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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叙淡淡勾了勾唇角。
“诶，你等等，刚才那个动作再来一下，可惜这里没有手机，不然非得把你这样拍下来，拿去促销卖钱！”他用手框出一个方形，里头放着花叙的脸。
花叙皱眉：“手机是什么？”
“嗯？就好比说，你们这里用书信沟通，我们那里就是手机，小巧，便捷，还能拍照，你就理解成速画就行，”他抓了抓头，有些纠结，又补了句，“总之很方便，虽然这里没有。”
“……你们那里？那是哪里？”
“啊……我也形容不出来，你就想着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眼神望着门边。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听上去很有意思。”
这一次颜远书没有扭头，只微微笑了，“好啊。”
半柱香过去，颜老爷子才回来，颜远书敏锐的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檀香味，他这便宜爹不会寻到庙里去了吧？
“爹，您这是从哪来呀？”他忙地迎上去。
“来，低头，这是给你刚求回来的平安福，这是给你求的姻缘符，”他一个接一个给颜远书挂好，又把炮火转向花叙，冲他压了压手背，温声道，“给你也求了，一样的，平安姻缘，来，低头。”
花叙有些诧异，与此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这是头一次，有人希望他好。
“多谢。”
“不用客气，虽然给你求符带了不少补偿心理，可你同远书年岁相当，连带着对你也生了些爱子之心也不假，总之希望你们都好，这样不管老爷子在哪也开心。”
花叙握着胸前有些俗气的黄纸，觉得自己有了点人气。
“多谢老先生。”
“好好的，好好的……”说着他又去了外头。
没多久就听到程风大叫道：“呀！我们也有啊，多谢多谢！这是我这辈子头一次收到礼物诶！”
“哦，那这么说还是老朽荣幸。”
“哈哈，老先生您真会说话，你儿子一点也不随您！”
“得亏了不随我么，不然就得老死深山了！”
“放心放心，跟着我们谷主，保证颜公子衣食无忧，我们谷主待人可好了！”
情虽无边，而话有总有尽时，终于到了分别时刻，六人分成两拨，终究是老爷子在门内，几人在外。
几人一齐望着他，害得老爷子不由抹了把脸，试图挤出一抹笑，可还是失败了，尴尬的在衣摆上抹了抹手心的汗，最后他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翠色玉佩，这成色，直叫花叙都微微一惊。
“这是从前你娘放在我这的，让我替你保管至成人，这些年我看你整日不着调，唯恐你缺钱就将它卖了，一直没有给你，现在有花谷主盯着你，我也放心了，带上它走吧……”
“爹，”颜远书又想哭了，从前受尽委屈他都是一笑而过，从未想过能在这里被逼出眼泪，“您别说了，长这么大我可都没哭过呢！”
“胡说，我都记着呢，颜二说你救那小娃娃时就哭过，还想糊弄老人家！”老爷子忍不住数落他，可说到最后他又笑了，这次是真正的笑，边说边冲他们挥手，“去吧，前路漫漫，要平安……”
一旁花叙招呼程风道：“你在这安置好老先生后再跟上来，沿途我会让程雨做好标记。”
程风点头。
微风小雨，桂花飘香。
不知不觉已是深秋，而花叙一行人已到洛阳。
还没下马车，纷扰的叫卖声就传人耳中，更有姑娘们露着肩膀毫不羞赧的拉客，颜远书似乎都闻到了空气中的脂粉味，思绪一下子就飘到了多年前的黎镇，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却一个喷嚏打出来。
揉着鼻子他闭着眼天马行空，亏得这番遭遇，终于让他体会了一把村里农家乐对城里酒店的嫌弃，就这空气，呼吸一下都是伤害。
“你老实和我说说，你们的分店不会开在这闹市之中吧？”他忍不住朝前挤了挤，探出半个头打量外头。
他措词奇怪不是一天两天了，程风没有计较，扯着僵绳随口应他：“没有，谷主喜静，自不会选择这里。”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颜远书发现这俩兄弟，程风明显好相处一点，而程雨多半时候都是一副愤世嫉俗脸，眉心沟壑可纳山川。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谷主有什么忌讳没？”
