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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烧的热水，这时候已经烧好了，舀出来，几个人端着走了进来。
曹大夫拿着剪刀，从李长生的领口开始，把衣服全部剪开。“留下两个得用的小厮，其他人先出去吧。”
剪开后一看，有衣服遮挡还不太明显，这下那些伤口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吓人。
“这是谁，下手也忒狠了些。”曹大夫皱着眉头，让人把几块干净的方巾，在勾兑成温水的盆里洗了。
竹苓这时候差不多缓过劲来了，也去帮忙。
几个人用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把李长生全身上下的伤口，全部清洗上药。等包扎好之后，李长生身上，也差不多没有空地方了。
“这位后生看看这药方。”擦洗下来的几盆血水端了出去，李长生身上也差不多清理干净，换了被褥。
但屋子里还是有一股血腥味，又不能开窗户，怕李长生的伤口受了风。曹大夫净了手，写完一张药方，递给竹苓。
竹苓连连摆手，刚刚他只是一时紧张，现在可不敢冒犯曹大夫，“您老看好就好。”
“让你看你就看。”曹大夫脾气急躁，把药方直接塞给竹苓，“上面可有你家公子不能用的药材？”
“啊！哦哦！”原来是让他看药材啊，竹苓从前到后仔细看了一遍，“上面没有公子不能用的药材。”
等让下人去煎药，曹大夫打发了竹苓去休息。中了软筋散和蒙汗药，还能撑这么久，不容易。
王管事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李长生，好像那一刀一刀都是划在他身上一样，与本体同痛。
“派人去通知殿下了吗？”折腾了这么久，曹大夫可算能休息了。坐在椅子上，捶着自己的肩膀和腿，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王管事走过去，坐到曹大夫旁边。越看越急，不如不看。“刚刚派人去了，我呀，只希望汝公子不要怪罪。”
这回曹大夫没有再回话，又走过去给李长生把了脉。虽然脉象虚弱，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从听雨楼听丽娘说了之后，伯玄昭和汝凉钰就不用再去尚书府了。
又因着伯玄昭得了风寒，两人也没有在听雨楼用膳，就急着赶回了太子府。
“殿下！公子！”元锁端着药，屈指敲击了几下门框，才从本来就开着的门口走进来。“药熬好了。”
汝凉钰正给伯玄昭搅着白粥，现在还有些热，要先让伯玄昭吃点东西，再喝药。
舀起一勺，抿了一口，温度差不多了。“昭。”汝凉钰拍了拍靠在自己肩膀上、眯着眼睛小憩的伯玄昭，“先吃点东西，把药喝了。”
病来如山倒，伯玄昭现在倒是能体会了。本来还只是有点昏昏沉沉，现在整个人都睁不开眼，还头疼欲裂。
“你吃了吗？”伯玄昭接过汝凉钰手里端着的粥，舀了一勺。现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吃起来，着实乏味。
汝凉钰看伯玄昭脸上嫌弃的样子，夹了点小菜到伯玄昭碗里，爽口开胃。“我一会儿吃。”
“好了！”与其一口一口的难吃，不如快点解决。伯玄昭几大口吃完了粥，就把碗放下了。“你快些吃。”
汝凉钰倒不急，先把那碗药递给伯玄昭，“来把药吃了。”
“公子！”元锁站在门槛外，大着胆子打断伯玄昭和汝凉钰的对话。“别院来人说，李少庄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汝凉钰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拍，还好在此之前，伯玄昭已经接过了药碗，“什么？怎么回事？”
第65章
伯玄昭把碗里面的药，一口喝完，嘴里面苦涩的味道，真是难受。
“喝点水！”汝凉钰随手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刚刚尝了药，味道很苦。
元锁去把别院来传信的人叫了来，问起具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还是传信的人说的清楚。
“两三个时辰前，李少爷的侍从扶着他走到别院门口。”传信的尽量把知道的事情，清晰明了的说出来。“当时李少爷全身都是血。”
汝凉钰放在拍在桌面上的手，抓握成拳，没说话，等传信的人继续说下去。
“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只是还没醒来。”曹大夫的医术很好，据说曾经是有名的游医，厌倦了漂泊，才去了别院。
