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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合地点每个人都有,便是泄露,也不会暴露自己。
奸细一人行事方便,当然会将这个消息传回去。而他背后的那些人,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便是怀疑有陷阱,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一定会派人前去暗中查探……
只是那奸细万万不会想到,所谓的汇合地址,竟然每个人各不相同!
他泄露出去的所谓的“汇合”地点,知道的人只有刘钦和他自己!
刘钦在小小的茶室中来回踱步,恨不得大笑两声:如此简单!竟如此简单!
既能找出奸细,又可保人犯安全。甚至……他还可以不动声色、将计就计,等奸细到了地方之后,果真派人接应,让他以为依旧骗过了自己,反坑那人一把,来个人赃并获!
不过此事,一定要隐秘行事,并要先和父皇派来的人商量好,切不能让人从他们的行踪中看出破绽。
待他想好所有细节,回过神来,想要好生感谢下那少年时,却发现厢房中只剩了他一人,顿时一愣,唤道:“来人。”
常山和另一侍卫应声进门。
刘钦道:“云公子呢?”
常山道:“云公子走了有一阵了啊!殿下还有事吩咐?属下去请他回来?”
刘钦微微摇头。
如今形势逼人,等下次再好好致谢不迟。
又皱眉道:“他既然走了,你为何还在这里?”
常山道:“云公子说,殿下身边正缺人手,让属下就留在殿下身边。”
见刘钦神色不虞,低头道:“先前属下在云公子面前说错了话,只怕被他彻底厌了,殿下,属下……”
刘钦道:“罢了,那你就留下吧!常海,你去。切不可再惹恼云公子!”
“是。”
第27章
从茶馆出来,早过了饭点儿了,云起便在街上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一边自己吃,一边一小块一小块的丢在地上,引着小胖墩在下面一颠一颠的追。
带着小奶狗儿,自然跑不快,但他也不急,虽说要回去熬药的话是真的,可即使没有他,留在驿馆的人也会按吩咐将药熬上分发。
等云起回到驿馆,院子里空空如也,和尚们早就用过了午饭,又出门化斋去了。
云起转身回房:如今该处理的病患也处理了,这会儿再去前院也帮不上什么忙,无非多听几声哭诉,于事无补。
自己辛辛苦苦跑了一路的,好容易回到家的小胖墩被拦在台阶下面,眼看着主子自个儿走了,顿时又急又气,“呜呜”直叫。
云起一回头,便看见小奶狗儿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左冲右突,上蹿下跳,就是上不来。
云起乐了,也不帮它,就那样坐在楼梯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它蹬着那四条小短腿,拼命的向上扒拉。
不出意外的又倒翻了下去,四脚朝天,小胖墩大怒,爬起来扯着它的小嫩嗓子,冲着自家主子“汪汪”的叫了两声,气势汹汹的模样。见自家主子没被它震慑住,老老实实下来帮它,只得又开始“呜呜”哀求。
云起撑着头,看它又叫又跳的模样,噗嗤一声失笑:原来就连一条小奶狗儿,也懂得软硬兼施的道理啊!
“很久没看见小师叔这样笑了。”
普泓平和醇厚,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起拍拍屁股起身,道:“普泓师侄没去化斋?”
普泓道:“正在等小师叔呢!”
一面为云起拍掉头上、身上沾的雪沫,一面道:“小师叔到我房里坐坐可好?”
“好。”
普泓的房间住的是两个人,他和最小的莫徐,不过这会儿莫徐出去化缘去了,只普泓一个人在。
普泓给云起端来热茶暖手,道:“明天一早,我们便继续赶路,小师叔以为如何?”
云起微楞:“明天?”
要这么急吗?他倒还好,和尚们放得下这些灾民?
普泓打开放在案上的粗布包裹,道:“小师叔请看。”
包裹里面,是零星银票和堆的如同小山一般的银锭、碎银子、铜板。
“这是化缘来的?”
