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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上的情形,十分类似,那是幅维妙维肖的画像。
可是,画像却开始活动了!
他的神情变得更惊恐,不断地在摇头摇手,一看就知道他正在否认著甚么。
可是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既听不到有人在逼问他,也听不到他在否认甚么。
这情形诡异之极,我不以为我跌进了一个噩梦之中,反倒更多认为他死了之后,正
在接受阎王判官审问,牛头马面的拷问!
四周围一片黑暗,莫非我和他已经身陷地狱,那又为甚么没有恶鬼来拷问我!
在惊骇的情形下,思绪极其紊乱,我觉得他在不断重复说著几句相同的话,陡然之
间,我竟然知道了他在说甚么!
他说得最多的是“我不知道”,在我一有这种感觉时,我就看到了他连说了三四遍!
是的,我看到他说话说穿了一点不神秘,同学之间,各种各样的玩耍很多,花
样百出。在语言上,为了突出,几个要好的同学,自创一种“密语”,练习纯熟之后在
众人面前,用密语大声交谈,使旁听者瞠目结舌,这就有趣之极。
也有时,练成了看唇语的功夫从对方唇形的变化之中,虽然对方没发出声音,
也可以知道他在讲些甚么我的唇语基础,就是在那时打下来的,后来,在冒险生活
之中,少年时的基本训练,曾在许多场合下,起过化险为夷的作用。
这时,我定下神来,又看到况英豪在说︰“我不知道,不知道这个东西在哪里!那
是甚么?看来像是一根……子。那是甚么人,我不认识,他的名字是王天彬?也没听说
过?”
在“根”字和“子”字之间的那一个字,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像是“猪”字,也可
能是其他的同音字。而那个名字“王天彬”,自然也可能是其他的同音字。
这使我肯定了一点,他是在接受盘问有人拿一样东西给他看,他却不认得那是
甚么,而盘问他的人,多半还要他讲出那东西在甚么地方,他自然更说不出来了!
我并看不见有甚么人在向他盘问,在这期间,我也曾大声叫他,可是他显然听不见。
我只看到他又在叫︰“你们是敌军?我虽然不是正式军人,可是我成为俘虏,要有
俘虏应有的待遇!”
他把那两句话,连说了两遍,所以我可以肯定,他是这么说的。
这令我骇然欲绝,我想向他冲去,可是不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达到目的,那时我
的情形,完完全全像是置身于一个恶梦之中!
我双手乱舞,双脚乱踢,大声叫唤,一面还尽可能看他在叫甚么。
我看到他在叫︰“我不跟你走!哪里我都不去,我不知道你们在问我甚么,你们要
把我带到哪里去”
当他这样叫的时候,神情惊恐之极,我忽然看到他拔出了手鎗来,向前发射,可是
听不见声音,同时,那灰白的光幕在变暗,他的形象也模糊。
直到他消失之前,我看到的他说的一句话是“我不会屈服!”
然后,眼前一黑,又甚么也看不见了,同时,我感到极度的昏眩,身子不由自主软
倒。
等到我再有知觉时,我只听得人声鼎沸,许多道强光,照在我的身上。我心想,轮
到鬼卒来拷问我了。可是在嘈杂的人声中,我却听到了祝香香熟悉的声音,我陡然睁开
眼来,看到众多军人,拿著强力电筒照射著,我躺在一个担架上,祝香香正在担架之旁。
我才一坐起身,不少军官来到我的身边,虽然七嘴八舌,但问的是同一个问题︰“
况英豪哪里去了?”
况英豪不在了!他不是死了︰死了,尸体还在。现在,他不见了!
我喉咙像是有火在烧一样,哑著声,我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他……被人带走了,
成了俘虏?”
这是我当时能作出的最好回答了!
