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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衣人“嘿”地一笑,道:“徒逞口舌,又有何用?是文比还是武比,请尊驾划下道儿来!”
郭有他向那儒者看了一眼,道:“顾兄,你说如何?”
那老年儒者站得甚远,突然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不由得一怔,忙道:“依在下之见,不如文比的好!”
郭有他道:“好!那就请阁下作个公证,谁要是输了,就不能再在世上,厚颜偷生,咱们就赌一条命玩玩!”
儒者一怔,道:“那怎么可以?”
一言甫毕,那五个矮子已然齐声叫道:“儒侠顾文瑜,你若不肯做这个公证,咱们兄弟五人来做!”
这五个矮子“儒侠顾文瑜”五字一出口,其余众人,尽皆一怔,一齐向那儒者望来,心中俱都“啊”地一声,道:“原来此人就是儒侠顾文瑜!”
铁衣人道:“不管是谁作证都好,输了难道还想赖么?咱们就赌一条命吧!”
只见顾文瑜摇头叹息不已,但时不时地,却要向小珊盯上几眼,看得小珊心中起头,低声道:“蓝姑姑,这儒侠顾文瑜,照你说,也是当代的大侠,怎么老是盯着我来看?”
蓝衣女子若有所思地半晌不答,才道:“我想总是有原因的?”
小珊忙道:“什么原因?蓝姑姑,你讲给我听听!”
蓝衣女子又呆了半晌,道:“我其实也不十分清楚,以后再说吧!”
只听得郭有他道:“白环谷五矮,也肯出头作证,再好没有,缩在铁衣中的朋友,索性给你占个便宜,咱们不要文绉绉地比什么轻功,也不比内力,就是每人各击对方三掌,谁能将谁打伤,便算胜者,你看如何?”
郭有他此言一出,儒侠顾文瑜和白环谷五矮,面上一齐变色,五矮已然叫道:“老郭,你这不是送死?”
郭有他举起衣袖,“刷”地一声,抹去了鼻涕骂道:“放屁!”
白环谷五矮,在江湖上知者不多,但郭有他邀游天下,却曾和他们在陕西翔府白环谷内,见过一次。
郭有他也不知他们的为人,只知他们极是豪爽,因此才与之论交,那五人刚才亲见云中三剑的长剑,刺向铁衣,只是发出“铮”地一声,并未能令之受伤,若是各击三掌,郭行他就算内力深厚,也不免吃亏!
所以才有如此一叫,一听得郭有他如此说法,五人短眉轩动,道:“好!老郭,咱们就算约定了!”
郭有他向四面一看,道:“谁该挨第一掌,却是大有讲究之事……”
讲到此处,眼光竟停在红衣少女身上,手一指,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小珊心中一怔,欠身道:“我叫叶小珊。”
郭有他道:“叶姑娘,相烦你做个签主,叫我们两人抽签,看是谁第一掌好!”
叶小珊本就恨不得立即参与其事,在凑个热闹,只是碍于蓝姑姑在一旁管束,所以才不敢乱动。
如今一听郭有他请她做主抽签,心中大喜,正想答应,又想起蓝衣女子在侧,只得回头望去,征求她的同意,心中已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只当无望。
怎知出乎意料之外,蓝衣女子竟然点了点头,叶小珊“好哇”两字,冲口而出,翻身跃下马来。
只见身旁一个壮汉,腰际配着老大一只镖囊,心意一转,道:“这位朋友,借两枝钢镖一用。”
那壮汉一瞪眼,道:“叶姑娘,我钢镖历代世传,枚枚不但形状一样,连轻重也不差丝毫,你要来何用?”
叶小珊一笑,道:“我自有办法!”
那壮汉道:“范家钢镖,向不轻易给人,叶姑娘若要,不妨接我两枚!”
旁观众人,见陡然间又节外生枝,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而来,当然欢迎,已然“轰”地一声,叫起好来。
叶小珊柳眉一挑,身形展动,向后疾退出丈许去,道:“好!你发镖吧!”
那壮汉手在镖囊中一探,已然抓一两枚铜镖在手,那两枚钢镖一掏出来,叶小珊心中,便不禁一怔。
原来那镖,虽然短只三寸,但是镖尾之后,却拖着老长一截红绸。
任何暗器,无不求其快、准,在这么小的一枚钢镖后面,拖上一大截红绸,对于快、准两方面,全都大有妨碍,因此叶小珊怔了一怔。
只听得郭有他道:“小姑娘,这是大凉山范家,出名的红翎镖,你可得小心些,不要在我们两人,尚未判出生死,你便先死在那红翎镖下!”
