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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不像是来套话的,终于叹了口气道,“唉,还不是因为那些彩礼。”
“彩礼?那是何故?”谢准疑惑地问,“她不想嫁吗?”
“好好的姑娘,谁愿意进王府去当妾侍。”妇人说,“那王爷是个好色之徒,三天两头派人出来遍寻民女,见着略平头正脸的就不放过……小兄弟,这话,也只得私下里偷偷说,出了外头可是说不得的。”
“王爷?就是洪都的潞王吗?”谢准脱口而出。那妇人听了又惊又怕,“你怎敢那样称呼王爷!被王府的人听去了,只怕不死也要少半条命!”
谢准本想再问问她为什么不能称潞王,但看她这样紧张,觉得再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大娘,那您知道郭知县遇害的那间屋子在哪儿吗?”看她眼神疑惑,他补充道,“我是他在京城的亲戚,来此凭吊的。”
妇人原本有些犹豫,但想到对方只是个少年,便也放下心来。“哦,郭知县遇害的屋子啊,就在村口,那间没人住的屋子便是。”
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陋,据说那屋子本是间凶宅,但郭沂却并不信邪,到周家村走动时,就住在这间屋子里——这倒是很符合郭沂的性子,他本便是这样无所畏惧的人,连人都不怕的一个人,自然也是不惧怕鬼的。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粉尘,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更让这间屋子增添了阴森的气息。谢准掏出火摺点燃,借着忽明忽灭的火光查看起屋内的情况。
“这里……”他蹲下‘身,“地上有一片血迹,郭知县当时应该就是倒在这里……不,不对。”
“有什么不对?”
“血迹从那里延伸到这里……”谢准把火摺往墙角的方向挪了挪,让沈殊看清了血迹的形状,“郭知县的尸体被挪动过,本来应该是在墙角那里的……这件事,案卷上没有记载。”
“的确……”沈殊看着那块印在积满尘灰的地面上,形状有些异常的血迹,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要拖动他的尸体呢?难道说……他的尸体原来的位置有什么不对?”
“可能是藏了什么东西。”谢准在墙角里仔细地搜寻着,终于发现了端倪,“沈大哥,这根柱子背面好像有什么字,不过这里看不清楚,你替我拿着火摺,我绕去屋子外头看看。”
沈殊依言从他手里接过火摺,确如谢准所言,在贴近地面伸手够得着的地方,隐约可见笔划的形状——那是郭沂用血写下的讯息!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将火摺端到那个角落里。屋外,谢准将窗纸捅破了一个小洞,但当他看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阿准,写了什么?”他问道。
“字被人抹去了,那里是……”谢准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另一块血迹。”
第四章
丧事虽然结束了,但金城客栈里的人却还没那么快散去。他们大多打算隔天再动身,那么剩余的时间,谈天说地就成了消遣的首选。
苏伶也没有启程回去,说要等着沈殊一同走。不过他们四人中,苏伶与纤尘皆为女儿之身,元廷秀身份敏感,陆玄青更是个压根和人聊不起天的人,自然不会参与客栈里的谈话。他们择了个和人群有点距离的位置坐了,等待那两个去参加丧事的人回来。
“说是中午结束,这两人怎地去了那么久?”元廷秀觉得有些纳闷,如果说是从丧事上回来,现在都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候,也未免花了太多时间。
“想必是那谢公子又突发奇想去了什么地方……不必担心,我们等等他们便是。”苏伶却是豁达得很,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半天工夫被耽误了。陆玄青看在眼里,内心不免起了点疑——因为那实在太不像为沉疴之人寻医问药的态度。在南疆这两年,他见了不少患病之人和他们的亲属。南疆地处偏僻缺医少药,他十分清楚在亲人垂危而难有医治之法的状态下,正常的人会是什么表现。他正欲细问几句,外面突然传出一阵骚动。有什么人吆五喝六地走了进来。
“把桌子让出来!你们是什么人?敢和王府作对吗!”
