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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交待!”
话声中,他竟把阿潜抛向麻股。
麻脸怔了一怔,眼看阿潜向自己飞来,如若不接势必摔伤,只得伸手相接。便在阿潜遮住他视线、
他伸出双手之际,陶刚就开始动手。
他原本身上不带利刃,但刚才出来时料到会有险情。所以在衣袖中藏了把短刀。
刀光一闪,已完全没入麻脸肚腹。
麻脸哼都未哼—声,便即毙命。
斜眼大惊,掉头就跑。
陶刚怎能让他逃跑,拔出利刃,闪电般掷出。
斜眼一声惨呼,后心已被短刀插入,栽倒下来。
阿潜又见陶刚眨眼间毙了两人了更确定他不是好人。
池跟着麻脸—起跌倒,麻脸肚腹中鲜血溅出,溅了他一身。
若不是阿潜穴道被封,他早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陶刚连短刀也来不及拔出。抱起阿潜,拼命地奔跑。
由于麻脸、斜跟两人都守在明月堂外面的隐秘之处,所以虽然死了,一时却无人知道,待被人发现
,陶刚已逃得不知去向。
陶刚尽拣偏僻小路逃亡.有时遍地荆棘,划得他裤管都破得一条一条的,鲜血直流。
有时地上根本就没有路,倒他硬咬着牙关,半声不哼,只晓得逃跑。
除了逃跑,他的头脑中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的念头。
陶刚深知,现在报答孔令师的时候到了,终于被他等到了!父亲九泉之下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陶刚一直封闭阿潜的穴道,不让他活动、说话,免得坏事。
他故意把自己弄得篷头垢面,比乞丐还要像乞丐,避免别人注意。而阿潜也变成了小叫花子。
陶刚起初躲在深山中,先避避风头,几天后才出来,混迹于群丐之中,他有时躲人大富人家,有时
躲入河汉里面,自己电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哪儿地势复杂,哪儿人多,他就朝哪躲藏。
更多的时候则是想到哪就到哪,明月堂的弟子在短时间内怎能找得到?江南一带水路极多。一向有
“北入乘马,南入行船”之说,水路的复杂、难行,就像老天爷开跟一般,赐给陶刚逃亡的时间。
阿潜见陶刚逃亡得颇为狼狈、可怜,心想:“他若是坏人,为什么不杀了我,反而待我这么好?”
陶刚确是如此,他宁愿自己吃苦挨饿,也不能亏了阿潜,他虽多次对阿潜声明自己绝不是歹人,真
正的罪魁祸首是顾少游,可阿潜就是不相信。
陶刚怕他乱说话,仍然没有解开他的穴道,阿潜小小心灵中,竟充满了仇恨。有一天,他们混在群
丐中,忽然有人说起孔令师被害之事。
陶刚顿时呆了,一颗心也沉了下去,心忖:“孔堂主果然被顾少游害死了,他终于离我们而去了!
我要不要回去揭露顾少游的奸谋?不行,此时明月堂已是顾少游的天下,我说的话非但无人相信,反而
会丢了性命。我一定要把阿潜带到安全的地方,长大后叫他替父报仇。”
阿潜听说父亲死了,虽然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眼泪却慢慢流了下来。
接着又有人说,孔令师是被兄弟谷的人害死的,而明月堂中居然隐伏着兄弟谷的奸细,那就是马夫
陶刚。
阿潜恨透了陶刚,心道:“我看他逃得这么可怜,还以为他是好人呢,哪知他竟是兄弟谷的奸细,
就是他把敌人引进来杀死爹的!”
陶刚见阿潜流下泪来,吃了一惊,赶紧将他抱到隐秘之处,悲愤之下,不由解开阿潜穴道,自己的
眼泪也流了下来。
阿潜岁数虽小,却知道自己年幼力小,万万不是陶刚的敌手,因此只是紧握着双拳,两眼冒着仇恨
的怒火,瞪视着陶刚。
陶刚瞧着他如此恶毒的目光,不知怎的,心中竟觉一寒,道:“莫非你也怀疑是我害死丁你爹?”
阿潜咬牙切齿道:“我绝不是怀疑,而你也确是杀害爹爹的凶手!”
陶刚摇了摇头,道:,“你现在年纪太小,根本不能明辨是非,我早跟你说过,他们绝不是好人,
若不是我救你出来,恐怕你的命也保不住了。”阿潜骂道:“放屁,放屁!”陶刚哽咽着道:“那晚我
看到你时,你还说孔堂主在书房里看书,对不对?”阿潜回忆起那晚的情形,轻轻点点头。
陶刚道:“自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离开过,对不对?”
