟花三月,诏京城中繁花似锦。桃花烂漫,李花娇艳,蔷薇吐露,含笑幽香,更还有许多看不清、道不明的花朵,远远近近晃着人的眼睛。
按照习俗,在这一日,城中大小园囿不论贵贱高低,一律要向登门的新科进士开放。园内花卉,也任由寻芳者攀折。
然而想要寻得城中真正的“花魁”,却依旧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唐瑞郎并不急着入园。为免打扰,他甚至只捡僻静的巷道,慢悠悠地走着。
花不贵多,而贵精。他知道,每年闻喜宴的“花魁”向来都只属于同一种花——牡丹。
可惜今年开春阴雨连绵,天气也比不上前些年暖热。这城中院子里种着的牡丹,有三成烂了根;剩下的那些,竟也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迟迟不愿开花。
唐家的园子倒是颇有先见之明,早在去年九、十月份便将几十株名贵的牡丹迁种到了园圃的高处,又搭起木棚、烧着炭火,调教花期。
如此悉心呵护直到这几天;才总算是得到了几株数十朵色姿香韵俱佳的上品。却也不急于宣扬;只等自家的探花郎来挑拣。
有了这一只后脚,唐瑞郎自然不急。
眼前春光大好,他便信马由缰徐徐前行,遇着花树便取出随身酒壶饮上一口,不知不觉就荡到了开明坊一带。
倒也是巧了,陆幽的园子不就在这附近吗?
回想起前些日子丁郁成的风波,唐瑞郎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策马进入开明坊。
他并不知道园子的具体位置,然而稍稍打听,整条街的人竟然都来帮他指路。再仔细询问,原来这些人都曾受过陆家药园的恩惠。
陆家的园子在西十字街尽头,倒也不算难找。稍稍走近一点,顿时就能闻见扑鼻的花香,越过粉墙顺风飘来。
不知这粉墙里面,又是怎样的一番春景?
唐瑞郎此时半醉半醒地,糊里糊涂间,人已经来至正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①春关:通过殿试获得进士及第的人,不会立刻走上工作岗位,还必须参加吏部的关试,相当于现在的考公?
百度百科:唐代及第进士参加吏部的关试后,要进行许多次的宴集,这许多次的宴集总称“关宴”,杏园探花宴是其中的重要活动之一。 进士发榜后,新科进士在杏园初次聚会,称为探花宴。杏园宴中的探花游戏,是由大家推选两名年轻英俊的进士充当探花使,由他们骑马遍游曲江附近乃至长安各大名园,去寻觅新鲜的名花,并采摘回来供大家欣赏。
但也有人认为,探花宴在关试之前。就是闻喜宴。这里按照时间和剧情需要,和闻喜宴合并了。
第104章 一言不合
唐瑞郎刚刚翻身下马,便听“吱呀”一声,府门径自开启。
从里头走出来一位二八年华的陌生少女,却也不生分,笑吟吟地将他往府中请。
“奴家陈眉儿,见过唐公子。”
瑞郎知道这一定是陆幽的安排,也不迟疑,抬脚就迈过了门槛。
入得门来,少女不将他往正堂请,反而直接把人领到了东侧的药园。
只见满园郁郁葱葱的绿色,点缀着大大小小、形色不一的花朵。再细细辨别,那黄云似的是板蓝根,白如垂钟的是洋金花,璨若金华的是羊踯躅,紫塔一般的则是密蒙花——俱是可供药用的植物。
在园子东隅,瑞郎看见一个用布搭起的凉棚,棚下郁郁葱葱一片翠色,点缀着大团大团绚烂无比的紫红花朵。
唐瑞郎眯着眼睛看了一阵:“你们家……也种牡丹?”
“那是自然的了,公子难道不知道,牡丹的根皮又叫丹皮,也是一位药材呢。”
说到这里,陈眉儿俏皮地眨眨眼睛:“不过呢,眼前这一丛可是公子去年重金买了来的,叫我们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热了不成、冻了也不成,就是为了等今儿个这一天。”
陆幽特意种的?为了这场闻喜宴?
