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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满不在乎,他真没把老大看成值得他忧心筹谋的敌手,至多是个将才罢了,能用就用。
同样是借机搏出位,难道只有老大会,孤就不会?
太子当然知道自己斤两,也很清楚康熙不会放他单独出征。只是这泼天军功决不能落于老大一人之手。
太子以请求披挂出征打头,试探皇帝口风。他很快发觉三十七岁的皇父自己本人亦是跃跃欲试,于是立即转了口风,怂恿推动皇帝御驾亲征,以天子之威撼四方。
彼时康熙与太子,仍在十五年如一日的蜜月期里,只觉得太子与朕何其心意相通,连亲征一事都能想到一处去。
皇帝还在等待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很快到来。六月蒙古传来消息,噶尔丹于乌尔伞大败清军,进入了距京师仅九百里的乌珠穆沁。
第二日皇帝集齐文武官员,当朝颁布御驾亲征的旨意。命康亲王杰书、恪郡王岳希率部屯归化城。
这往往复复的六个月里,都是年长的两位阿哥在博弈。
胤禛先机在握,懒得掺和一堆于己毫无益处的糟心事,他装傻卖幼|齿,日日佯装思念额娘悲怀秋月。太子试探几次,也没将他放在心上,转而拉拢更值得期待的三阿哥。
胤禛忽然很想知道老八在钟粹宫的待遇,不知道会不会比自己更艰难?
可惜老八大了,他不好总去抓人,只能没事往永和宫跑,打着请安的名头探望十三和十四,当然主要是十三。
隔几日下课之后,胤禛在翊坤宫墙角拐弯处遇见了正在折腾太监的混世魔王二人组,有些惊讶道:“怎么就你俩?老八呢?”
胤禟胤俄对看一眼,道:“裕亲王被皇阿玛招进宫,八哥说二伯父年前允了他一套文房四宝的,大概是去打劫了。”
胤禛了然,估计是听到了风声知道裕亲王也要上战场。老八怎么说还是小孩子一个,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很。
胤禛抬腿正要走,忽然顿住,目光在胤禟胤俄身上转一圈儿。
老八不在,可不正是摆弄老九老十的好时机么?爱屋及乌的道理他一直懂,正好两个人年纪小心眼不多,好糊弄得很。
于是他问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有了前两次胡闹的铺垫,胤禟也没觉得四哥多严肃,踢踢脚下小太监咕哝道:“原本八哥应了一道去御花园捉蛤蟆的,这下子他不仅言而无信,还不许这群奴才带爷去。”
胤禛诱哄道:“蛤蟆有什么好捉的,要不要去猫狗房转一圈,你想养什么让奴才给你弄就是了。”
胤俄咕哝:“奴才献上的哪有爷自己捞的有趣?猫啊狗啊,只有女人才养来玩呢。”
胤禛青筋暴起。
最后胤禛还是忍辱负重,拐了两个糟心弟弟去猫狗房打发时间。
胤禟胤俄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嘴里说讨厌女人养的猫狗,但看见一笼子白嫩软乎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奶猫,神情总会有变化。
等胤禩在猫狗房找着哥哥弟弟的时候,猫狗房里已经猫奔狗跳。
胤俄大叫:“咬他!咬他!”并且冲上去踢了狗屁股一脚。
一只被狠虐过屁股的狗落进一堆猫里,会是什么情景?
