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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灵望寺前,也是这样的日子。昏暗的月光照不出前方的路,只有他们投在地上的、绝望而又无助的影子。
那个时候,也是无妄,站在灵望寺门口。对赵禀霖和他背着的汝梓季说:“贫僧在此恭候多时。”
荒唐了几个月的时光,赵禀霖终于不可自抑的哭了出来。他跪在无妄面前,额头触地。从压抑的哭声,变得嚎啕大哭。
又凄厉、又哀戚的哭声,在灵望寺前,终于得到了宣泄出口的时机。
无妄就看着赵禀霖,待他哭停了,看着赵禀霖一双眼,水亮水亮的望着他。无妄说:“施主跟贫僧来。”
就是了,这条路。前世赵禀霖带着汝梓季从赵府逃出来,到了灵望寺,无妄带着他们也是走的这条路。
从灵望寺的正门绕开,走到一处极陡峭的地方。无妄站在那,指着前面一条极狭窄的路,迷蒙的雾气顿时散开。
“施主从这下去,便到了。”无妄手中捻着佛珠,站在那,立地成佛一般。
赵禀霖撑着残破的身体,极为郑重的对着无妄,三跪九叩。不只是为了这次的救命之恩,还为了前世的搭救。
“有缘再见。”无妄对着赵禀霖颔首,说罢,转身走了。
赵禀霖对着无妄的背影,又叩了个头。看着脚下狭窄的石路,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是解脱与成全。
上一世,他在这结束了最后的生命。这一世,他要从这开始,新的生命。
第88章
雾明山里,模糊了四季,日夜难分。
伯玄昭的肩头已经全被雾湿,他站在一方小潭前,看着白蒙蒙的前方。这里除了露水湿重,倒没有秋深的冷意。
远处窸窸窣窣的,伯玄昭没有动,但目光已然有了变化。他知道他要等的人,就要出现了。
不时,就看到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人,从一片雾障后走出。惨白的脸,深陷的眼窝,却已经不是死寂与无望。
赵禀霖一抬头看到伯玄昭,没有说什么话,轻笑,“陛下,真是许久不见了。”
他并不是认错了人,伯玄昭知道。这声陛下,隔了今生和前世。他手背在身后,对赵禀霖点了点头,“确实很久。”
再次摊开,已是隔世。
伯玄昭转身,对赵禀霖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何时知道本宫也是从那时候来的?”
赵禀霖和伯玄昭面对面,坐在雾明山中的石桌边,听到伯玄昭的问话,赵禀霖对着伯玄昭比了比眉心,“殿下这点朱砂,可不是白得的吧。”
“哈哈!”伯玄昭仰天大笑,笑的有些凄凉,“确实,确实不是白得的。”这点朱砂,是汝凉钰前世印在他眉心的血。
伯玄昭再不加掩饰,前世最后三十年的帝王生活,在眉目间尽显风范。“最后你和汝梓季去了哪?”
听到这个问题,赵禀霖的眼神有些迷茫。
伯玄昭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叩击声在这山里面,更显的清楚。另外就是,霜花落在肩头的声音。除此以外,万物俱寂。
赵禀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他站在窗外,听到赵洪坤和赵太后说:“汝梓季留着无用,那便杀了吧。”
当时赵禀霖只有一个想法,无论要他杀了谁,他都可以下得去手,唯独汝梓季不行,只有汝梓季不行。
被圈养了那么久的赵禀霖,难得的有了反叛的想法。赵禀霖当晚就带了汝梓季逃出去,身后只有寥寥几个追兵。
毕竟当时的天下,都在赵洪坤的掌控之中。他自负到,不屑于在这个自幼被囚在牢房里的孩子身上多花费功夫。
就那几个人,也足够撵着油尽灯枯的赵禀霖了。
慌忙之间,赵禀霖背着汝梓季上了灵望山。在灵望寺前看到了无妄,当时也是无妄,击退了追来的人,还给赵禀霖指了路。
“如今我已不是赵家长子,太子也不是当初的皇上。”赵禀霖不像是那个阴柔的他,现下尽是豁达。“何必再想当初的事?”
伯玄昭对这句话不置可否,敲着石桌的手,戛然而止。“现在需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哦?”赵禀霖有些意外,伯玄昭需要他身上的东西?“殿下说说,需要我的什么东西?”
伯玄昭垂眉顺眼,看着地面,嘴角还带着莫名的微笑,“药人玉。”
赵禀霖本来还放松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他看着伯玄昭,“殿下为何认为我身上有那件东西?”
