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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一开始便认定用兄弟的说辞就是留不住这人,君不见他的兄弟如此之多,君不见他的红颜数都数不过来,只有让他恨他怨他,他才能在他内心之中有一席地位,只有让他继续作威作福危害武林,他才会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然而他又羡慕他们之间的相交。
恨并不等于爱,或许它也掺夹着爱,但不是爱就不是爱,余烬能那么觉得他是赢的,只不过全凭他自我欺骗觉得罢了,所以他才放任事情如上一辈子那样走向,冷眼旁观,未曾改变过什么。
是的,余烬一开始便不是什么好人,他能在叶景行面前收起自己身上所有的爪牙,维持着那张笑脸,却并不代表他无害。
有时候有些事往往出乎人意料,对于叶景行来说。叶景行没有想到余烬的话会应验的那么快,他甚至还记得余烬所说的,如果他再继续插手这些事,肯定会连累他身边的人。
桑仲死了,宁秋枫说是为了救她才死的,当他们在‘眼’的配合之下找到了宁秋枫的时候,发现原本一天到晚都以笑对人的姑娘如今再无半点笑容。
桑仲是五连环里面的老幺,也是最特别的一个,父母在瘟疫下惨死,他侥幸熬过一劫,被宁秋枫捡回家,宁父便在八年前将桑仲收为义子,可以说和宁秋枫情同姐弟。
叶景行面色苍白,忍不住向余烬看去。
余烬面无表情,却罕见首先发表自己的想法,“五姑娘…我们会为桑仲报仇的。”
宁秋枫扯了扯嘴角,“我懂。”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叶景行,叶景行张了张唇,明显说不出什么,只是紧握着佩剑剑柄,眉间却带浓厚的自责,宁秋枫没由来的失笑,“阁主,这可怪不得你。”
“只是我扯了仲儿的后腿而已。”
相对无语。
余烬从叶景行身后抓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冷的可怕,他紧了紧他的手,低声道:“就是不知道常棣和素冠怎么样?”
叶景行显然没有料到余烬的动作,那温度有些暖人,让他没有挣脱的想法。
“老三和老四还没有找到上公信上所写的那些人。”宁秋枫表情有些复杂,她略过余烬抓着叶景行手的动作,“阁主,绣刀明显对我们有所保留。”
“是的。”说起这事,叶景行终于忍不住,他叹了一口气,“这事明显是我的疏忽,上公让你们送的信并不是什么,而是用来迷惑刘相的幌子而已。”
“赵晖从相府偷出刘相私账的时候中了西域剧毒,解药如今看来只有刘相一人所有,上公又不想放过这次刘相挪用灾款的事,便派绣春让我们将假私账分五处送出。上公没说,不过我想除了问新所送之人还存在之外,其余的四人估计都……已不在这人世了,你们肯定找不到。”
余烬早就知道这些事,自然不惊讶叶景行的猜测,看着宁秋枫微微有些走神,却没注意到叶景行偷看他的目光。
“毕竟上公的原意仅仅是牵扯住刘相的动作而已,只是没有想到刘相这会……”
宁秋枫听着叶景行的话,握紧起拳头。
“那桑仲的……”遗体呢?
叶景行的话还没有说话,宁秋枫终于控制不住那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双眼泪水与雨滴一般划过脸颊,“没了。”她的泪掉的越来越快,“我对不起仲儿。”
叶景行心头一哽,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宁秋枫。
余烬却冷笑,“阁主,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件事吗?仅仅是一本私账,刘相为什么会这么大费周章来找人追你们?”
“你的意思是……”叶景行舌唇干燥,“上公还有保留?”
“我可不知道。”余烬松开他的手,“可你不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吗?为什么上公非得将事情都扯到我们一言阁来?明明‘眼’都可以做的事情,却非得让我们来。”
第二十章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这些事能让‘眼’来完成,为什么上公非得找他们,难道真的就如绣刀所说,他们轻功比他们出色?这明显不可能,毕竟让武弁司暗线寄送的话肯定比他们更快。
“难道说……”回过神来的宁秋枫一抹自己的眼泪,再抬起头来时已经一脸无畏,她尝试问道:“是因为我们江湖人的身份比较自由?”
