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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安和都统告了个假,直往将军大营,将军正在营中议事,沈二安在帐外等了许久。直至午时,帐中诸将鱼贯走出。沈二安思量着里面没有他人,便央门口守卫传达求见。门口守卫进去一会出来,奇怪地看了沈二安一眼,然后叫来两个士兵,指着沈二安道:“将军吩咐,将此人拖出去重棍一百,不得含糊。”
沈二安听完,在帐外朝里一跪,面不改色朗声道:“二安谢将军罚。”便痛痛快快去领了这一百军棍。这一百军棍打得毫不含糊,皮开肉绽,沈二安足足十日下不了榻。其中宇文朔来看过他一次,看他这一身伤气得吹鼻子瞪眼,他料想沈二安的个性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最多言语触怒了卓路,最后叹口气:“这小子随便打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然后叮嘱沈二安自个好好养伤,摇摇头走了。
陆虎不知沈二安为何受此重罚,但总觉得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他和霍玉两个人跪在沈二安铺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从此对沈二安忠心耿耿。霍玉解了军籍回了家乡,陆虎依然留在军中,他扬言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然后风风光光地回家乡找霍玉,霍玉走之前怀抱着他:“只要你不死,我都等你。”
床上养伤这几日沈二安倒是难提静下心来,将宇文朔给的几本书好好从头到尾琢磨了几遍,觉得果真是学海无涯博大精深,将一些原来想不明白的倒是深刻地理会一二。待能够下床,便立刻马不停蹄地恢复练习。待身体基本大好后,他找了一日中午,向什长李世请教功夫。李世自沈二安赢了陆虎的一,对他有些忌惮,本不想应战,奈何陆虎在旁边大声奚落,搞得李世下不了台,一怒之下觉得沈二安这小子也不是自己对手,两个人就比上了。不想沈二安这小子固然养伤数日,功夫一点也没落下,日益精进,很轻松赢了李世。李世恼羞成怒,转身就走,心里想着怎么整治沈二安,却听陆虎问:“伍长,你今日为何想着挑战李世这厮?”沈二安回:“将军当日曾说,我赢了什长,便让我当什长。”李世气得差点摔了个跟斗。
沈二安蹬蹬又跑到将军帐外求见将军,守卫连进去禀告都省了,冷冷回他:“将军说了,闲杂人等不必禀报,一律不见。”沈二安无奈垂头丧气回来,第二日,都统韩白倒是在校场上当众把沈二安升了什长。
日子这样过了一月有余,一日军中训练完毕,沈二安去宇文朔帐中,他日日去找宇文朔,倒也不打招呼直接掀帐进去,然后看到了将军卓路。
宇文朔一脸怒气冲冲:“我不同意。”
卓路不为所动:“我意已决!”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片刻,宇文朔重重叹了口气,眼角看到不知何时进来呆在旁边不敢言语的沈二安,道:“既然劝不了你,我也不多废话。此次,你把二安带着。”
卓路看也不看沈二安,淡淡道:“不带,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二安闻言窘迫地低下头。宇文朔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休想我同意。”
卓路眉头皱了皱,终于肯舍个眼神给沈二安,极不顺眼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明日卯时在营口等我。”
宇文朔一听又要发怒:“明日卯时,有必要这么急嘛!”
卓路也不理疾步走了。
☆、第 19 章
宇文朔余气未消,对沈二安说了一句:“明日去马厩挑匹好点的马,卯时在营口等将军,切记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路上,唉,算了,这浑帐小子。”便挥挥手让一脸莫名其妙的沈二安回去了。
翌日清晨,沈二安得了宇文朔的令挑了匹骏马早早候在营口,不多久将军一人骑着黑马飞驰而过,也不停留,他赶紧翻身上马,紧紧追赶。这一路一前一后,卓路在前方策马飞驰,沈二安紧追其后,到了中午已经出了云山。
突然卓路在关道上渐渐慢下来,待沈二安追赶上两马并驾齐驱,卓路朝沈二安伸了伸手道:“水。”
沈二安出来之前根本不知道卓路会骑这么远,他干巴巴牵着一匹马就出来了,哪里有带什么水。卓路见沈二安半晌没反应,转过头皱着眉:“你没带?”