叶小珊心中正在犹豫,一经郭有他提醒,心中倍加小心,连忙道:“这位朋友,请发镖吧!”
那壮汉身躯突然一沉,右手平摊,两枚钢镖,就放在他的右手掌上,左手倏地伸出,自下而上,在自己右手手背上“拍”地一击,只见红光陡生,一枚钢镖,拖着长可尺许的一道红尾,已然突然飞起,那另有一枚,却仍是躺在他的手心之上。
发镖的手法,如此怪异,已然叫人奇异不已,再看那枚倏飞而起的钢镖,已然腾空丈许,只是在空中打着盘旋,那红绸被挥得呼呼有声,更是见所未见。
叶小珊见那枚钢镖,竟然能在半空中停顿不下,更想卖弄一下轻功,毫不考虑,足尖一点,一跃而上,便向那枚钢镖尾上的红绸抓去。
从钢镖发出,到叶小珊飞身而上,原只是一眨眼间的工夫,叶小珊纤手已然抓住了红绸,忽然听得郭有他喝道:“不可!”
叶小珊还在心中暗想郭有他也是小心过度,眼看一枚钢镖,已然要被自己抓在手中,还有什么可不可的?
心在想着,变故已生,手指手一用劲,想将那镖取了下来时,那镖旋转之势,突然一停,“刷”地掉转过来,镖尖直往她的面门射到。
那红翎镖原是贵州大凉山,一个姓范的武林世家的绝技,妙就妙在发出之时,势子并不急骤,只是旋转不已,若是不明底细的人,一定会以手去抓镖尾红绸,而一抓红绸,钢镖就着旋转之势,突然袭至,突如其来,十九射中,当真神妙厉害之极。
当下叶小珊只觉眼前晶光一闪,钢镖已然劈面射到,人还在半空,镖尾又抓在自己手中,连避都没有法子避,百忙中急一侧头,只觉得颊边一凉,钢镖正好在她的颊旁插过,“叮”地一声,将她耳珠上所挂的一只耳环,射了下来。
叶小珊只当耳环既落,已可无事,怎知红翎镖旋转之势,依然未尽,叶小硼急切间又不记得松手,镖尾红绸,仍然在她手中,钢镖一个转弯,又奔她后脑射到。
同时,那壮汉一声冷笑,“叭”地又是一掌,第二枚红翎镖,又已射出。
范门红翎镖,共有十三种手法,这第二枚红锄镖,去势又自不同,叶小珊刚好真气一沉,身子下落,反手一撮,将那枚反奔脑后射到的红翎镖撮在手中,第二枚镖,已然笔也似直,带起凌厉已极的嘶空之声,由下而上,射了过来。
叶小珊刚才曾吃过亏,这次不敢再去抓镖尾红绸,觑得真切,反手反探,伸出食中二指直向镖尖夹去,一夹便夹个正着,正在得意,镖尾红绸,突然扬了起来,劲风飒飒,当面拂到!
叶小珊只觉红光满面,暗叫不妙,疾一低头,头上发髻,已然被红绸拂散!
叶小珊虽是接了两枚红翎镖在手,但失了一只耳环,又散了发髻,闹得狼狈不堪,若非见机,差一点儿,连命都赔上,第一次出手,便闹了个大大的没趣。
真气运转,提住了一枚红翎镖,“拍”地一声,竟然将镖尖,断下半寸来长的一截来!
她向壮汉要镖的目的,本来就是想断下镖尖,好给铁衣人和郭有他作抽签之用,却未曾想到那壮汉袋中,竟是天下暗器中,极是有名的红翎镖。
好不容易接到手中,以内家真力,断了镖尖,正想找回一点面子,却见那壮汉面色一变,怒喝一声,道:“好大胆的丫头,半年之内,我在大凉山下,范家庄内等你,却不要失约才好!”
话才讲完,便飞身上马,直向围墙之外冲去,只见一溜黄尘,人已不见。
叶小珊莫名其妙,不知那壮汉何以突然发怒,心想你令得我人前出丑,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啦!
偶一回头,只见郭有他微微摇头,道:“小姑娘,你断了范家的红翎镖,却是犯了他们的大忌,麻烦是少不了的,但你年纪轻轻,居然能连接两枚红翎镖,本领总算不差,大凉山之行,可要小心些才好!”
叶小珊也没把郭有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听过就算,将两枚镖一起提在手中,只露出红绸在外,先向郭有他走去,道:“郭前辈请在两枚之中,任取一枚,取到夹断镖的,先动手发掌!”
一面说,一面向左面呶了呶嘴,她因为感到郭有他赞自己本领不弱,心中感激,因此暗示郭有他,左面那只,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