“肯定不是。”叶景行想也不想的否定,毕竟当初他就是这样说的,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宁秋枫咬唇,试探性的看向余烬,“……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余烬摇头,表示他也并不知晓其中关键,“我只是这样猜测而已,剩下的……”他略微朝叶景行侧过脸,“这应该问阁主了。”
感受到两人的目光,叶景行将从绣刀来找他到如今的事情回想了一番,然而越想却发现越扑朔迷离,不由得紧握住剑柄,“抱歉,……余某也不知。”
“阁主……”宁秋枫拍了拍脸,“不管如何。”她也没有纠结此事,直起身来已经是以前那个宁秋枫,“这事我是不会放弃的。”
余烬细想了一下,“五姑娘可是有发现什么?”
“你猜我和仲儿偷到什么?”宁秋枫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叶景行。
叶景行接过,只觉得在手的玉佩玉质上佳,浑身通透,显然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所制,又见上面缠绕着金黄色的缨络,铭刻着一个字世。
“这是什么?”其实单单看着金黄色的缨络,叶景行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到了,毕竟当今并不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的用这个色的。
“应该是六皇子的玉契?”宁秋枫这般猜测,“我是从东园军的姚成房间搜到的。”
余烬却摇头,“不是,这个是假的。”
两人皆是疑惑。
余烬从叶景行手中拿过玉佩,细细地摩擦了一番,才慢慢道:“玉的确是上好和田白玉,但是真的玉契中间的眼是镶金的。”
叶景行想问余烬你是怎么知道的,没等他问出来,余烬又继而说道:“但是用来糊弄一般人已经足够了。”
“那就是说六皇子并没有和东园军有牵连?”宁秋枫问。
“可不见得。”余烬将玉佩丢回给叶景行,“玉契这么重要的东西六皇子怎么可能轻易给人,但是他和东园军合作,显然也要拿出和他与之相配的筹码。”余烬似笑非笑,“估计这是六皇子让人按照他的玉契伪造的,用来安定姚成的。”
“那就是说,六皇子果然和东园军有接触…”
“或许。”余烬点头,不由得想到被叶景行藏起来的那块玉佩,也是给他当成信物的玉佩,他望向叶景行,发现叶景行显然看着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由挑眉笑:“怎么了,阁主?”
叶景行想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可到嘴却说不出口,“那这玉佩如今到了我们手里,该怎么办?”
“六皇子估计不会紧张,毕竟五姑娘拿到的只是一个假的玉契,除了玉契之外就没有别的证物了。”余烬琢磨了会,挑了一些可以说的,“姚成估计会心急,但我觉得他不会和六皇子说玉契不见的事情,甚至还会觉得是六皇子派人来取回的。”
“至于…这玉契。”余烬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景行,“阁主不如交给上公。”
“也成。”叶景行点头,将玉佩放入自己的怀中,眼见宁秋枫还站在原地,“秋枫,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那天的事吗?”
宁秋枫神色恍然,扯了扯苍白的唇,“当然可以。”
她便将她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她在寻找上公信上所说的人的时候被刘相的人追杀,侥幸躲开后便与来寻她的桑仲碰头,随后又被迫潜入东园府邸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到桑仲为了护她,只身一人引开追兵,身重数箭跳河,顺着瀑布流下去,没了音信。
她说这些的时候尽管满目悲哀,可泪水再也没出现过。
叶景行一直保持着沉默,余烬见宁秋枫说完也不知说什么,便开口问她,“那你后面去找了吗?”
“当然找了!”宁秋枫看起来有些无力,“只不过是等刘相的人走了才去找的,但是都过了那么久了,你觉得我还能找到吗?”她双手握拳,“我也拜托‘眼’去找了,可惜他们也说没有。”
叶景行神色复杂,“先不说这个,我们现在先去桑仲失踪的地方去,刘相的人应该不在那里了。”叶景行提了提神,“秋枫,没找到桑仲的尸体,就不要认为他死了!”
“可是他中了毒。”宁秋枫咬牙,“箭上抹了毒。”
“不管他到底死了没,我们一定要找到他的人。”叶景行静静的看着宁秋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