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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场景,确实血腥而残暴,而造成这一切的云起,似乎也的确配的上“魔鬼”二字。
他却不以为意,魔鬼又如何?
在好人面前,他愿意做好人,在坏人面前,他宁愿当坏人,在魔鬼面前,他自然会变成魔鬼。
你欲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待你,公平的很。
至于以德报怨四个字,抱歉,他在寺里住了十年,也没能学会。
前世那场无妄之灾,他怎么可能心中无恨无怨,只是拿前世的事报复今生的人,他说服不了自己。
所以他该感谢这个人才对,若不是他一模一样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何以能将前世的怨气也一起消解?
云起随手扔掉瓷瓶,转身便走。
“站在!站住……”
听到脚步声的蒙面人又开始挣扎。
云起停下脚步,道:“这么疼都不肯死,我知道你等着我问——‘到底是谁指使的’,可惜不管你准备说真话,还是假话,我都不想听。”
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心中一动,扭头看去。
只见拐角的阴暗处,身材高大的男人慢慢转了出来,也是黑衣蒙面,云起却依旧能认出来:“刘钺?”
“是。”
“看了很久?”
“是。”
“来给他收尸?”
“是。”
春天的雨其实很凉,云起这会儿已经浑身湿透,也没什么聊天的欲望,显然刘钺也是,于是道:“如此殿下请便。”
就要离开。
刘钺加快脚步,拦住去路:“师弟!”
云起抬眼看去,刘钺却又沉默下来,直到云起等的有些不耐烦,才低声道:“顾瑶琴是不是告诉你,当初派人毁去你容貌的人,是我?”
云起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道:“是你吗?”
刘钺笑容有些惨淡,侧头避开他的目光,道:“半个月,给我半个月的时间,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半个月之内,我给你一个交代……”
云起笑笑,没有听他说完,举步离开。
等他回到院子,回头再看时,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刘钺也好,蒙面人也罢,都不见了身影,只有地上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消失。
云起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身湿透了的青衣,抬手撕下一片衣襟,蒙在脸上,转身踏入雨幕。
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若还是听凭他这位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岂不是白活了这一世?
雨下的很大,地上的血迹很快被冲刷干净,但那股刺鼻的气味,却依旧顽固的盘旋在空气中。
云起并未刻意隐藏身形,仗着五感灵敏,循着这股气味,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然后发现,气味越过一道小门,进了他白天刚出来的地方——皇宫。
云起愕然:那家伙想做什么?将尸体千辛万苦运到皇宫去毁尸灭迹?这也太荒谬了吧?
云起没有刘钺那样,半夜敲开皇宫小门的本事,好在他轻功够好,感知够高,对皇宫也还算熟悉,再加上漆黑雨夜的掩护,费了一番手脚之后,终于无惊无险的潜了进去。
绕一圈重新寻到那一缕气味,花了云起少许时间,再越过几座宫殿,云起便看见了他一路追来的目标。
刘钺早已不见影踪,那个被他大费周章运来的黑衣人,正被一根绳索勒在腰上,悬在一处宫殿的窗棂上一动不动,显然早已气绝。
他被悬空吊着,脚堪堪着地,上身靠在窗户上,远远看去,仿佛一个人正贴窗站着。
云起看了片刻,摘下一截树枝,射了出去。
“笃!”
