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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喉咙里发出一点古怪的气音,她很害怕,千重川不耐烦地又拿出了纸包,她尖叫着说:“是魔罗,是他叫我们来的!”
“来做什么?”千重川看着她,坑真的很深,女妖也从下往上看,只能看见他阴气森森的一张脸晦暗不明,女妖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她身边满是蛇的嘶声,还有尖牙咬在皮肉上的声音,听得她快要窒息了,千重川刚问出口,她就发着抖回答:“他让我们把风盏带走……”
千重川漫不经心地问:“风盏怎么得罪他了?”
“风盏是祭品,”她的手抓着一块石头,紧紧攥着,缓解自己的紧张:“是要被拿去献给鬼王的。”
千重川沉默了一会,古怪地笑着说:“祭品?是扒光了衣服丢到床上掰开腿,一晚上就被鬼王折磨死的那种祭品?那种祭品遍地都是,也值得大费周章地来抓他?”
“不是那种——不只是那种,”女妖说:“鬼王想要他很久了,他的眼睛据说可以看得到来世和时运,鬼王也许是想知道自己……知道自己的以后会如何。”
“他瞎了,”千重川说:“你们不知道吗?”
“那是他自己弄瞎的,他肯定有办法恢复,”女妖急着解释:“当时——”
“好了,别说了,”千重川觉得索然无味,他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纸包,把里面的粉末一股脑地倒了下去,女妖吓得尖叫,千重川没听见一样:“你们差点杀了我的狗,还伤了我的龙,就算是扯平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块大石头压在坑上,把女妖的叫声闷在了里面,打了水仔仔细细地洗手,才回了房间,去看他的狗和龙。
狗吃饱了,被龙抱在怀里安抚,风盏茫茫然地不知道在看哪里,听见他回来了站起来朝他走过来,一不小心踢到了凳子,差点摔倒,千重川下意识地扶了他一下,两个人挨得很近,千重川这才看清,风盏白茫茫的瞳孔处有一条很细很细的红线。
“眼睛还疼吗?”千重川说:“昨晚流血了。”
“不疼了。”风盏摸索着坐在长凳上,怀里抱着的那只黑色的小狗还在叫。
千重川想着刚才的“祭品”,他仔细地打量风盏,毫无疑问,这是个外表出色的少年,一双眼睛尤其出挑,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但是风盏不常笑,他总是微微抿着嘴唇。
“怎么了?”风盏茫然地抬头。
千重川伸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昨晚你说梦话了,知道吗?”
风盏有些紧张,千重川沉默了好一会,风盏忍不住问他:“我说什么了?”
“你说,”千重川微微凑近了他:“‘千重川,把狗抱走。’”
“……别胡说了。”风盏不太自在地把头扭过去,不知道怎么,有点脸红了,可千重川没有松手,他的拇指在少年的唇上摸了摸,轻轻笑了一下。
“我没有胡说,”他低声说:“我看你是被狗给缠烦了。”
风盏抿着嘴想把头扭开,柔软的皮肤贴着千重川的手,他闻到了千重川身上的味道,是很清新的雨水和青草味。
千重川终于松了手,逗弄一只小狗崽一样,又摸了摸风盏的头发,他拉着风盏站起来:“你不是想吃肉吗?出去吃吧。”
风盏跟着他走了,因为眼睛看不见,他只好紧紧抓着千重川的手。
夕阳已经半落。
风盏跟着他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了一片阴凉处,千重川让他坐在地上等,自己转身走了。
风盏摸索着坐在地上,草地上还有露水,他没当一回事,把沾了露水的手伸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觉得和刚才千重川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千重川似乎没走多远,风盏听到他的脚步声了,他把呼吸放的很轻,似乎站在原地等着什么,过了好一会,风盏听见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扑在草丛上,没过多久,千重川就走过来,拿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什么东西?”风盏紧张地问。
“兔子,”千重川攥着兔子的灰耳朵:“大晚上的,只有这个,你拿着,我去捡点树枝,把它烤了吃吧。”
风盏抱着兔子,啊了一声:“别吃了吧?”
