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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揉着眼睛,睡眼朦胧。
“早亮了,你闲来无事困了便多睡一会儿。”秋烛伸手将寻非凌乱的发丝梳理好,又将手心在他的头顶按了按。
“秋烛!”他忽然大声喊出又突然噤声,秋烛挑挑眉示望着他,寻非双手压着他的双腿凑近脸蛋“我,我刚才梦到你娶老婆了,一身大红衣服,还让我在一旁伺候着你拜堂……”说着说着突然小嘴一瘪。
秋烛硬着嘴回击道“那也得受着,是谁不告而别的,是谁将我抛下的?”
“我……”寻非耷拉着脑袋“你可不可以别和柳姐姐成亲了,我以后再也不跑了,乖乖的陪着你。”
“人家已经退婚了,上哪儿找个柳姐姐与我为妻?”平地一声雷,炸的寻非合不拢嘴“什,什么?”
“或许是柳家觉得我这人没有功名也非长子,既不热情又不体贴,才为他们的女儿退了婚事。”秋烛故作轻松,寻非怎知秋烛用了一招苦肉计才换取了那一纸解约书。
“以后是不是没有人逼着你成亲了?不用娶媳妇了?不祸害人家大闺女了?”听见此等消息,寻非那得意的小模样又显露无遗,并且还不忘调侃几句。
“你呢?”双手捧着寻非的脑袋“我一无所有了,你总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我……我要给你什么交代?”寻非一双大眼珠子提溜转,摸不着头脑。
秋烛叹息一声,语重心长“若是日后又出了什么事,你又要出去寻找答案,我又该如何,难不成总是要被你这般抛下?”
寻非一听便使劲的摇摇头“寻非不跑了,真的不跑了,谁都没你待我好,我赖着不走了。”
秋烛明白寻非的意思,宗政家虽然待他客客气气,也从未像秋烛这般严苛对待,但亲疏远近,立显高下,谁待他好,寻非现如今已经明白的透彻。
“你不在的日子里,有一夜,我做了一场梦,你归来之时,白发苍苍,我便惊醒了。那一刻神智不清,却无比的怨恨你。我爱你入骨,你却只将一生中的几年分与我,寻非你好自私……”
“不会的……”寻非心中一颤,连忙摇头。
“谁又知一场仇恨能够延续多少年,我能等你的却不过几十年。”
“秋烛……”
门突然响起,秋烛警觉的放开寻非,乔嫣乐的丫鬟推门而进,欠了欠身“小少爷,我是来拿上次夫人送来给你备着的药包。”
“姐姐稍等。”秋烛自觉的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了药包“这可是有用?”
“夫人双腿旧伤复发,需要药包热敷一下,打扰小少爷清梦了。”丫鬟拿着药包离去,秋烛却觉得哪里异常,寻非嘟囔着“准是她的膝盖旧伤复发了。”
“双膝?”秋烛努力回想一番“是不是当初宗政夫人跪在乔家门口三天三夜落下的伤疾。”
“应该是吧,也不知爷爷究竟为什么,我记得爷爷挺慈眉善目的。”寻非起身将厚厚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秋烛俯身替他整理着“血浓于水,乔大人再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冷血,”
秋烛借着机会,暗中悄悄和夫人身边的丫鬟打探着乔嫣乐的伤势,细细聊起才隐约知道乔嫣乐的伤势大约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并且恰巧与师父中蟾毒的时间相近。
“贵为宗政家夫人,锦衣玉食,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秋烛在一旁帮兰儿收拾重物,一边闲聊着“老爷对此毫不理会?”