阿潜心想不假,又点点头。
陶刚大声道:“既然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又没有分身术,怎么能杀死你爹?那一定是别人杀死的,
绝不是我!”
阿潜猛听此言,不由呆了呆。
但他认定陶刚是个大坏蛋、杀父仇人,如何能轻易信了陶刚之言,大喝道:“你胡说!你骗人!爹
虽不是你亲手杀死的,但凶手却是你引进去的,你和凶手是一伙的,你是兄弟谷的人,你们都是坏人!
”
陶刚张口结舌,竟无法反驳。
现在他是百口莫辩,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阿潜见他不说话,冷笑道:“你这个坏人、恶人,没话说了吧?”
陶刚痛苦万分地想道:“我总不能永远封住阿潜的穴道,不让他讲话,不让他练武,那样他岂非永
远长不大?”
他叹了口气,又想:“我若不能让他明白真相,阿潜又怎能相信我,跟我练武?”
他凝视着阿潜,低沉着嗓子道:“如果我是兄弟谷的人,为什么要带着你逃跑,而不一刀杀了你?
”
阿潜怒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是好人,你是天底下最坏的人!”陶刚悲伤地道:“如果我
是兄弟谷的人,为什么没有人来迎接我?为什么我要一个人逃跑,连条野狗也不如!”.他忍不住放声
痛哭,道:“阿潜,我是为了你呀!凶手是顾少游,他见我将你偷偷地带走,破坏了他的计划,才诬陷
我是凶手,我是冤枉的呀!”阿潜见他哭得甚是悲伤,不似作伪,小小的心也转了一个弯,忖道:“陶
刚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他是兄弟谷的人,为什么跑了这么多天,还没有人跟他接头?”
他想了想,道:“陶刚,我暂且相信你一回!”
陶刚大喜,道:“真的?”
阿潜道:“不过,你得把我带回明月堂,跟顾少游对质,他若是凶手,一定不敢见你,即使见你,
也一定讲不过你!”
陶刚不禁啼笑皆非,道:“阿潜,你想得太天真了,把人心想得太浮浅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
扮成这个样子,要东躲西藏,因为只要我一露面,颐少游就会杀了我呀。”
阿潜道:“那么何叔叔、业叔叔他们也不相信你人吗?他们总会帮助你的。”陶刚苦笑道:“现在
我谁也不敢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他深深一叹,想起孔令师的英风侠骨,不山得眼圈又红了,道:“也许你爹就是太相信别人了,所
以才遭了毒手。”
阿潜呸了一声,道:“那我还是不相信你,你还是兄弟谷的,你还是凶手!”陶刚一时伤心、绝望
到了极点。
他早就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很多年来都在明月堂喂马。
马,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马是忠诚的,没有人那么虚伪奸诈,也比人更容易相处。
孔令师,就是他最亲的人。——自从父亲死后,他就把孔令师当作了自己的父亲。
如今他逃亡出来,茫茫天地。举日无亲,又没有人相信他,他怎能不伤心绝望?陶刚忽又从袖里摸
出一柄短刀来,递给阿潜。
这是他从铁匠铺里买来的,虽非宝刀,却也锋利至极,用以防身。
阿潜一愣,道:“干什么?”
陶刚逼视着他,沉声道:“你若认为我真是凶手,你就用这柄刀杀了我!”阿潜毫不犹豫地抓起了
刀。
但他并没有马上刺向陶刚,而是问了一句,道:“你不反抗?”
陶刚见他眼中杀气毕露,更觉灰心丧气,道:“如果我反抗,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不过……”
他语音一顿,道:“不过你杀了我后,千万不要回明月堂,你要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等长大了
,再去找顾少游!”
他说这几句话时,眼睛里已溢出了泪花,说得词真意切。
阿潜也不回答他,怒视了他一会,猛地提起刀来,直向他肚子刺去。他本想刺陶刚胸口,但他人小
身矮,只能刺他肚子。
陶刚并没有闭住眼睛,仍然大瞪着两眼,逼视着阿潜。
陶刚只觉得肚子一痛,短刀已刺入。
血已渗出。突然刀停止。
陶刚并没有死。
他的眼中已露出了希望。
他的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死。
他此时也不能死。
短刀只刺破了皮肤。
阿潜凝劲不发,抬眼望着他。
陶刚惨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阿潜一字字地道:“我暂且相信你,听你的活!”说着,他拔出了刀。他慢慢将刀锋送入嘴里。
他居然用舌头轻舔刀锋上的鲜血。
陶刚喜出望外,流泪道:“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