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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觉得夜长安小题大做,他下手可有十分把握,“笑话,就这点小伤,你以为你师傅是什么人?如此虚弱?”
“你怎么会明白?!你以为师傅他为什么会隐居在此?”然而叶景行胸前的血还是怎么都止不住,血已经在地上蔓延开,夜长安的神色很复杂,“你难道还没有注意到吗?”
余烬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偏离心脏的伤口,原本经过他的点穴应该早已止血,可如今……血依旧像是不会停止一般,他瞳孔猛然缩小,“这是?!”
夜长安充满着恨意的眼剐着他,“早在十八年前,师傅为了故友中了奇毒,自此以后便是这样了。”
他本就聪慧,自然懂得叶景行与余烬之间有着复杂的过往,不然叶景行怎么会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轻举妄动!可他还是恨,要是这人没出现该多好!他怒吼,“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师傅他会退隐江湖?”
“只要受伤,便没法止血!”
男儿在世当豪情,刀光剑影泯恩仇!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而他的身体再也不能支撑他闯荡江湖,余烬只觉得讽刺,心头尖都在颤抖,他将夜长安震开,直接抓起叶景行的长发,逼迫他看他。
“景行。”余烬只觉得自己嗓子像是被烈酒烧了一般,干哑的恐怖。
“余烬。”叶景行笑,云淡风轻。
下一秒他却看向夜长安,“长安。”
“师傅!”夜长安双眼通红。
“长安,这是父辈的恩仇,你没必要…咳、强加于你身。”叶景行对他微笑,如若他的下半张脸、脖颈没有染满血迹,夜长安或许会听,可如今,夜长安呼吸凌乱,“不,师傅!——”
“这条命早在十八年前便应该死去,可如今多了十八年,还能看着你长大,也算足够了。”
余烬想也不想地打断他,“闭嘴!我还没让你死,你敢死?!”
他松开抓住叶景行头发的手,从背后拥住叶景行,将他放平,余烬盯着他的眼,看着他眼中的笑意,简直想掐死他,可口中却失控的喊:“叶景行,你还欠我的,你怎么敢死?”他一把撕开他的衣袍,一把拔出长剑的同时,余烬再次快速为他点穴,身上上等的止血药早被他取出,直接涂抹在剑伤上,却怎么都止不住慢慢溢出的血。
叶景行手抓住他的手,摇头。
余烬反握着他的手,将他拉到怀里,“你怎么敢死,你怎么敢死!”
“余烬。”全凭内力吊着一口气的叶景行微笑道,头靠在余烬怀里,盯着余烬的脸看着,直至溃散——
闭目再无遗憾。
余烬原以为他不会流泪,可他的泪还是在那张染血的苍白脸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痕,张唇想说什么,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沙哑的痛。
他迷惘了。
是的,他迷惘了,胸口之中似乎被血粼粼的挖出个洞。
他余烬是谁?
当日他未曾见到叶景行死在他跟前,他便念着他或许还活着,这个念头支撑他活到如今,可如今叶景行真的就这般死在他面前……他原以为他不会伤心,他想的便是杀了他,就可以了结他的噩梦,然而最终他是做到了,可是呢?他得到他想要的了吗?……
夜长安抹去泪水,站在余烬身边,“我问你。”他哑声开口:“你可知羽静?”
余烬身体一僵。
世上有无羽静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他余烬!
“你果然知道。”夜长安声音依旧沙哑的如同指甲抠挖墙壁的尖。
“你找他做什么?”余烬声线阴沉。
夜长安目光闪过复杂,他说:“我只是想告诉她,师傅十八年来都对她念念不忘,就连梦中也都喊着她的名字。”
心神大震,余烬猛然大笑,声音凄苦。
下一秒,他的笑僵住。
长剑自他后背穿过。
夜长安的表情很安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让人完全不知道他今日失去了两个对他最重要的人。
一个是与他情同父子般的叶景行。
一个是真与他血脉相连的余烬。
血染红了那把剑。
天下无雪……唯独剩血。
第二章
冬很冷,夜很黑,寒风吹得呼呼作响,就像要弹奏出一首激昂的曲儿一般。
余烬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处于黑暗之中,全身虚弱得如同孩儿一般,甚至连眨眼都那般的困难,他吃得了山珍海味,也吃得了粗茶淡饭,更未曾忘记曾经食不果腹,甚至差点饿死的日子,自然明白自己的虚弱来自饥饿。
饥饿已经夺走他对身体的控制权,余烬甚至能想象到下一秒,或许他就会直接永眠于此,就如同他记忆里的那种感觉,可他却一点都不恐惧。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死亡压根不可怕,甚至可以说是解脱,然而人都是复杂的,能不死自然不想死,他不怕死,不代表他想死。
些微的声响传来,门被推开了,冷冽的风瞬间吹了进来,摧枯拉朽的摧毁着余烬残存不多的神志。
然而下一秒余烬却觉得不可置信吗,如果生命像是油灯,原本应该熄灭的他却猛然燃烧起来,他看见了什么?