“发生了什么事?”苏伶感到奇怪,但纤尘的动作却比她更快,蹭地起身跑了出去。另外三个人见状,只好也跟出去一探究竟。
只见堂屋正中央,四五个衣着考究,腰上挂着牙牌的人大剌剌坐在最大的一张圆桌上。那张桌上本坐了十来个江湖中人,现在却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元廷秀认得那其中好几个都是大门派的掌门,有些他甚至交过手,也知道对方身手不凡,并非等闲之辈。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出手,都足够轻轻松松让那些人喝一壶的。
但现在他们全都站着。
在一群颐指气使的王府家丁身边站着。
“师兄,那些人是谁?”陆玄青问他,他听得出,陆玄青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厌恶感。
“洪都是潞王封国,他们应该是潞王府的人。”他压低了声音回答,他虽然也看不惯那些人胡作非为,但是似乎也犯不着为了那些武林正派打抱不平,更何况他们本人似乎也不怎么介意,甚至还有人陪着笑脸。
那几人喝着酒,一边毫无顾忌地聊着天。“今天去周家村,那小娘皮还哭哭啼啼的,连带她那两个老不死的爹娘也是……要我说,被王爷看上,是她天大的福分,她倒好,还不情愿……真是。”
“就是,真是不识抬举。还好头儿有办法,彩礼一放,三天后王府里来迎亲,让他们老老实实把女儿送来,否则……”
“对付这种不识抬举的人家,就是得硬一点,要不然,磨磨蹭蹭的,差事都办不成了。”
他们说得正起劲,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悄悄靠近了桌子,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为首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五道指痕。那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不由得恼羞成怒:“谁?谁干的?”
“是姑娘我。”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王府家丁回头望去,只见是个十来岁,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月华宫以轻云蔽月手而扬名江湖,祝纤尘虽只学了些皮毛,但是对付那几个家丁却是绰绰有余。王府家丁哪里知道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扑上来就要抓这小丫头。但她动作灵活,每一次都是伶伶俐俐地避开。
店堂内众人早已不满这些人横行霸道,看到纤尘这样,也没人准备上来帮手或者劝和,相反都袖手旁观地看着热闹。几次三番之下,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也传到了那些王府家丁耳中,那为首的家丁终于恼了,拔出腰上的马鞭往地上狠狠抽去,声音很大,店堂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笑的……”那家丁环顾四周,眼神中带了些许凶狠之色,“再问一遍……刚才是谁笑的?”
“纤尘!”苏伶见状,唤了一声,“过来。”
她语气和缓,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方才还满堂逃窜的祝纤尘突然安静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随后乖乖回到她身边。
苏伶拉过纤尘的手,缓缓走到那几个家丁面前,欠身道,“师妹年幼不懂事,冲撞了几位,奴家代她向各位赔罪了,还请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为首那家丁一怔,鞭子还拿在手里,但面前是这样一名娉娉婷婷的妙龄女子倒也让他不敢造次,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凶恶的样子喝道:“单是道歉就完事了?你师妹打了我们,这笔账却怎么算?”
苏伶闻言,知道他是要好处,便褪下腕上玉镯,垂着袖子塞到那家丁手中,“出来得急了,身边没有多少银两,这镯子是家母所遗之物,虽然不怎么贵重,也能换个十几两银子,诸位拿去换些汤药便是。”
“那不是你娘亲的遗物吗!你怎么给了他们!”祝纤尘在一边嚷道。
那家丁接过玉镯,在手里掂量了一番,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你这小娘子倒是懂点礼数,我看你这模样身条也好,若是伺候王爷,王爷必是满意的……如何?要不要跟我们回府啊?”
他这样一说,其他几个家丁立刻起哄起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纤尘气得怒目圆睁,“你们嘴巴放干净点!要不然姑娘可就不客气了!”
“哟,小丫头还挺泼辣的,不如跟你师姐一起进府如何?我看你虽然性子差了点,模样也是不错的,只要调教一番……”
纤尘正欲出手,被苏伶轻轻按住了。只听苏伶朗声说:“方才冒犯了诸位是师妹的错,我自当代她向诸位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