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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晚沉很快却又掩饰般地垂了眼,神色有些莫测,过了半晌,似乎是想自己扶着桌案坐起来,但试了几下却没有成功。
灯盏被风吹得摇晃,烛火忽明忽暗,应鸿雪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左手,刚才那一掌,自己才不过用了三成的内力,薛晚沉这么好的武功,居然没能避开……
这风虽然有几分凉意,可越吹他却越是无端地觉得烦躁。
薛晚沉试了几次没能站起来干脆就靠着桌子坐着了,低着头也不说话,不知是醉着还是清醒。
而应鸿雪一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一动也不能动。
过了会儿,薛晚沉忽然抬起了头,脸上已经没了醉酒时应有的红晕,眼神也清明了不少,只是脸上的血色似乎也随之褪了个干净。
“怎么了……应二公子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么?”
“说些什么?薛宫主易容功夫出神入化,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装不下去了,所以又有别的招数了?”应鸿雪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直到尝到了一点腥甜才迫使自己停了下来。
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直白,句句不留情面。
薛晚沉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只低低地笑了一下,那笑声很低沉,仿佛从喉咙最深处发出来的,明明是笑却听得叫人难过得很。
笑了一会儿,那人又似乎有些难受地咳了几声。
再抬起头,薛晚沉的眼神却又恢复了白天时的冷淡与疏离
“既然如此,那为何应公子现在还不离开?”薛晚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目光灼灼,仿佛是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应鸿雪嗤道,“那倒要问问宫主的好弟弟了。”
薛晚沉点头,似乎并不讶异他的回答,“今日是景忆他冒犯了,放心,天亮后我会找人送应公子下山的。”
应鸿雪只握了握手中的剑,什么都没说。
薛晚沉又抬手扶了扶自己有些凌乱的发冠,将视线移开,淡淡陈述道,“天也差不多快亮了。”
应鸿雪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只看到清清淡淡一轮弦月,悬在空中,天际已经微吐出一点鱼肚白。
从应鸿雪这个角度看来,竟然隐隐约约觉得他眼中有了几分泪意。
应鸿雪怔怔地站着,忽然听到那人又开了口,“我给你的解药应当也可以解景忆的软筋散的,你下次再遇到他,若是……”
后面的话薛晚沉没再说,应鸿雪却大概可以猜到了。
……
第二日天色大亮,薛晚沉便依言找人将应鸿雪送下山了。
薛景忆来找薛晚沉的时候,他正伏在窗边,手肘下压了一本书,从窗外的花树伸进来一两缕瘦花枝,几瓣淡淡小小的花瓣落在窗台上,风一吹就倦倦地飘起。
“哥哥,你把他送走了。”薛景忆也趴到他的身边,用手指戳了戳那脆弱的花瓣。
“嗯,对啊。”薛晚沉一手撑额,懒懒说道。
在应鸿雪眼里,始终正邪有别,而且自己还骗了他足足一年多,再次见到自己还没有拔剑相向,已经是看了“楚江白”的面子上了。
不能再奢求太多了。
[呜呜呜……]系统虽然知道这都是假的,可是看到宿主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是好难受啊。
系统这个傻白甜,薛晚沉摇了摇头,也懒得跟他解释。
薛景忆还趴在他膝上,用手指缠绕着薛晚沉垂在一边的墨发,反反覆覆,乐此不疲。
薛晚沉见他如此乖巧,也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薛景忆的发质又细又软,摸起来手感十分不错,就像一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第二十四章
九华山内峰。
昨夜落了一场雨,山间绿意如洗,雾霭重重,半丝夏日的暑气都没有了。
扣扣——
段纯宵放下手中的书,支开了木窗,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还沾着露水的一盆紫色千日红。
花朵颜色浅浅,晨光下开得晶莹。
段纯宵先是一怔然后微微笑了下,忍不住伸出手,手指微曲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那细小娇嫩的花瓣。
这泥土还是湿的,大概是师兄一大早去后山挖的吧,后山有一大片的千日红,现在这个时候正开的最好了。
他不会养花,没过几天这些花要么旱死要么涝死,但每日清晨师兄都会放一株在他的窗台上。
段纯宵推开门,便看到温知南在院子里正弯身帮那些花松土,眉眼低垂,袖子卷至手肘出,露出一截纤细修长的手腕,蓝白色的衣摆上还沾了些泥土。
“师弟。”温知南直起身朝他笑了笑。
乌发如墨,眉目仿佛也被昨夜那场山雨洗刷了一遍,氤氲着山间薄薄一层雾气。
段纯宵心间微微一窒,仿佛有一片轻盈的羽毛飘飘荡荡落在了心上。
他竟然……
段纯宵不自在地偏过了头,掩饰般地指着地上那些花问道,“师兄可需要我帮忙?”
