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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能这么快就筹集到现银,也全靠着他一人奔波。
江太守吊起双眉看着他。
江潮见过礼,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礼貌的笑了一声:“几大钱庄跑了个遍,让韩将军久等了,总算凑够了。”
江太守猛的松了一口气。
韩将宗站起身,“既够了,那韩某也就不多留了。”
江太守见他完全不提‘官商勾结’那回事,也没有再多要钱,才明白他是逗自己玩的。
一个身强力壮正值壮年的将军,这么不正经,竟然跟一个坐在棺材里的老头子开玩笑!
江太守心底“哼”了一声。
“二位请留步,”韩将宗看了一眼放在马车上成箱的银子,也没有掀开点数,自顾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韩某图个方便,将这马车也一并拿走了。”
江太守:“……”
韩将军在薅羊毛方面从来不输任何人。
洛阳的街道不管什么时刻都是繁华的。
韩将宗在驾着马车在街口停了一会儿,刘副将从远处走过来,见到他等着,脚下快走数步,跑到的马车跟前。
“打听清楚了,”刘副将打量一样四周无人,低声说:“这骆深,上头没有大哥,下头只有一个弟弟,还是个奶娃娃。”
韩将宗点了点头:“骆家现在他做得了主吗?”
“应该做得了。”
韩将宗“嗯”一声,余光瞄见他满脸激动之情,微微皱起了眉。
这边刘副将激动的脸都有些红了,又上前半步,离的韩将宗更近了些,“我还打听出来点别的事。”
他神神秘秘的说:“骆家本来就他一个的,后来关于他‘爱好男色’的秘密没有捂住,叫骆老爷知道了,劝说无果之下,才从同宗的堂弟那里过继来一个孩子,全当是给骆家留个根儿。”
韩将宗一愣。
虽然他三言两语就将首富的秘辛抖搂干净,但是外人是永远没法体会到当事人‘劝说无果’是怎样个劝说法,身处视面子如生命的富豪中间,又会被别人怎样嚼舌头根。
或许通过现在仍旧热切的坊间流言蜚语,就能窥见当初的秘闻该是多么轰动一时。
“将军?”刘副将见他不说话,喊了他一声。
韩将宗呼出一口气,眉目还没舒展开,深沉感慨道:“军中传闻不假,‘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我的副官’,看来是真的啊。”
刘副将三天两头被他怼,已经习惯了,练出来的脸皮堪比城墙厚,闻言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咱们回客栈吗?”他询问道,然后歪着脑袋一看车上的大箱子,“哟呵”着往旁边退了几步,“江家真是有钱啊,这么快就凑够了现银。”
韩将宗挑起嘴角沉沉一笑。
“上车。”
刘副官爬上车坐在一旁,不放心的望了望身后。
韩将宗:“看什么?”
“不大放心,这么大没见着过这么多钱。”刘副官道。
“只要你别一直回头看,并且双眼发光,别人就不知道这里头装的是钱。”韩将宗道。
刘副官深吸一口气,仍旧心里怦怦直跳,“会不会有人抢劫啊?”
韩将宗这次连话都不回了。
二人顺着繁华街道一路行驶,刘副官一直提心吊胆,控制不住自己看向车内的眼。
片刻后,韩将宗没话找话的问:“你说一见钟情这种事,发生的几率有多大?”
刘副官想了想,实话实话:“一厢情愿的比较多,真能双方看对眼成就良缘的,非常少。”
他笑了笑,冲着自己的上司挤了挤眼,“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优秀,能得我们将军的青眼呀?”
“去。”韩将宗骂了他一声,“少起哄。”
刘副官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马车转了个弯,本着主街而去。
主街最繁华,并且人更多,带着这么多钱太危险了。
刘副官安慰自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听将军的准没错的。
马车继续前行,在骆家门前戛然而止。
刘副官:“?”
韩将宗:“下车吧。”
“……”刘副官不解望着他,“什么意思?”
“洛阳首富家中钱财无数,安保措施一定非常严密。”韩将宗道。
“所以呢?!将军!”刘副官震惊的望着他:“难道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是骆少爷吗?!”