你说他看见了什么?——
年轻的叶景行!
叶景行依旧一身白袍,上面沾染着或许是他自己,又或许是别人的血,明明一身疲惫,可他那张俊气的脸上,那双眼却极亮。
不同于余烬,当叶景行推门而入那瞬间,见到蜷缩在地那团瘦骨如柴…只能说还有点人样的人还是愣了。这人到底多虚弱,他内力已算不错,既然感受不到他?叶景行直盯着余烬看,一时竟然忘记了语言。
余烬内心思绪千回百转,他有多种应对的法子,可还是抑不住那种到底还是被他瞧见如此狼狈的自己啊的想法……死前竟然要如此回忆以往一番么?如此矫情,余烬自讽。
“抱歉,我不知这里有人。”叶景行觉得窘迫,他也不知为何打开门就面对这么一副光景,火塘中还带着些微的火光,可那火光已经快被吹熄,就如同那人的性命一般岌岌可危。
明明已经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在看到叶景行的那瞬间,余烬只觉得瞬间从疲乏之中抢回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这梦可还真是真实,余烬用着他干瘪沙哑的嗓子开口讽刺道:“合该这儿没人你就不是善闯。”
青年被他这么一挤兑,苍白的脸染上不好意思的红,他抓了抓头发,“我,这个,”他觉得还是不要再在这个话题上面继续为好,便转而道:“对了,你怎么……”
知晓他要问什么的余烬直接打断他,“饿的。”
“额?”叶景行目瞪口呆,“那你为什么……”
又是一句打断,“没钱。”
叶景行瞬间哑口无言,一时倒觉得眼前这人并不如外表一般恐怖,至少他宁愿饿死,也未去偷未去抢,至于为何在年纪轻轻就沦落至此,叶景行也未曾多想,只当他家逢剧变。他并未问缘由,只是他从怀里取出水囊,“相逢即是缘。”他说:“我想你再不吃点东西,就真的……”
他也曾食不果腹过,自然知道余烬并非假装。
然而叶景行这番好心好意,余烬却一点儿都不想接受。
“我不用你施舍!”躺在地上的余烬冷哼。
“这才不是施舍,”眼见眼前这人真的宁愿饿死都不吃他手中的东西,叶景行双目一转,折转道:“要不这样吧,我一言阁还缺一个账房,这东西,就当是我预先支你的工钱?”
“呵……”果然还是这句。余烬也不知自己内心何想,只是突然抬起手,向他的水囊伸去,抬起的手无一丝颤抖,但该死的谁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少力才止住那令人厌恶的颤抖。
叶景行才注意到余烬朝他伸来的手瘦骨嶙峋的同时伤痕遍布,饶是他闯荡江湖如此之久,也不由愣住。
注意到叶景行盯着他手的目光,余烬笑:“你怕了?”
他的笑声说不出的骇人,可叶景行只是摇摇头:“你还是吃多点好,免得别人说我一言阁虐待自家人。”他一手将水囊塞到他的手中,干粮放在地上,便背过身去躺下,“唉,许是太累了,我也该睡了。”
余烬看着他的背影想笑,知是他的体贴,眼眶酸涩得厉害,然而干涩的眼眶再怎么酸疼得厉害,却挤不出一丝水雾……
再不喝水,估计真的会死了吧?一手握住水囊,勉力起身的余烬讽刺的想着,便一口水,一口干粮,慢慢吞咽着。
他不敢吃得快,也不敢吃多,细细地咽了一口水的他嗓音不再干哑枯涩,他低笑:“多年以后,你肯定会发现,这是你做过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