程风古怪的看了他眼，又看了眼他身旁低头看书的人，小声道：“你哑巴啦，你自己问啊！”
颜远书把头一转便冲花叙嚷道：“程风让我问你，你有什么忌讳！”
“谷主！”程风连忙瞪大眼。
花叙淡淡抬头：“只要你话少。”
“当真？那我能睡懒觉么？”颜远书眼睛亮了。
“我从不愿强迫他们，你若是愿睡便睡好了，我只希望你能在睡醒之余想想你爹。”
说到这颜远书的脸顿时垮了，抱头道：“哇……你真能说啊，你杀人也是这么兵不血刃么？”
“……到了，下去吧。”
眼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院子，就连围墙上的青瓦都掉了几片，简直就像是遭了扒手被人情急之下给勾掉的，门是寻常人家的红木门，两边落着掉色的圆柱，而门匾上也只书着“陈府”二字，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待花叙进去后程风才对他抛去一个“算你狠”的眼神，追在他耳边道：“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颜远书一挑眉，大言不惭，直说自己不敢当，于是几人鱼贯而入。
院子里头也没有什么惊艳之处，只在院墙一角有一小圃地，种着一点秋海棠，像是怕人摧残，还特意用削的细长的竹片围成院墙护着。
还怪有意思。
然而待他进去时他差点吓的跪下。
花叙一袭玄衣，平静的站在中央，而两边却围着一群服装整齐划一，却齐齐跪着的人，要他说，除了头上勉强称得上是脏辫的东西有点亮点外，这些人的造型只能称丑，让他想到了武侠剧中无恶不作的苗疆人。
而这会，这群人正齐齐的凶神恶煞的盯着他。
瞬间，他背心的冷汗就出来了。
“打扰了，打扰了，我还是在外头看会花吧。”他在内心絮叨，尽量不引人注意的转身。
“慢着，你别走。正好洛阳的长老们都在，让他们认识下你，以后日子还长。”花叙的声音依旧冷清，可颜远书觉得他是想逼死自己。
他板着面孔转身，尽量装出一点也不怕的样子，朝众人一拱手道：“在下颜远书，是谷主新收的小弟，望各位以后招呼我时能轻点。”
“……”花叙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花叙坐到厅内主位，雕花太师椅略显古朴，颜远书在屋里打量一圈，也没看到半个椅子，于是就跟在那群人边上站着了。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就关上，屋内徒然昏暗起来，就听上头传来花叙淡漠的声音：“我外出月余，谷内可有异动？”
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行至中间双手抱拳道：“禀谷主，按照派去盯梢的眼线的说法，大公子和二公子近来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日都在房内和姬妾胡混。”
“我爹呢？”
“老谷主还是老样子，迷迷糊糊的，想不起任何事，还有就是，之前属下私自探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他抬头看着上方端坐的人，看上去十分谨慎。
“说来听听……”
“三日前，属下收到探子回报，说那群人看起来不像异军崛起，他们许多人并非身处高位，有的甚至只是寻常农夫，和田埂打了一辈子交道，若说奇怪的地方，就是经多方打听，这些人或多或少身上都出现了一种现象……”他顿了下，有些犹豫。
“怎么？”昏暗的房间内，只有花叙身后有扇窗户，白色的光擦着他玄色的衣裳边缘而过，颜远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人就算诧异也会面上不显。
“就是这些人，他们的性格习惯突然变了，从来都是右利手的人，突然变成了左撇子；清心寡欲之人突然变得对事物好奇；就连孩童也有变化，他们突然厌恶母亲……谷主，属下知道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所见，属下绝不会将此事放在此时来讲！”似乎怕他不信，他紧张的拳头都握着了。
“咚……咚……咚……”颜远书正在发呆，听到声音不由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是花叙敲着桌面的声音，他想起从前自己思考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