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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护其四年,此为仁。不为清规戒律所绊,不信舍车保帅,敢护山门,敢护门人,去者去,留者留,此为信。仁义礼智信,是为君子。”
沈问澜知道他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一点都不想跟他谈这些,开门见山道。“言下之意?”
道人朝他点了点头,道,“日后若用得到我陈某,请沈掌门尽管开口。”
季为客迟疑一下,道出心中疑问:“忧嵘掌门意见?”
道人悠悠道,“他觉得我开心就好。我想帮你的理由你大概都听领路的说过了,就算你今日不找我,我也有登门拜访的打算。我只是想会一会忘无归,以报血海深仇。”
沈问澜点点头,“不免一战,陈道长定能如愿,若无他事,我二人这就告辞了。”
道人郑重的也点点头。门被拉开,弟子晃晃悠悠的送茶进来,头皮发麻的顶着道人的冰冷视线。还没把茶放下,就听他家大师兄来了句送客。
弟子看着手上的热茶:“……”
……
陈道长全名陈孤月,字沧浪,取字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
名字是他自己起的。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活的惶恐。陈孤月小时候抬头看着暴晒着黄土地的烈阳,心里想,这样活着算不算活着呢。
他又想到父母,只为活着而绞尽脑汁,孩子都如同商品一样卖出去的父母,算得上活着吗?
但父母说,只要活着就行。
他们住在偏僻遥远的乡村,乡村环境恶劣,村里和父母一样,狼狈不堪的活着的人终于熬不下去,一番讨论后,决定另谋出路。
陈道长觉得很可笑。一村子的人,该卖的不该卖的全卖了,最后孑然一身,才想起换地方重新开始,给自己、给所有只剩一人的村人打气,不是孤军奋战,生活所迫,没感动天,没感动地,感动了自己。
或许是遭了报应。路上遇见一伙山贼,什么好东西也没有。山贼恼羞成怒,将他们全杀了。
陈道长命大,仗着自己没多大——他那时大概十岁,但营养不良,瘦的皮包骨头。仗着这些,从山贼窝里找了个洞溜出去了,没回头看身后的惨叫,和父母的求救。
陈道长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无情,但有时又觉得正常,是父母活该。
他可不是什么菩萨。看着父母把亲弟弟卖了,还能毫无芥蒂的和他们相处。
陈道长走了三天三夜,终于走进了一座城里。正值九蛊被剿,他听到了流言蜚语。流言里描述了九蛊人的打扮,他听了就明白了,他弟弟没救了。
陈道长一腔恨意催生的热血没处安放,干脆想自我了断。不知从哪捡了把没人要的钝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算一死了之。
他刚晃晃悠悠的把刀架到脖子上,就听见头顶一阵吃东西的含糊声。
“哎哟我去。”那声音道,“小孩,那刀那么钝,拿那个自杀很疼的。”
陈道长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一名白衣如雪的道人背着把剑,坐在树上晃着腿,啃着手里的玉米棒。看上去有点接地气,又有点不沾烟火的冰清气。
道人了解情况后把他领了回去,此人是现今掌门,也是他师父,当时刚当上掌门的冬未语。
一阵寒风把陈孤月吹回现实,他一个哆嗦,抹了一把脸,啧了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一回头,冬未语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他的房间,正喝着刚刚没人动过的热茶,嗦了好大一口,然后发出了满足的打嗝声。
陈孤月:“……我刚喝过那杯。”
“是吗,我不介意。”
陈孤月:“……”我他娘在意好吗。
冬未语把茶放下,蹦蹦跳跳到他床边,大大喇喇的躺下来,把自己在床上摊成一张大饼,“哎,就算你刚刚不说给我听,我也同意你去帮嘛。”
陈孤月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刚刚看似说给沈问澜实际是他听的话,冷笑一声,道,“我是怕你有眼无珠,不知道江湖上声名狼藉的沈掌门实际上是个君子。”
“你才有眼无珠。”冬未语一条腿并未放在床上,在床边晃着,在陈孤月生气之前接着道,“就看仁义礼智信,人家可是你弟弟。”
冬未语悠然自得的躺在床上,接着道,“你也查查遥远的资料啊。当年他们对每个遥远都做了深入了解,毕竟遥远这东西很少出现。沈问澜自然也有,我记得是二十多年前,去与村买来的——你不是去与村的吗?”