“本宫不知你是否有。”伯玄昭嘴角的笑意放大,依旧看着前方,没有看赵禀霖,“本宫只知道汝梓季需要。”
赵禀霖笑起来,颇为无奈的样子。“如此,在下肯定有啊。”眼中带着点向往、却又悲哀的神色,“就是一百块玉,我也能找到。”
“哦?”伯玄昭毫不意外赵禀霖的回答,手指又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才站了起来,“如此甚好。”
雾气越来越浓了,伯玄昭的发梢都已经湿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说罢,提脚往外走。
前脚,伯玄昭的身影刚消失,就从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走出来一个人。
赵禀霖站起身,看着那个方向,“是谁在那?”说这话,也没有多少警惕之意。毕竟这里是长贤山庄的范围,是禁地。
“赵大人别来无恙。”汝凉钰从树后面走出来,眉毛上都粘了白色的霜花,猛眼一看像是老叟似得。
赵禀霖眼下的吃惊之意不是假的,如果汝凉钰一开始就在那的话,他和伯玄昭说的那些话,汝凉钰就都听到了。
“国师大人怎么这么好的闲情?”赵禀霖面上不漏分毫,看向汝凉钰的眼神带着点审视。
汝凉钰挑起嘴角,哂然一笑,“我长贤山庄的地方,何时能由赵大人这般以宾代主了?”
“国师恕罪!”赵禀霖不由的站直了身子,微低着头。不知为何,一见到汝凉钰,他就没来由的局促不安。
汝凉钰并没有走近他,而是走向了一边的小潭,越往潭边反而雾气越淡。汝凉钰身上的雾气,也随着步伐,慢慢的散开。
“大人。”赵禀霖看着不说话的汝凉钰,心里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汝凉钰停下了步子,微侧着脸看着赵禀霖,在等着赵禀霖的下文。然而赵禀霖除了一句“大人”,再说不出什么话。
“我想跟赵大人求一块玉。”汝凉钰背对着赵禀霖,说的话让赵禀霖听得清楚,一字不落。
赵禀霖的腿像灌了铅似得,动弹不得,连往前走都不行。“自当奉上。”
“我不知道赵大人和幼弟,有何牵扯。”汝凉钰站在那个潭边,他背后的雾气,像是要把他和赵禀霖隔开。“但凡……”
赵禀霖浑身一阵发冷,他方才与伯玄昭说的那些话,要是被汝凉钰听了去。那他和汝梓季,伯玄昭和汝凉钰,都不是能够糊弄过去的。
“但凡幼弟有任何危险……”潭边的汝凉钰,快要被雾气给盖住了,声音却一下比一下重,敲击在赵禀霖的心上。
赵禀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匍匐着身子,“求大人相信,我倾尽所有也要护他周全。”
“长贤山庄半月前在城外捡了一个将死之人,取名无名。”汝凉钰从潭边揪了一棵药草,便往山外走。
走到了出山的路口,汝凉钰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赵禀霖。“从此刻开始,你就叫无名吧。”
这话对赵禀霖来说,仿佛是拨云见月。腿还有些软,就站了起来,往前跟上汝凉钰的步伐,“小的无名,多谢少爷。”
从雾明山走出来之后,隔了一步的距离,雾气全然散去。微晒的阳光,让两人身上的雾湿慢慢变干。
无名从后面审视着汝凉钰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敢问少爷,小的和太子殿下说的话……”
第89章
长贤山庄里,汝李氏离开后,少了些紧张压抑的氛围。
伯玄昭正要从院子里出去,发现汝凉钰回来了,赶紧上前走到汝凉钰身边,“钰钰,你去哪了?”
“银子!”汝凉钰没有搭理他,偏着头,喊了银子来。把手里那株还沾着露水的药草递给银子,“带去给长生。”
银子双手接过那株药草,俯身说了声诺,抬脚往院子外面走。
“那是什么啊?”伯玄昭看着那株药草,根上沾着的泥土还是新鲜的。也就是说,那株药草刚采出来不久。“钰钰从哪拔的?”
汝凉钰看着伯玄昭,眼神复杂。过了少许,自我妥协一般长叹了一口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就在院墙边上。”
“啊,这样啊。”伯玄昭握上汝凉钰的手,走在他旁边,看到汝凉钰头发都湿了少许。眼神在汝凉钰看不到的地方,暗了暗。
汝凉钰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