伯玄昭的手，按住汝凉钰的拳头，“告诉曹方，不用担心药材的问题。别院没有，就来太子府。”
等送信的人下去，元锁也退出去关上门。伯玄昭靠在椅背上，眉头难受的拧在一起。
就这，还没与松开汝凉钰的手。他能感觉到汝凉钰在克制，怒火？还是担心？“要现在赶去看看吗？”
伯玄昭缓了下劲，站了起来，虽然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我现在陪你去别院，走。”
“不用。”汝凉钰一用力拉住伯玄昭，反而牵着人的手往卧房走过去，“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躺下休息。”
将人按在床上，将床上唯一的一条薄毯给他盖上，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其它的被子。“元锁！”
“在！”元锁作为伯玄昭的随侍太监，随时候在门口，等候吩咐。
“再找一条厚点的被子，送过来。”汝凉钰的手搭在伯玄昭额头上，另一只手感受自己额头的温度。
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汝凉钰怕手感受温度不准，低下头，和伯玄昭额头相抵。
“发热了！”汝凉钰起身，看着伯玄昭困倦的样子，把被子搭在薄毯上面，掖好。吩咐元锁，“端盆凉水过来。”
伯玄昭还是撑着疲乏的眼，看着汝凉钰。才这一会，嘴唇就有点干燥起皮。“你要是要去，就叫我起来。”
汝凉钰正洗着帕子，从井里刚打上来的水，凉凉的。听到伯玄昭的话，回身对他笑了笑。
拧了帕子，还有点湿，但不至于滴下水的那种程度。
“我就在这。”将帕子搭在伯玄昭的额头上，被水浸的凉凉的手，贴到伯玄昭脸上，“等你醒了再说。”
伯玄昭往床里面躺了躺，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要是累了，就躺在这儿。”看汝凉钰点头，才闭上了眼睛。
等伯玄昭睡着了，汝凉钰压低声音，让元锁出去换水。
“影三！”汝凉钰知道他们一直守在周围，叫了一声。果然有一个黑影一晃，人就站在了他面前。
汝凉钰用手探了探伯玄昭的额头，可能药起作用了，没有刚才烫了。
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人，汝凉钰声音低低的，说：“你现在立马出发，去别院，给我查长生到底是因何受伤。”
影三领了命出去，汝凉钰又给伯玄昭额头上换了帕子，打发了元锁出去。半躺在伯玄昭身边，把手伸到被子下面，握着伯玄昭的手。
长生为什么在这时候受伤，从仓渝州来京城的小大夫，到底招了谁的眼？对了，上次给伯天元除蛊。
如果真是因为伯天元那件事，那人杀了李长生不是更好，为什么还要留了他一条命？
汝凉钰想这件事的时候，有些入神。毕竟，他是着实想不明白。
所以直到有人站到了这间屋子里，他才反应过来。翻身坐起来，看着站在那的影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婶娘出了什么事？”
影一单膝跪在地上，躬身，拳头抵着地，“启禀公子，巳时一刻，汝夫人突然腹痛。”
汝凉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大。踢得床前的脚踏板撞到床上，响了一声。
“怎么了？”伯玄昭睡得并不安稳，听到声音，就醒了过来。一开口，嗓子干疼干疼的。
汝凉钰木愣愣的，有点六神无主。看伯玄昭坐起来，伸手去扶住他。触到伯玄昭潮湿的背，才算回过神，手有点抖。
伯玄昭一眼就看到跪着的影一，拍了拍汝凉钰的背，“告诉我，怎么了？”
“婶娘，婶娘出事了。”汝凉钰仔细摸了摸伯玄昭的衣服，因为盖了很厚的被子捂汗，现在都湿了。“元锁！”
元锁早就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声音，看着影一从外面很急的赶回来，就知道有什么事不好了。“奴才在！”
“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来。”伯玄昭的衣服全湿了，当然不能就这样出去，要不然肯定病得更重。
这几下也算安了点神，汝凉钰站起来，先给伯玄昭倒了茶，晾上。“这段时间，婶娘见过什么人吗？或者吃过什么东西吗？”
“从公子走了之后，汝夫人便坐在后院的凉亭里。”影一受了命，自然一步不离的看着汝李氏。“汝夫人胃口不好，也未曾进食。”
汝凉钰来回的走了几下，嘴里念叨着，“不该是这时候，还太早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