“这我也不知,只听说是夫人独自回家探亲,也是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日子,可是最后是被人给抬回来的,一双腿都冻的没有好肉了,若不是老爷找了各种名贵药材细细调理,说不定当年就走不了路了。”
“那娘家人真是心狠,这般伤势都只是将人送回来。”秋烛明知内情,却为了靠拢兰儿故意说一些义愤填膺的话语。
“谁说不是呢,我们夫人向来温柔善良,对下人也是从不疾言厉色的,每年都会回娘家,但是没有一次是进过门的,就算如此,夫人也从未有任何怨言。”兰儿说着不禁为她的夫人抱不平“你看她对待小少爷便知,小少爷起初待她的态度,实在是苛刻,可夫人不禁不恼更是百般疼爱。”
“那倒也是。”
乔嫣乐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一双腿跪烂了也难以得到父亲的谅解。
秋烛习惯于半夜守在寻非的房间里,总是休息几个时辰便会醒来一次,看看寻非无恙便又再度休息。
今夜心里总觉不安,宗政越应当是要对寻非下手,可是迟迟不见他有所行动,更是加重了心中的焦灼。
“秋烛……”寻非唤着不远处躺在榻上的秋烛“不知为何,我就是无法入睡。”
“乖,别多想,小孩哪有这么多心事?”秋烛坐至床头,轻轻拍着他的额,每当秋烛如此,寻非便能够安然入睡。
他心有不安,将怀中的血玉拿出,轻轻的挂在了寻非的脖子上。这是寻非曾说不小心遗落的血玉,偶然之间在卧房窗户外面的草丛中被发现,他便一直放在身上。
血玉有灵性,能保人平安,挡人凶煞,秋烛费尽千辛万苦才从父亲一个相熟之人手中求来的。
今晚觉得体内分外燥热,一种说不出的烦躁之感,又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突然间胸口一闷,秋烛倒在了寻非的身旁。
房间里这才闯入一人,绕过秋烛将熟睡的寻非抱起,连一件外衣都未曾想过盖上就带着衣衫单薄的小孩离开了。
第163章 欲寻陈迹(32)
寻非被送到石室的时候,一身的雪花,身子已经冻得发紫了却还未见醒来。
宗政越蹙了蹙眉头,问向抱来的人“尾巴收拾干净了没有。”
“收拾干净了,这孩子的包袱我都带走了,那个家丁下了药,别人只会认为是这孩子为了逃跑而下的药。怕他们防备,我特地在傍晚之时随风吹入屋内,这个药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发作,令他们无法察觉。”
“那就好,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宗政越伸手扫去寻非身上的雪花,看向一旁的金管家,金管家有些为难“老爷,小少爷我看还是要等等,我收到了消息……”
“什么消息……”
“听说未名山庄林二公子失踪了……”金管家担心那位林二公子很快便会找来,到时候寻非若是出事,这可难缠的很。
“这个大可放心,之前未名山庄派人寻找寻非,却没有查到宗政家,证明知晓寻非身世的人可能仅有林二公子一人,只要你我不说,他只管天大地大的出去找便是了。”
“那寻非……”金管家忠心的欠欠身,拿出一把较为细小的小刀在寻非的手腕上割了一刀,避免血流过大。
他之前喂了旁边一只小狗带有几滴蟾毒的白发,小狗奄奄一息,此时用寻非的血再喂进它嘴里,过了一会儿,虽然小狗还是如此虚弱,却看起来好转了许多,已经睁开了眼睛。
“老爷,寻非的血果真对蟾毒有所作用。”金管家喜上眉梢,如此一来,老爷和夫人都有救了。
“蟾珠能被这孩子给吃了,难不成当初那个女人是乔安成派来的?”可是又觉不对,乔安成与葛荛是故交,葛荛又是为他才中了蟾毒,无论如何依照乔安成的性子,定是要将蟾珠给葛荛的,为何葛荛却又不解蟾毒。
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砖上,寻非毫无知觉,脸上的血色却逐渐消褪。金管家保存了一瓶子血后用棉布将伤口包扎好,再将手腕扣在了寻非身下的木床上,不得自由。
隐隐察觉到了手上的痛感,药效在寻非身上消失的比他们预计的要快,他只隐约听见有人模模糊糊的对话。
“井帛这么多年来炼不出第二颗蟾珠,你说有了寻非,又会如何?”说到这儿,寻非觉得有人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以这个为交换,井帛不得不为我所用。”
“是……”
“今日起,在夫人的饭菜中加入寻非的血,直至她康复为止。”
“是,老爷。”
寻非听出了这是宗政越还有那个金管家的声音,他们是要做什么,要如何处置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慌张。
秋烛?
秋烛为何不在他身边,明明之前他们还在床前聊天,怎么突然间便天昏地暗,秋烛难道受伤了?
过了许久,声音越来越远,寻非直至感觉到无人在身旁,才悄悄的睁开沉重的双眼。
一片漆黑,看不清是哪里,周围有些潮湿阴冷,好像身处在地下室“秋……秋烛……”口干舌燥,喉头焦灼,没有回音,不知是秋烛被抓到了别的地方,还是他尚且安全。
“救命……救命……”寻非的呼救声极其微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