第八章 天兵天将
天兵天将
这件事,是我一生之中第一次接触的,不是实用科学能解释的事件。我魂牵梦系,
和祝香香初吻,和在“鬼竹”之上忽然出现了极美丽的倩影,以及还未曾记述出来的另
一些事,与这件事相比较,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在这件事之后,我和同类的怪事,好像是结了不解之缘一样,虽说是一有机
会就会让我遇上,就算事实和我无关,发生在几万里之外的事,也会兜兜转转,转到我
的身上来,变成是我的事。
能遇那么多“怪事”,一来是由于我生来性格好事,对一些不明白的事,非要寻根
究柢不可。二来,这件事中得到的一个解释,也是原因之一,是甚么解释,谁作出的解
释,请看下去。
好了,所谓“这件事”,是在城外开始的,我和况英豪相处,没有多久,就意气相
投,成为好朋友少年人没有机心,热情迸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迅速拉近,
不像成年人那样,诸多顾忌。像“白首相知犹按剑”这种情形,可以肯定,决非少年时
就结交的肝胆相照的终身知己。
况英豪忽然失踪,而我又看到他像是在接受盘问,成了俘虏,由于他的身分特殊,
是况大将军的儿子,这就成了一件极严重的事。
当时,我并没有在担架上继续躺下去,挣扎著站了起来,立时被一辆军车载走,祝
香香和我在一起,她一直用她柔情似水的大眼睛望著我,在她的眼睛中,我感到了焦虑
,关切和疑惑。这一双大眼睛看得我心烦意乱。她并没有问甚么,事实上,就算问,我
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况英豪的关怀,少年的我,那时思绪非常杂乱,可是
都一直环绕一个问题在打转要是失踪的是我,她会不会也现出这般关怀的眼神!
军车在火车站停下,县城的火车站,建筑简陋,我和祝香香,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之
下,走向几节列车。
那几节列车,灯火通明,列车四周,全是军人,有的在站岗,有的在奔来奔去,有
不少军官骑著摩托车在来回疾驶,声响震耳。
列车大约有七八节,我们才一走近,就看到中间的一节之中,车窗打开,一个美妇
人探头出来,向我们挥手,正是香妈。
一路前来时,我心中十分不安,而这时,一看到香妈,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我连忙挥手,不知道为了甚么,心中想的是︰“有她在,天大的事,也不成问题。”
进入了那节车厢,我就吃了一惊,因为那不是普通的车厢,而是况大将军的临时指
挥所。况将军正站在一幅地图前,有两个军官在向他报告。
那两个军官指著地图,一个道︰“最近的敌军离我们也有两百多里,不可能是他们
的活动!”
另一个道︰“也没有发现小型突击队的报告!”
况将军浓眉紧蹙,向离他很近的一个高级军官道︰“敌军也不至于做这样的卑鄙之
事,历史上没有抓了将军的儿子去,就可以逼将军投降的事!”
我知道,他们正在研究况英豪失踪的事,所以突然叫了一句︰“他不是被人抓去的!”
我一开口,人人的视线都投向我,车厢中的人可真不少,有五六个高级军官,香妈
,县府的官员,还有我的一个堂叔那年轻的堂叔对我最好,这时正作手势,要我放
心。
况将军望著我︰“好,小朋友,当时你和他在一起,把经过情形说说越详细越
好!”
他一面说,一面向我招手,我就向他走过去。到了他的身前,他的神情虽然焦急,
但却尽量和缓地问︰“刚才你说他不是被人抓走的,那么,他是被谁弄走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实在不容得我仔细想,不容我详细说出我心中的想法,我只好用
我当时的知识和想像力,作出最简单的回答,所以我冲口而出的是︰“天兵天将!”
这四个字一出口,在车厢之中,引起了十分强烈的反应。好几个人齐声说︰“胡说
八道!”
况将军眉皱得更紧,也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我那堂叔立即朗声道︰“这孩子,
甚么怪事都会做,可就从来不说谎!”
堂叔并不说我“不胡说八道”,只是说我“不说谎”,他的意思是,就算我是胡说
八道,也必然是我心中必然如此想,才如此说的。这位堂叔知我甚深,可以说是我最早
的知己,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后来,有一些事发生在他的身上,很值得记述,可惜很有
点顾忌,只好看以后有没有这个机缘了。
祝香香在这时,低声叫了我一声,我向她望去,也在她那里,接受到了鼓励的讯息。
况将军沉声问︰“此话怎说!”
老实说,以我当时的知识而论,实在不足以支持我有丰富的想像力想像力不是
凭空产生,而是在知识的基础上产生的。我只是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概念,觉得在人的力
量之外,另有一种特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