普泓点头道:“苦度寺名声在外,信众们一向虔诚,只是我们往日化缘,只求粮米,不收财物。此次为救济灾民才破例,幸好事先同师弟们商议好了,只化一炷香时间的银钱,否则……倒是不好处置了。”
他们化缘时,便说明白了是救济此次遭受火灾的灾民所用,若是得的银子太多,分给那些人反而不妥,可若挪作他用,哪怕是用来给佛祖塑金身,也算是贪墨。
那些施主,若让他们自己拿银子出来送与灾民,他们未必愿意,可若过了和尚之手,尤其是过了苦度寺的和尚之手,便一个个慷慨之极,仿佛只有这样,自己的善心才会落在佛祖眼中一样。
云起有些咋舌,这来钱的速度,可比他假扮神棍算命骗钱快多了,甩他家胖子师傅更是甩了不知道多少条街。
有这些银子在,那些灾民的生计自然不成问题,难怪准备明天便上路。
正要开口应允,却听普泓忽然问道:“小师叔今年多大?”
云起愣了愣才道:“快十六了吧,怎么了?”
怎么忽然问这个?
普泓又道:“小师叔可知师侄今年多大?”
云起想了想,道:“三十?”
普泓道:“师侄今年三十有六了。”
云起点头,他倒没大惊小怪,山里的和尚活的无忧无虑的,都不怎么显老。
却听普泓轻轻叹了口气,道:“若我娶妻生子,儿子都该和你一样大了。”
云起顿时瞪大了眼:普泓以你我相称,又提起妻儿,难不成想还俗了?
若是这样,他倒是不反对,可这也太突然了吧?
对于普泓言语中的“不敬”,倒是没放在心上。
只听普泓又道:“所以小师叔虽是普泓长辈,但在普泓等师兄弟眼中,小师叔和莫急、莫徐没什么区别,都只是孩子罢了。”
“我还记得小师叔刚来的时候,只有这么高一点点,”普泓比划了一下,唇边溢出笑意,“小小的一个人,冰雕玉琢似得,让人看见就想亲一口,可性子,却像个小大人一样。
“什么都要自己来,饭自己盛,衣服自己洗,打水的时候提不动,就去厨房借了大碗,一碗一碗的端;
“人和斧头一样高,却硬要去劈柴,还自称是为了炼心……后面才渐渐好些了,却还是什么都喜欢自己扛。”
云起有些恍惚,原来普泓眼中的他,是这样的吗?
不是他倔的不近人情,他只是……
他只是有些害怕,不想再那么理直气壮的接受别人的好。
他只是习惯了一个人……承担,承受。
并不以为苦,并不知其苦。
云起忽然有些茫然起来,却冷不防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普泓揽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年,抚摸他的发顶,低低的叹息传入云起的耳膜:“小师叔啊,你知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很心疼你……
“临走的时候,你告诉师傅,会好好照顾我们,师傅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这也是我们想对你说的话。
“小师叔你总是把自己当成大人,当成长辈,可你是不是忘了,连莫聪和莫愚都比你大,你也只是个孩子啊!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懂事都是因为艰难……小师叔,我们一直希望,你能不要那么乖,不要那么懂事。
“可小师叔你永远只在师叔祖面前,才像个真正的孩子,会生气,会撒娇,会蛮不讲理,会诉说烦恼,会窝在他的怀里睡觉……师傅和我们,其实一直都很羡慕他。
“小师叔,我们知道,可能这辈子也不能让你如对师叔祖那样,放心依靠,可是,我们也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小师叔,我们不是需要你照顾的孩子,我们都希望你能活的轻松、自在。”
云起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从自己的师侄怀里钻出来,眼圈有些发红,也有些气急败坏。
正要恼羞成怒,却听普泓又道:“小师叔,如果师叔祖知道你过得这么累,一定会很后悔当初让你下山。”
顿时沉默下来。
他知道为何普泓会忽然对他说这些,下山之后,他的确有些束手束脚,甚至郁郁寡欢,不复以往的快乐从容。
可是往日的时候,师傅和和尚们都自由自在的活着,他心无挂碍,自然可以如风一般,活的快活自在。
可现在,老和尚们守在山上,年老体衰、无人照料,大小和尚们才下山,便见识到了那些贵人间的勾心斗角、腥风血雨,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尸骨无存。
一路所见,又多是手足相残、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