唐瑞郎心中顿时一热,愈发觉得飘飘然。
这时又听眉儿道:“公子还等什么,请随意挑选便是。”
唐瑞郎却反倒不急着动手,却问陈眉儿:“你家主人可在?”
“主子不在。”眉儿摇头,却又用眼神比了个方向。
唐瑞郎心领神会,拱手谢过,快步朝那边走去。
其实今儿个一早,陆幽就告假出了宫,偷偷地在雀华池边游荡了一圈,然后就窝在园子旁的书斋里看账。
此刻,他早就听见了瑞郎的脚步声,却故意不抬起头来。
于是唐瑞郎就径自摇进了书斋,又将房门严实关好,这才去搂住陆幽的肩膀。
“有劳佐兰费心了,花虽然很美,但是你的一片心意,更让我心醉。”
“我看你不止心醉,整个人都醉了吧?!”
陆幽被他压在背上,不得已才放下账簿,嘟囔道:“一身的酒气,还不赶紧去采你的花,不担心别人比你更早回去?”
“不担心,谁家的花能有佐兰为我准备的好?我去放火,烧了他家的园子!”
唐瑞郎故意打趣,又搂着陆幽温存一阵。直到被拍开了手,才稍稍有所收敛,可一双眼睛依旧紧紧地黏在陆幽身上。
“你是去年年底种的牡丹,也就是说……那时你就笃定了我一定会金榜题名。”
陆幽故作不屑:“你要不中,这天底下还能有谁够格?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夸奖你。”
“你没有夸我,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说我能不能把那丛牡丹花连根挖走?不过,我可舍不得拿它去比试,我要把它好好地藏起来……”
说到这里,他竟然又掏出腰间的酒壶,含了一大口。又突然冲着陆幽低下头来,将微温的酒液哺入陆幽口中。
陆幽猝不及防,呛了一口酒,急忙伸手推拒。然而唐瑞郎却不依不饶,又灌了他两三口,这才作罢。
“你疯了吗?!”
弄不清楚瑞郎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总之陆幽还是先将他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如此折腾有一阵子,书房里好歹算是安静了一点。
陆幽酒量着实不佳,才被强灌几口,顿时就上了头。他红着脸,脑袋里慢慢喧哗起来,一瞬间各种思绪上下翻涌,无法遏制。
一方面,他还记得两人上一次的“约定”,此刻心中几分忐忑、几分期待。
然而另一面,前日里戚云初的那番话如同一道阴霾,郁积了许久。再不弄个清楚明白,陆幽恐怕自己真会发疯。
究竟何者为先……何者,又更为重要?
酒力弥漫之中,陆幽晕乎乎地纠结着,却听见唐瑞郎故意轻咳一声。
“佐兰呐……有件事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问问清楚——是不是你把叶府的事告诉给了太子?”
“……是。”
陆幽也没想过隐瞒:“姐姐告诉我太子常做关于赵阳的噩梦,我便想着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唐瑞郎“啧”了一声,揉着眉心:“可我不是早和你说过,那些人就留给我来收拾吗?你根基尚且不稳,万一行差踏错,那真是救都救不回来!”
这是在责怪他鲁莽行事?
陆幽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我也有我自己的担待,何须你来替我收拾?况且我自有分寸,没有八成的把握,不会贸然涉险。”
“八成把握,你以为八成就够了吗?”
唐瑞郎哑然失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丁郁成也就算了,可他背后是我爹!我爹!!恕我直话直说,不过当初你爹弹劾我爹的把握,恐怕都比现在的你要大。你以为把丁郁成贬去做个刺史,然后再逼我家把叶府双手奉送给你姐就算是成功了?万一太子知道你在利用他,万一我爹怀疑到你身上,你想过没有会怎么样?”
“唐瑞郎!你……你竟还敢提我爹的事?!”
旧事重提,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