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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苍南脸色不太好看。刚刚虽说三家互相猜,但决门和北亿这本应是死对头的两家根本没互相猜疑。刘苍易觉得决门就那几个人,与其要当内鬼不如早点溜了别在山上待着不就行了。周谁往觉得北亿出个内鬼肯定逃不过这父子二人的火眼金睛,也没多想,反正有内鬼刘苍易他自己就自发给收拾了。
所以刘苍易开口安慰道:“代谷主,别多想,我和老周不互相猜是有原因的。”
周谁往一唱一和:“对,我们两家还等着联姻呢。”
代苍南:“……”
沈问澜没搭理这几个老东西,接着对苏槐道,“这信上写的是,追往事,存内鬼,岁月静好处,恶种生根时……解释一下?”
苏槐还没出声,沈问澜整个人突然被拽的后退了一步。
季为客抓着他,头倚在他的肩膀上,伸长了脖子去看他手里的信纸。苏槐果真写字狂放不羁,他看了满眼的鬼画符。季为客吸了吸鼻子,对于刚刚知道的身世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深呼口气,道:“我解释。”
沈问澜不说话了,等着他组织语言。
“三年前,我午夜梦回,梦见苏师姐……已经死了的苏为期师姐。”
苏为期正是五年前季为客被讨伐的原因。
她被发现死在城中。头颅被高高悬挂到树上,半张脸血肉模糊,仅能通过令半张脸判断出死前的来不及挣扎与难以置信。
苏为期是沈问澜收的第二个弟子,排在庄为辽后面,季为客前面。三个都是心头肉,小姑娘一死,沈问澜当天差点没晕过去。
更别提其尸身还碎的满地狼藉,乱糟糟的铺在挂着头颅的树下,那树又在一寺庙前,仿佛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一般。这么一出正大光明的挑衅引起沈问澜注意,他怒气冲冲的拎着凝风下山,与一众人查了老半天之后,矛头渐渐指向了另一块心头肉,季为客。
于是本来实力就被众人所忌惮的季为客瞬间成为众矢之的。沈问澜看着满地的尸骸狼藉,总觉得有一丝不对。
没时间给他想对还是不对,因为江湖人办事雷厉风行,说讨伐就讨伐。只有他觉得不是屁用没有,江湖如同浩瀚江河,就算他贵为掌门,也最多只不过是这其中的一条支流而已。支流支配不了江河,他也没办法留住杀向季为客的刀光剑影。
他相信不是,但浩瀚江河不信。
浩瀚江河只留给他黄沙尘土的叫嚣,满地残骸无声的哀叫,风声如同鬼泣。
季为客没了。
天地广阔,没一处角落听得见他发自内心的嘶吼。
两个都是心头肉,最终他一腔怒火被名为绝望的无声无息掐灭。他不敢喊,不敢叫,因为无边江河会吞没掉所有微不足道,包括他。
沈问澜想起过去这些事,皱了皱眉头。
季为客看着他,眼睛发红,道,“我梦见苏师姐把你杀了。”
沈问澜:“……”
这梦的内容实在突如其来,饶是沈问澜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苏槐知道他这个反应,在旁边补充道:“几年前的事儿了,我给他送药,他告诉我前些天晚上梦见他师姐用几把剑把你钉在墙上,手上的一把细剑插在你眉间,死透了。”
沈问澜听得头皮发麻。
刘苍易在一边友善的提醒:“北亿所梦,往昔者为真,来日者为兆。”
苏槐点点头:“他做的梦肯定出不了错,那苏姑娘肯定有问题。”
“不一定会死,”季为客抓着他道,“但好不了多少……”
苏为期已经死了,照理说。
不但身首异处,整个人都被碎尸万段,不可能再爬起来。但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连他这种百毒不侵的人都有,苏为期再反过来插他一刀也不奇怪。
沈问澜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人,虽然神情不同,但大多都是不安与急躁,全集中在他身上。他到底战斗力在那摆着,也算半个希望了。但他被如此盯着,想的东西乱七八糟。
在这儿耗着也没什么意义,沈问澜摆了摆手,道,“算了,都先睡觉吧,现在多想也没用。”
苏槐迟疑一下:“可是……”
“可什么是。”沈问澜皱眉道,“都梦过去少也有一两年了,你看我出事了?”
