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锦垂眼道:“多谢,恩人如何称呼?”
那青衣人道:“我姓杨,单名青。阁下可是阳明洞天的弟子?”
闻言,苏锦立时下意识地护住了胸口,隔着衣物发现那白绢还在,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见杨青毫不意外的表情,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衣人道:“猜的。朱雀帮谈论天下大事,你却沉默无比,一涉及到阳明洞天——纵使整个江湖都知道——你却仿佛第一次听说,怒气冲霄,几乎让自己反受其害……便猜,你或许是其中之人。”
苏锦不语,默认后直视那人的眼,竟不依不饶地打量起他来。
实在很普通的一张脸,让人过目即忘,几乎很难留下印象,但残存的记忆中,他刚才出手相助,又不像普通的江湖人士。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问。
苏锦轻声道:“我下山时,还是一片平静……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烦请您方便透露吗?”
那人一挑眉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了。”
“桃花坞与阳明洞天素有罅隙,此次凌霄剑过世不出七日,他们便宣称当日凌霄剑与桃花坞主有杀夫之仇。这听上去十分荒谬,哪知此言一出,竟在江湖上一呼百应,众人皆知凌霄剑早年做过大内暗卫,专门追捕江湖人士,结了仇也不奇怪——可哪有人死了还去找尸骨算账的道理?原以为这帮人不过翻些陈芝麻烂谷子,折腾不出什么水花,可他们却真的杀上了会稽山。”
说到此处,他喝了一口茶,方才继续道:“其实,没有趟浑水的人都心知肚明,哪里是为了报仇,分明是觊觎《凌霄剑谱》。”
苏锦蹙眉道:“可是那剑谱除了师……除了谢凌并没有人知晓下落。”
那人微微一笑,牵动嘴角竟显出几分僵硬:“小兄弟,你们阳明是名门正派,做事光明磊落。但那些小门小户的可没这么干净,问不出来那就杀,没有人了,那便翻箱倒柜,直到找出来为止——贵派掌门庄白英为了护师兄清白,不愿与他们动手,竟被逼得自裁,观朴峰杨垚纵使是绝顶高手,始终双拳难敌四手。那些鱼龙混杂的奸佞之徒将会稽山屠戮殆尽,又掠光藏书阁,一无所获。”
苏锦感觉心口那一点难以言喻的痛楚跳动片刻,又要涌上喉咙。他连忙静心凝神,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场景。
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少林寺、青城派、齐家……都放任不管?”
那人冷冷道:“他们自身难保。”
苏锦愕然,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那人便一一说与他听:“齐家家主年前刚继任,尚是年轻难以服众;少林寺虽历来主持正道,他们的达摩堂与谢凌可是不共戴天。至于青城派……呵,一群牛鼻子老道,你指望他们出来给你念《道德经》么?”
竟是带了七分的嘲讽。这青衣人此前说话分外规矩,提到这些时却非常不屑,终是流露出了什么。
刻在记忆里的东西,有的一触即发,有的稍加指点便清晰可见。
苏锦沉吟道:“阁下……怕是不姓杨,姓唐吧?”
青衣人笑了两声,极度不走心使得听起来有些耍骸澳忝茄裘鞫刺煺嬗幸馑迹炔幌衽1亲樱植幌衿爰夷侨河馗豢暗娜迳
苏锦打断他,轻声道:“你叫唐青崖,对不对?”
那人突然一愣,唇角的笑蓦然消失,他甚至略微吊起眼角,整张脸变得十分古怪,似乎看不透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如何知晓他的名姓。
苏锦又道:“你救我,是不是也因为想从我口中套出《凌霄剑谱》的消息?”
唐青崖无所谓道:“谁稀罕那剑谱,我路见不平,顺手救了,你还要疑神疑鬼,真是不知好歹,喂不熟的狼崽子。”
若他言辞闪烁,或许苏锦一个字都不会信;可他偏生说的随意,好似真的对那武林中人人肖想的剑谱没有半点兴趣。
苏锦半晌没有吭声,又道:“你十二年前,送过一个孩子去会稽山。”
唐青崖仔细地回想后,半信半疑道:“还有这回事?我不太记得清了,你是听贵派师兄说的么?大概只是我所有拔刀相处中的一桩吧。”
苏锦警惕地看着他,心头那一点遇见恩人的喜悦骤然被这句话压下去了。
眼前这人相貌平平又态度模糊不清,举止轻佻,实在和他记得的那个人完全不同。那人彼时还是少年,十分疏远,又对他贴心。
唐青崖三个字已然成为了他的一个慰藉,若是没有他,苏锦早就死在钱豹手中,更遑论拜入阳明,有幸成为凌霄剑的弟子。他以为唐青崖救他,应当是个好人,岂知数年后机缘巧合再次见面,这人却……
他单方维持了十二年的感激,对方好似根本不放在心上。
带着一点残存的侥幸心,苏锦最后问他:“你就没有一点印象吗,或许你救的那人死在会稽山上了。”
唐青崖道:“人死如灯灭,惦记又有何用?”