沈二安惭愧地摇头,卓路再问:“干粮呢?”沈二安再摇头。卓路怒了,问:“银两呢?”沈二安畏畏缩缩从怀里掏出自己仅有的一点点粹银。卓路刚想骂人,然后终于想起,自己也没吩咐过人家带这些东西。平时出门,卓路向来带着燕十三骑,这些人明白卓路习惯会将所有东西带齐安排妥当。这次本想带燕七,岂料宇文朔让他把沈二安带上。他思量着这次秘密行事,不宜兴师动众,带了沈二安就留下了燕七。
卓路气结不语,拉了马缰继续飞驰,直至天黑到了云州直奔卓府。到了卓府卓路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门房,自己一个人径直进去,走了几步,转过身指了指沈二安对门房道:“将他的马一并照料了,给他间房休息。”
沈二安对卓府很是熟悉,本想和小厮一起混住一晚,管家给二安倒是安排了一间干净的厢房,随后给沈二安几套衣服换洗。第二天一大清早,卓路一身黑色简单衣袍,沈二安一身小厮衣着,管家牵了两匹新马,递给沈二安一叠银票和一些碎银。沈二安没见过这么多的银两,忙不迭妥善地放在怀中。卓路见一切妥当,翻身上马重新上路。眼见着马上出了云州,沈二安终于忍不住骑上前去问了一句:“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这是管家叮嘱的,路上得唤少爷。
卓路侧目扫了他一眼道:“京城。”
京城距云州山高水远,这一路长途跋涉,到了驿站就换马,到了夜晚有时落脚客栈有时在野外简单应付。卓路一路除了骑马概不管事,沈二安每天将两人的水囊灌满水,每到小镇或驿站便备些干粮,两人只顾着急匆匆赶路,除了生活必须鲜少交流,这样足足赶了一个月,终于到了京城。
卓路示了腰牌进了关卡,入得城来,天色已渐黑。京城不同云州,便是入得夜来,家家户户灯笼高照,时不时宝马雕车鱼贯而过,街巷深处笑语盈盈凤萧声动。卓路在一家宅门大院前停下马来,门口戒备森严,有数个守卫立着。看到卓路停下,刚想驱人,被卓路厉目一斥,卓路居高临下,一副主人作派:“唤管家出来。”守房赶紧进去回禀管家,不一会管家出来,看到卓路,大惊:“三爷来了。”他踢了一脚守房,赶紧把卓路从偏门迎了进去,卓路诧异地挑了挑眉,问:“大哥可在府中。”
管客神色复杂地回答:“在。”半晌很低地加轻声加了一句:“圣上今日驾临府中。”
卓路略一思吟:“你去禀告圣上我要求见。”
管家迟疑道:“圣上有令,不得打扰。”
卓路脸一沉,管家赶紧去了。去了不多时,回来领卓路去了书房前。卓路朗声道:“云州经略使卓路求见圣驾。”
里面响起低沉的男声:“进来吧。”
卓路推门进去,两个男子正迎面而坐全神贯注地对弈。两人谁也没理会他,天子手里摩挲着一枚黑子,嘴边噙着笑:“声东击西,险些着了你的道。”话毕将黑子按下。
卓山一本正经再下一子,天子眉头紧琐,落下一子。几个来回,天子摇头叹道:“卓大人真是步步紧逼,一步也不让朕啊。”
卓山不动声色将围住的黑子一粒粒收走,再下一子,方道:“皇上棋艺精湛,何需臣相让。”
天子将棋盘一推:“今晚朕连输三回,真是无趣。”话罢方抬起头看一直站在旁边不语的卓路,微微笑道:“朕月前才收到你要上京的折子,不想你到的如此之快。”
卓路跪下行礼,天子微微抬手:“免礼。”
卓路跪下不起,道:“臣恳请领兵攻打鞑靼。”
天子沉吟:“如今风调雨顺,朕惟愿大燕子民安居乐业,实不想再生战端。”
卓山拿起一壶茶,给天子倒了一杯。
卓路一脸坚定:“鞑靼狼子野心,觊觎大燕江土。昔日会盟之初又犯兵攻掠,如此不讲信用虎狼之族在侧,我大燕如何安睡,大燕子民又如何安居乐业。臣在云州励兵秣马三载有余,此番率兵攻打,定攻下鞑靼疆土,一劳永逸,踩鞑靼于踏下,保大燕河山长治久安。”
“你如何保证你此番攻打必胜,若是一败涂地,云州陷落不说,引鞑靼入境,我大燕腹背受敌。”天子品了品茶。
卓路掷地有声:“臣以性命立军令状,不灭鞑靼,誓不还朝。”
天子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