据说这一日胤禟还尝试了给一只狗带上嚼头,最后因为尺寸不吻合才作罢。
两位小阿哥尽兴而归,一人捧了一只鏖战群雄得以生还的猫回宫献宝。那只力战群猫的狗自然被胤禛领走了。
最后猫狗房的太监人人领了十五个板子。
主子们胡闹,受罚的总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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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这是小孩子最后的胡闹,因为四八都缺失的童年而生成的怨念促成。之后就要历史推进并且长大,人会变复杂,诚心相交难免参杂心机。四哥就算想要养成八哥,也是以自己当皇帝为前提,所以小小渣,也算萌点对不?(全方位无私白莲花四哥是我的雷点,各位抱歉)八哥知心人出现了,大家都猜到了对吧?敬请捉虫
第8章 。观雨偶得
胤禛其实有些担心。几次胡闹,仿佛老头子对他的看法有了转变,觉得他不够稳重,总是撺掇着小弟弟干出格的事。
胤禛痛定思痛,认为这于朕之将来道路实属不利。事有轻重缓急,拉拢老八哄骗老九几个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舍本逐末。
虽说日后开府办差也能用实力博得老爷子青眼,但若早年被扣上“拉帮结派”、“纵弟行凶”的帽子,一废太子之后只怕日后很难不受波及。
权衡利弊之下,胤禛修身养性,开始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涯。
无逸斋、永和宫、毓庆宫。
只是苦了他思念弟弟的情怀。胤祥还好,永和宫总能碰见一两次。老八那头就棘手很多,他身后总有老九两个跟着,除了在无逸斋每日碰面,私下相交却是忌惮了。
试探几次,胤禩果然也是找了各种借口推脱,每日一下课就回钟粹宫猫着。
胤禛明白,大阿哥在受命抚远大将军副职之后,比任何时候都忌惮太子一系的势力。如今朝廷俨然两党暗斗趋于明朗。这样关键的时候,惠妃自然不会愿意养子吃里扒外。
说到底,胤禛觉得这事都是皇父一时失误弄出来的。
你看,朕重用年羹尧的时候,年妃就没能养活一个阿哥;隆科多更是,朕舅舅舅舅的叫着,佟佳氏可没有一个女人在后宫哇。
皇父制衡两党的意图很好,可是怎么就忘了这两人背后都有正当年的阿哥呢?
胤禛窝在知不足发脾气,深深忧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兄弟情谊掺和进世态炎凉。总该让老八知晓朕之精白一心才好。
怎么做呢?
写诗?
虽然他同十三弟君臣写诗传递情意,不过想想这样做的对象是老八,就会莫名别扭,脸红心跳。
窗外夏雨纷飞,世宗皇帝红着脸默默写诗,写来写去,文思不通,倒是前世几首偶得跃然纸上。摘选半天,最后拣出一纸《观雨》,只将稻花改作毓庆宫廊外的桃花,将长陂换做长廊,吹干折好夹在书中。
他觉得最应景的还是《仲秋有怀》,只是“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句委实太过直白,怕吓着弟弟不好解释。
末了胤禛唤了苏培盛进来:“太子殿下可歇下了?”这是宫里的规矩,一宫主位不歇,低位宫人都要随时醒着以备传唤。
他是阿哥身份特殊,皇帝也说了他尽可以自行歇息,但胤禛要强,不肯在这些小事上落人口实,说他不敬太子什么的。
苏培盛小声道:“不曾,奴才方才看见索相来了。”
胤禛在心里冷哼一声,示意知道了,转身又回了案牍之前翻书。
御驾亲征,佟国维、索额图、明珠都被留在京师相互制衡。
胤禛暗笑,老爷子这回有好戏看了。
胤禛当然不会想着要去提点毓庆宫的主位哥哥,若皇父因病宣召,要如何感同身受忧心惶惶才能博得君父疼爱。事实上世宗皇帝想的更多的,是这辈子可有机会,能在盛年之前提前登基。那四十年隐忍蛰伏的富贵日子可不算好过。
惇本殿里,索额图果然犯了老毛病,事到临头开始瞻前顾后。他与明珠在朝政上对峙数年,当然知道这是皇帝有意放任为之,要踩要捧,就看谁更贴合皇帝的意思。
只是这一次,怂恿帝王亲征的事情可大可小,若皇帝在外有个风吹草动,他与太子都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会招惹皇帝事后记恨。
太子翻年虚岁刚十六,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典型。他春风得意事事顺心,享尽帝王独爱,只觉叔公杞人忧天。早听说当年灭三藩时叔公就干过拖皇父后腿的事,这一次他可不会重蹈覆辙。
索额图被太子抢白臊红老脸,一瞥眼看见殿里随伺的太监各个容貌秀美,雌雄莫辩,立即引开话题:“皇上虽不在宫中,但太子一言一行必有人汇报皇上。太子万不可大意,留下把柄,授与旁人。”
太子闻言略有不快,就好像是自己明明说中了叔公难堪事,却被人用辈分压一头说教。叛逆心起,胤礽拉过何从文拦在腿上坐了:“叔公就是太谨慎了。皇父日日来毓庆宫,从未提及任何不妥。如今这里就叔公与孤二人而已,难道还有谁会知晓?”
索额图避开老脸,亲眼看见孙子辈在眼前淫|乐放荡谁都会不舒服,他跺脚道:“太子!奴才说的是正事,皇上第一次亲征葛尔丹,太子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