那双极亮的眼黯淡片刻,仿佛多年来维系心尖一点尚存感激的梦醒了。
苏锦猛然站起来:“今日之事多谢有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送。”
唐青崖却不动,置若罔闻道:“阳明洞天音讯全无,你初涉江湖什么都不懂,又得罪了朱雀帮。他们可没什么好涵养,而且人多势众,若是上门寻仇,你怎么办?即便罗汉生此次大发慈悲放过了你,阳明弟子的身份又能藏多久,届时你当如何自处?”
他每一个字都问在苏锦最脆弱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指戳他痛处。这番话说完,苏锦已紧皱眉头,几乎动了揍他一顿的邪性。
唐青崖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道:“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不如跟着我。家父同谢前辈是过命的交情,此次本是给谢前辈送寿礼,现在却是不必了——我探明情况,已飞鸽传书回唐门内府,不日便会得到回答。”
苏锦道:“这是何意?”
唐青崖道:“家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与谢前辈深交多年,他得知此事,不会坐视不管,说不定会放任我去查……你跟着我,岂不要好过许多?”
又是字字珠玑,句句属实。
站在那里的少年进退两难后,冷哼一声:“你若要帮我,至少拿出诚心,将你的易容去了——真面目都不愿示人,让我拿什么信你?”
唐青崖惊异片刻,鼓掌道:“竟还能看出在下的脸经过易容,莫不是在下实在俊美无俦,这都藏不住了?”
他面上的易容使得五官僵硬,此时做出夸张的表情,更显得格外扭曲,看上去虽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奇效,也足够止小儿夜啼了。苏锦目不忍视地别过头去,故作平静地喝茶,好把那点复杂的心绪平和成强装的见惯不惊。
茶水下肚冷静不少,苏锦道:“你又为何要带着我。”
唐青崖的眼神闪烁须臾:“好人做到底……何况这位小哥长得这样潇洒,出手相助也是情理之中。”
那个淡漠的影子在这一刻突兀地生动起来,苏锦讪讪地想,“他这十二年是发生了天大的变故么,怎么如此不要脸皮。”
在这一来二去之间,他竟突然不记得要悲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降温 感冒了又要吃药 哎ˊ_>ˋ
☆、第六章
当晚无论是苏锦还是唐青崖皆彻夜无眠。前者满腹疑虑,辗转反侧,后者事不关己,正经地靠在桌边冥想。
阳明洞天几近覆灭已是事实,即便对几位师叔的下落担心得很,眼下苏锦最无法思考透彻的却是另一件事。
朱雀帮的两个小喽啰故意激他,不易出鞘前,他曾感觉分外异样。好似下山后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战他的耐心,稍有愠色,立时丹田翻江倒海般就要无法自控。在愤怒的顶点,更是气血上涌……
苏锦坐起来试着调息,他默声诵起凌霄诀。此乃阳明洞天的基础心法,为祖师所创,调和阴阳,引正真气,使之短期充盈丹田流经四肢百骸,对于调养生息十分有益。
苏锦练了十年凌霄诀,许多字句都在内心熟读过千百遍。他尝试着和平时一样去调息,的确舒适,可却始终觉得身体某个地方仿佛横生阻拦,虽对修行无害,只是多少降低了效率,但感觉十分不舒服。
他循环了一个大周天,觉得胸闷仿佛好了许多,喉头那口血呕出来之后总算畅快了。苏锦躺下,开始思索日后的出路。
唐青崖的话不能全盘否定,可他也未必就轻信了。这人他还捉摸不透,带他上路的理由更是莫名其妙,听着像个玩笑。在阳明之时,谢凌很少向他说山下的事,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