那兔子一个劲地挣扎,风盏下意识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千重川看着风盏的手,笑着说:“不吃兔子吃什么?不是你要吃肉的吗。”
风盏不吃兔子,是觉得它毛茸茸的,挺可爱,但是这个理由当然不能说出口,他找了个借口:“我觉得兔子肉不好吃。”
“谁说的?”千重川在他身边坐下了:“我刚来的时候,最喜欢抓兔子吃,烤的油汪汪的,非常好吃。”
风盏有点想流口水了,但是他摸着手里的兔子,故意不去想肉的滋味,转移话题似的问千重川:“你为什么来这里?”
千重川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擦黑了,他过了会儿才回答:“因为只想一个人过。”
风盏啊了一声,他觉得有些尴尬,可千重川接着说:“其实也不算一个人,我一直都在捡东西养,以前还养过一只蛟,不过它没有化形,你是第一只化了形的。”
“……我又不是你捡的狗,”风盏别别扭扭地说:“你这么说好奇怪。”
“是吗?”千重川捏着兔子的耳朵,把它抓在半空:“好吧,你不是我捡的狗,你是我捡的龙,到底吃不吃兔子?”
那晚风盏还是没吃到肉,千重川只好摘了点野果给他吃,他对自己捡回来的东西一向有耐心,那条蛟在一个雨夜不知发了什么疯横冲直撞,差点毁了大半个寺庙,千重川也没有把它怎么样,还很好脾气地安抚它,更何况风盏比那条蛟要省心的多。
两个人在外面待到很晚,风盏低着头吃果子,夜风柔柔地吹,耳边都是小虫子的叫声,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心里的惶恐不安太多,风盏忍不住开口说:“在家里的时候,没吃过这种果子。”
“在家里吃什么?”千重川躺在草地上,随口问他。
“……吃的太多了,”风盏又有点流口水,他赶紧咬了一口手里的酸果子,嚼了一会,他小声说:“有点想家了。”
这样半大的少年示弱,千重川是看不得的,他支着胳膊坐起来,凑近了去看风盏:“要哭鼻子了?”
风盏切了一声,没再说话,他知道千重川在逗自己,他突然对千重川的身世产生了一点好奇心,可是他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事瞒着千重川。
果子吃了一半,风盏没再吃了,握在手里,他拿不准要不要对千重川说说自己的事情,一开始是觉得两个人只是两尾浮萍,聚在一起,总会散开,可是也许是在黑暗里困的太久,这会他又有一种冲动,他想和千重川说点什么。
“我在家里的时候,家人对我很好,”他开了口:“我是最小的,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你是不是总欺负他们?”千重川很有经验似的:“他们敢怒不敢言,肯定会偷着教训你。”
“猜对一半吧,”风盏说:“我小时候确实很调皮,但是他们都很大度,对我很好,没有偷着教训我。”
“是吗?肯定是找不到机会,”千重川随手揪了一把草,他心情不错:“就这么拖到你长大了,他们也不好意思教训你了。”
风盏没有说话,千重川躺在地上看着天,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转过头去看,发现风盏哭了。
风盏紧紧抿着嘴,呼吸都不敢太重,一双茫然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半个果子。千重川坐起来,像是在庙里安抚那只总是抢不到食得小白狗一样,他轻轻摸了摸风盏的头,风盏赶紧拿袖子擦干净自己的眼泪。
千重川没再多问,他突然拉着风盏站起来,把他背在自己背上颠了颠,往树林深处走了。
“去哪?”风盏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嘘,不要说话。”千重川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就继续往里走了,风盏不重,千重川背的毫不费力,他走了很久,不知道进了什么地方,风盏只觉得突然冷了下来,千重川又把他往上面颠了颠。
两人进了一个山洞,千重川背着他往里走,一直走到无路可走,风盏看不见,不知道他们前面有个见不到底的水潭,如果从这里扔一块石头下去,要过一会才能掉进水里,再沉下去,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千重川突然吹了声口哨,声音不大,但是很长,风盏只听见忽的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带了一阵凉风,千重川就这么背着他,靠在石壁上,又轻轻鼓起嘴唇吹了一声口哨。
一声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