韩将宗上下打量他一眼,才发现他没有背着行李,“叫你回客栈拿行李,行李呢?”
刘副官“啊”了一声,干巴巴的说:“……忘了,光顾着打听事儿了……”
韩将宗斜了他一眼,刘副官看他神色往后缩了缩。
秋日的晌午也是晒人的,马车停在太阳底下,没一会儿就觉得皮肤灼热发烫。
“你饿了吗?”韩将宗问。
刘副官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一下,“饿。”
“那你还不快去。”韩将宗说:“早去早回,回来的及时,还能赶得上骆家的午饭。”
骆家的早饭都已经是神仙下凡才能吃得到的美味了,更别提午饭了。
刘副官一想口水都要流出来,“我……那我去……把行李拿来。”
他从车上跳下去,指了指来路,“都拿过来吗?”
“……还想拿一半留一半吗?”韩将宗作势要呼他,“住客栈不要钱吗?”
刘副官点头,一连串的说:“对对对对,是这么回事是这么回事。”
韩将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刘副官赶紧跑去了。
骆家地处洛阳城中心地带。
前后两条商业街,布匹、客栈、钱庄等,繁复铺列在其中。旁边都是高门大户,比衬之下骆家门院仍旧显得气派非常。
光十六尺长的额匾就属罕见,暗金色‘紫气东来’四字更是恢弘气派。
立在两边的门铛高及大腿,门槛足足有成年男子膝盖高。
宽厚的大门敞开着,露出院中一落藤条花架,还有两旁高低架上的各式牡丹,此时刚过金秋,正是盛开时节。
秋日百花渐凋零,唯有牡丹,雍容华贵不显萧瑟。
倒显得前庭处更加盎然了。
往里走,墙边摆着一副带着靠背的秋千,吊在树干足有一抱粗的合欢树下。
上头铺着厚实的白色棉垫,细绒软毛迎着风微微动,几簇合欢掉在上头,别有一番意境。
可见这主人并不是一味追求奢靡,也算是个既有雅致又有雅兴的人。
视线再远,被一面宽大屏风石碑挡住。
石碑不同于洛阳本地多用的风景花鸟图画,而是一副书法图,上头浮雕刻画墨染着几句诗: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韩将宗站在门外望了一会儿,心中升起一点春光将逝年华如水的惆怅感觉。
骆家的仆从站在一旁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先是觉得他眼熟,随后才想起来是昨夜来过的人。
这家仆正是早晨送银子的那个,本来属伶俐的。这会儿骤然打个照面,似乎是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他,竟然一时短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您……”
听到人声,韩将宗这才看到藤花架子下头站着个人,提着花洒站在大树后头,正抻着脖子看他。
“你悄悄藏在树后头做什么?”韩将宗皱了皱眉。
他在军中待的久了,操练士兵无数,一开口就像在训人。
家仆愣住了,下意识的将手里的花洒提高了些,示意自己正在浇花:“……”
韩将宗一偏头,看到了树后头挡住的四五株牡丹。
可能是刚刚在浇大树后头的花,一时挡住了,给忽略了过去。
“……”韩将宗面色如常,镇定的问:“……骆深在家吗?”
家仆吞了口唾液,湿润了一下干燥的嗓子,“在、在。”
韩将宗不请自进,跨过微微向内倾斜着的门槛,这才看到地上铺着一排枚铜钱。
这在北方也比较常见,进门一脚踩到铜钱上,是取步步高升之意。
但是一般铺个八枚就到头儿了,少见铺这么多的。
这骆家真是浑身上下透着宝,一时觉得雅致,一时又有点暴发户的气息,两厢纠缠,韩将宗觉得这主人可能快分裂了。
“可有请帖或者提前约过时间吗?”仆从怯懦的问。
韩将宗脚下一顿,没应声。
他不言不语的时候侧脸冷硬,浑身的线条都显得坚硬如铁,整个人散发出循势而冲、顺利无阻的破竹气势。
“没有。”韩将宗说。
仆从不禁一停,被他过分沉稳质重的气势吓的闭上了嘴。
韩将宗自信而不容拒绝的走了进去。
进了内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