冬未语转头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意外在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看见了别的色彩,轻笑一声,接着道,“你也不看看人家跟你有点像的?”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陈孤月夺门而出。
从忧嵘山出来后已经能看见落日余晖了。天色开始暗下来,此地虽然离逍遥谷比较远,但御轻功的话也就是一会儿的事。二人并不着急,干脆去集市买点东西吃去。
“你真不用太自责。”沈问澜站在店前,拍了拍季为客的头,又朝老板道了句,“再来点茯苓饼。”
“好嘞!”
老板接过钱应了句,招呼人去包茯苓饼。
季为客简直想一头撞死在这儿,道,“我要是没一直看你他就发现不了,不是我的错是谁的错……”
“他也没什么恶意,这不是没事吗。”沈问澜柔声道,“再说出了事,我还有你呢。”
“……”季为客红着脸,硬着头皮道,“他当然没恶意了。”
沈问澜知道他在说什么,接过那老板手里的茯苓饼,拉着他走了。边走边道,“你虽然说是我亲哥,但是你也只是做了个梦,而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此事也急不得。”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什么心法也都有。天赋方面谁也说不清,就没有哪个门派在梦境方面有所建树?”季为客有点愤愤不平,“况且我中了毒之后就这样了,不光那个,我还梦见了别的。”
沈问澜并没有在意后面,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小祖宗,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
“你知道吗。”沈问澜纠结一会儿还是说了,“在梦境方面唯一有建树的门派,是咱以前的死对头北亿。”
“……”
“而且要想毫无关系也有所建树是不可能的,他们那是独家的,除非你有血缘关系。”
“…………”
“而且没有这种毒。”
“对不起。”季为客诚诚恳恳的道歉,“那只是个梦。”
季为客出于好奇,又道,“他们在梦境这方面很厉害吗?”
“算是吧。”沈问澜到底是嘴硬,不愿意夸北亿一句好的,“他们对梦境的操控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相对的,梦对他们来说也不单纯是梦了。他们梦见的东西,要么属于一种预兆,要么是过去的真实,要么是暗示着什么的。”
“……那刘归望梦见过白师叔没有。”
沈问澜知道他言下之意,二人都知道隔壁两个人的破事了,要是二十二年里梦见过一次白问花他都该觉得不对劲,然而他没有。
沈问澜翻了个白眼,“你看他那不解风情的二笔样,梦见了也就顶多觉得是在暗示他白问花是个傻逼吧。”
季为客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回去逍遥谷后,钱管家跑过来,面色复杂的让他去一趟代苍南那边。沈问澜一阵无语,他回来路上磨磨蹭蹭,此刻已经夜深了,也不知道如此深夜代苍南有什么事。
沈问澜刚踏进去,就看见一个非常大的阵仗。
林问沥倚着墙边站着,刘苍易和周谁往坐在一边,刘归望坐在刘苍易手边。白问花破天荒的没站在刘归望附近,他在中央。
他在中央和一名道人打。
道人正是他白日见过的陈道长,此刻与白问花剑拔弩张。白问花脸上罕见的没笑,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把对方脑袋给砍下来去的。
见他进来,二人一下子停下手上动作,均是眼睛一亮。
“师兄!”林问沥见他可算来了,一张臭了老半天的脸总算好看些了,“你可算回来了!”
“干什么?”沈问澜有些莫名其妙,“这都什么时辰了,等我?”
“那可不等你吗。”白问花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句道,啧了一声,瞟了一眼对面的面若冰霜的道人,“师兄,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哥了?”
沈问澜:“……”
白问花一点笑都挤不出来:“你我师兄二十多年,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实不相瞒。”沈问澜表情复杂道,“你师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第 47 章
我明天考完英语回家,因为一整天都很忙,所以更新可能比平时少一点,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