窗棂上传出一声轻响。
片刻后,窗内传出些许动静,有人来到窗口,隔着窗户低声说话,可惜离得太远,云起一句也未能听清。
当然,悬在窗外的死人,也听不见。
许久之后,见外面的人既不应,又不走,窗内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云起安安静静的站在暗影处,看着纱窗内亮起烛火,看着纱窗被人打开,看着贴着窗户“站”在着“人”,一头“扑”了进去……
就算冷漠如云起,脸上也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来。
那样一张恐怖的脸,只是远远看一眼,就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何况是骤然出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雨夜、烛火和“扑” 的动作……足以将人吓得心脏炸裂、魂飞魄散。
一个短促到让人觉得只是幻觉的惊恐尖叫响起,窗内的烛光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后,滚落在地上,熄灭。
在这种情形下,竟然还能将尖叫声死死咽回去,云起佩服她。
窗内很久都没有动静,只有将头探进了窗口的黑衣“人”,被风吹的轻轻晃动。
又过了好一阵,一把剪刀伸出窗口,剪断了尸体腰间的绳索,将他慢慢拖了进去,关上窗户。
……
第二天天气不坏,太阳竟舍得露脸了。
院子外面死了人,怪晦气,是以云起一早起床便退了房,另换了家客栈。
依旧挑了个清净的小院,住的也还清净——一连两天,除了张成来带过两次话,送了些东西过来,外加周围多了许多双眼睛之外,一切还好。
云起也不着急,如今潜帝脑子正热着,让他先冷静冷静,才好说话。
云起住的地方既是客栈,也是酒楼,饭菜味道不错,他懒得出门,每天就在前面大堂里凑合吃,听那些客人东南西北的侃大山,也怪有趣。
不过今天的话题却不再五花八门,而是集中在了一处。
继诸位皇子被关被贬之后,京城终于又出了大新闻。
山西地界出了一个贪官,四品知府,贪墨公款、私了人命、卖官卖官、谋财害命、强抢民女、巧设名目增加赋税等等……但凡能想得到的恶事,他几乎都做了,仅直接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就有上百条。
在整个天下而言,这其实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问题是,这个无恶不作的贪官,在当地为官一任,整整三年,每年吏部的考绩竟然都是优。
当地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不计其数,豁出去告状的也不少,却大都求告无门,直到数年后的今天,才被捅到了潜帝面前。
在这件事中,吏部和刑部,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分别协理两部的刘钦和刘钺,也难辞其咎。
只是在百姓口中,他们却成了罪魁祸首。
这样的贪官污吏,为何年年考绩为优?因为财可通神——哪位神?当然是协理吏部的四皇子,刘钦。
这样的累累恶行,为何百姓求告无门?因为官官相护——哪个官?当然是协理刑部的六皇子,刘钺。
“三皇子殿下没了,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被圈禁,七皇子被贬为庶民,这下连四皇子和六皇子殿下都……”有人扳着指头数了下,摇头叹气道:“咱们陛下英明神武,怎么生的儿子,却个个都……唉!”
云起听着议论,默默吃完饭,付了钱,然后起身,拍了拍坐在门口不远的青衣汉子的肩膀。
那汉子仿佛被他吓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额上慢慢渗出冷汗。
云起道:“麻烦回去转告你家主子一声,就说上次我还他的那栋五进大宅,可否借我再住几天?”
汉子低声应了声“是”,弯腰退到门外,转身快步离开。
第80章
云起还给潜帝的五进大宅; 自然是那座潜帝的潜邸,潜邸曾借着替长公主“还债”的名义赐给云起,又被云起还了回去。
云起肯主动住进潜邸,无疑是态度上的极大软化; 潜帝喜出望外,哪有不允的道理?立刻就下旨让云起搬进去。
说是“搬”; 实则云起孑然一身; 连衣服都是在成衣店现买的,且不说质地做工,连合身这个起码的要求都做不到。
倒是潜帝和太后的赏赐; 以及后宫娘娘们“后知后觉”的馈赠; 扎扎实实的搬了足足半日。
再然后; 是朝廷大员、王公贵族们,争先恐后将一件件奇珍异宝; 不要钱似的送进了潜邸。
这一次云起一改身为国师时的“清高”; 虽依旧不见客; 送的东西却来者不拒。
先前潜帝闹出偌大的动静,还光明正大的将云起接进宫; 恨不得同吃同住; 怎么可能瞒得住人?
更何况潜帝根本就没有要瞒人的意思,没主动去满世界说已经不错了,是以全京城有些来头的人,对云起的身世大都心知肚明,只是在昭告天下之前; 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而如今云起光明正大的住进潜帝潜邸,在他们眼中,无疑是要一飞冲天的迹象。
先前被带进宫也就罢了,哪个皇子不是宫里生、宫里长的?过了十八岁才会出宫开府。这位“云公子”年方十六,加上他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