薛晚沉抬头看他,见他的确是一副真心帮忙的样子,便点头,“好啊,你帮我帮这几株的叶子修剪一下,会吗?”
段纯宵怔怔点头,果然低头拿了一旁剪子认真修剪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捧起其中一株疑惑问道,“师兄,这一株又是什么花?”
花瓣圆圆一团,状似小球,颜色又如此艳丽,倒是好看的紧。
薛晚沉抬头去看,见那一株的叶子都快被他剪秃了,于是接过来说道,“这便是千日红啊,与你每日窗台上的一模一样,怎么颜色变了你就不认得了?”
段纯宵低头再看,便知自己刚才问了一个蠢问题,只是这一株是红色的,而他窗台那株是紫色的,他一时竟然没有看出来。
红色的好看,他更喜欢。
段纯宵便开口问道,“师兄,这一株可否送给我?”
“当然可以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种来玩的,也不是个什么稀罕东西。”薛晚沉将那花都靠墙放好,然后挑出另外一株开得更好的红色千日红捧给了他。
“这一株开得更好,就送给师弟你吧。”另外一株的叶子已经被你剪秃了,估计没救了。
段纯宵从他手中接过,那花朵明艳欲滴,开得极好。心头忽然不知为何,无端漾起一抹宁静的愉悦,像是一只飞鸟,乘着林风飞翔,沐浴着最柔和的日光。
“谢谢师兄,你送我的这花我很喜欢……”段纯宵这句话说完,难得地露出一个笑来,眼眸澄澈,眼角上扬,连眉梢都生动了几分。
“嗯嗯,师弟喜欢便好,师弟喜欢我就欢喜了。”薛晚沉这些话都说顺口了,张口就出来。
段纯宵一愣,然后又捧着花低头笑了。
薛晚沉看得心里嗷嗷直叫,平常不常笑的人,一笑真是稀罕得很啊,说句肉麻且不要脸的话,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来逗师弟一笑啊!
“师弟,你若真喜欢花,下个月寿春有一场折花会,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人比花娇,师弟真的太好看啦!
作为一个颜控,薛晚沉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拉着师弟的小手,让他天天只对着自己一个人笑。
打了水两人将手洗了,薛晚沉看段纯宵将那千日红也放在窗台上,与那株紫色的并排在一起,心里想的却是:同生共死。
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的确在段纯宵手下能活过一个星期的花,生命力毫无疑问都是相当顽强的。
*
六月末,天气闷热,到了傍晚,平地刮起了一阵大风,乌云从西北方向滚滚而来,一声雷电乍起,电光划过,撕开天幕。
黑云压顶,天色骤暗,瓢泼大雨顷刻间就砸了下来。
薛晚沉拧了拧自己的袖子,浑身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看着这疾来的暴雨叹了口气,“天都快黑了。”
山腰处,藤蔓纠缠,杂草丛生,还好段纯宵从小在九华山长大对这里非常熟悉,知道这里有个小山洞可以避雨。
今天他和段纯宵一起下山采办一些日用品,傍晚上山的时候,才到山腰这暴雨就劈头盖脸地下了下来。
段纯宵坐在一边,淡淡地“嗯”了一声,身旁有一块平整的岩石上,佩剑和采办来的日用品放在一边。
浑身也是湿透了,脚边滴滴答答一圈水渍。
手边是不知道从哪里拾来的干柴火,此时已经生起火了。
虽然是六月的天,但湿衣服都贴在身上还是非常不舒服的。薛晚沉没多想,凑过去直接就把外袍脱了。
用力一拧,全是水。
段纯宵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温知南身上只着了里衣,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将他纤瘦修长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只看了一眼,不由地就移开了眼睛。
段纯宵拣了根树枝,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