苏槐:“……没有,晚安。”
沈问澜嗯了一声,回过头又对陈孤月道:“你也先睡一会儿,时辰不早了,明早我有事儿说。”
这一幕实在太像兄弟间的交流,陈孤月有点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反应迟钝的应了一声。沈问澜破天荒的对他笑了一下,叫他早点休息后,拉着季为客走了。
林问沥被他那一笑给笑得惊了,简直头皮发麻,良久,满脸惊恐的看向陈孤月,道,“他笑了??”
陈孤月:“……我没瞎的话,确实是笑了。”
林问沥一脸惊恐未变:“二十多年了,我没看见他笑过。”
陈孤月:“…………睡吧,晚安。”
烛火在黑暗里摇曳,好歹是将不怎么大的一个房间照亮了些许。季为客盯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问澜散着发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抬眼看见他一言不发的盯着燃烧的烛火,床头放着茯苓饼,看上去回来就没动过。
沈问澜坐到他身边,问道,“想什么呢。”
“……”季为客没有偏头看他,眼里似乎只有那烛火般,声音有些发哑,“想我那天做的梦。”
沈问澜伸手拍拍他,知道这梦实在不容乐观。
“我梦见你清醒的很,但是没反抗。就那么被她一剑一剑钉在了墙上,你在哭,在惨叫,求她停下。”季为客苦笑一声,接着颇为无奈的道,“实在很不像你,我知道这梦太假,但想到是你在哭在叫,还是哭着醒来了。”
沈问澜将他整个人搂过来,如同从前哄从噩梦中醒来的孩子一般,规律的拍着他的后背。烛火也罢人也好,一切都如同最让人心安的从前。
季为客问道:“你会出事吗?”
“不会。”
沈问澜撩开他额前发丝,落下一吻,“怎么可能呢。”
也对。季为客想。沈问澜怎么可能出事呢。
沈问澜一夜未眠。
他轻而易举的把他的小祖宗哄睡着之后,坐在床头对着燃烧的烛火沉思了半个晚上。
最后烛火燃尽,他也没沉思出个所以然来。
庄为辽,苏为期,季为客。
每个都是从小看到大的皮孩子,不光季为客,其余两个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孩子。可能这方面周谁往也或多或少影响到了他,正如同周谁往收的他师兄三人没一个有美好家庭一样,这三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命运宠儿。
庄为辽是他从市井捡回来的,孩子每天去垃圾堆里翻东西吃,那天第一次看见他,还抹了抹脸上臭烘烘的泥,从垃圾堆里面蹦蹦跳跳的出来,给了他一个笑脸。问他,道人哥哥,能不能给点银子呀。
那天雨不小,哗哗啦啦的把孩子浇了个透心凉,然而他并没有因为这雨而消沉半分。沈问澜看着他,忍不住道:“小孩,你不冷吗?”
“冷呀。”
“你不饿吗?”
“饿呀。”
“那你干嘛笑的这么开心,你是脑子坏了?”
“笑也一天哭也一天吗。”小孩拿满是补丁的袖子抹了抹脸,傻笑着道,“笑起来顺眼点,说不定还能多求来点吃的。”
没心没肺的庄为辽这样,苏为期自然也一样。父母重男轻女,更是把她打出了门。自小没有过父爱母爱的小丫头自小没有丫头样,常常能把好脾气的庄为辽欺负的一点脾气没有。这么看着一点没有姑娘样子的丫头长大,虽然无奈,到底也是一份牵挂。
除了季为客的事,他自然也牵挂着苏为期惨死的事。他本以为就是这忘无归杀的,杀了忘无归,季为客也好苏为期也好,都能有个交代。
若苏为期泉下有知,应当保佑他一番才对。北亿所梦不可能有假,那苏为期怎么会把他害成那样?
苏槐恐怕苏为期有鬼,才慌不择路放了封信。
苏为期有鬼吗?
沈问澜想到小丫头一个劲叫他师父,刚开始手里连剑都拿不稳。
他想到苏为期警惕的看着他,手里护着可怜的几文钱。
沈问澜仙风道骨,问道,“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小姑娘瞪着他,“我没有感情!”
“是吗。”沈问澜云淡风轻道,“那这位没有感情的姑娘,你干什么看我脸红。”
“我这是发烧!!”
“喔,发烧啊。”沈问澜二话不说把小孩提起来就走,“那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