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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过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为在意之人被对手吊起来打的窝囊局面。
太窝囊了。
他这七百年执剑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最最在意,最最珍视的人佩剑折断在敌人手上,而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剑圣过往战无不胜的一切,都在这窝囊可笑的局面下成了一场笑话。
落永昼第一次怀疑人生。
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
但是剑圣怎么会认输?
剑圣怎么会自甘于接受自己是个废物这种事情?
他很快倔强地出了否定的答案。
只要他还能站起来,还能把穆七吊着打,他就不算是废物。
落永昼闭眼,敛息。
系统像是察觉到他过于深刻的情绪,心有不忍,开始小心翼翼提醒他:
“宿主不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情绪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
穿越过十几个世界,只有来这个世界像是回家,发生过一切历历在目,如亲身经历,与此世中人交往也真情实感,真如遇友人晚辈。
他第一次与原主产生如此深刻的怀疑,甚至在内心深处不自禁地把自己和原主的人格混淆起来。
系统再接再厉:“宿主不觉得自己对穆曦微的感情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
各式各样的男主落永昼都接触过,一个比一个心如止水。
唯有穆曦微不一样。
唯有穆曦微是能牵动他七情六欲,最要紧的一弦。
“我知道了。”
落永昼起身,他浑身血污,却掩不住衣袍上金线湛湛,如即将刺破黑夜的黎明曙光。
他站在那里,没一个动作,没一字言语,无端煌煌如日,是浑身血污,狼藉凌乱也挡不住的光耀无边。
仙道弟子望着他那样子,就想到他改天换日,诛绝魔族的一剑。
想到他改天换日,诛绝魔族的一剑,就膝盖发软,一跪跪了一片。
唯有穆曦微以及和穆七对峙的陆地神仙站立着。
他和穆曦微隔着千万人群遥遥对望。
剑光如游龙窜过人群,虹桥起在平地,跨越了落永昼与穆曦微的那点距离,稳稳落在穆曦微手中。
原来是落永昼将明烛初光掷了出去。
他对上穆七难得愕然到不敢相信的眼光,想起之前自己束手无力的种种不甘,就很有点和他好好掰扯的心思。
落永昼勾唇笑了笑,意味嘲讽极了。
纵然是隔着这样远,足以模糊面目看不清的距离;这样讽意溢出眉目,看着便觉得欠教训极了的神色——
只要在他眼里殷殷一转,顺着他眉角淌淌流出,尽数成了星湖千顷,春明万里。
皆是惊心动魄,万物齐失色的颜色。
“我方才听着你很放不下我明烛初光?连在和我徒弟打架的时候,都要忍不住念叨两句?”
“我这人一向宽宏大量,乐于成全手下败将一点点小愿望,诺,你要的明烛初光来了。”
关于系统说的那点不对劲,落永昼想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这世界的确该是他的家,他的归处。
穆曦微也该是他喜欢的人。
因为他就是剑圣。
是这个世界的落永昼。
第35章 倾诉(番外在作话)
“因为我就是原主; 我就是剑圣落永昼; 对吗?”
落永昼问系统。
那么一来,一切的不合常理都有了解释。
他和原主重复的名字、过分肖似的长相、据说是因为大病一场而全失的现世记忆,以及孤身一人; 无亲无故的生活环境。
他对原主那强得出奇的共情和错位代入感,也有了解释。
旁观着原主回忆的时候; 总是熟悉亲切得让落永昼生了一种恍惚感。
仿佛他若是处在原主这个位置; 这个境遇,他也会做出和原主一样的选择,说和原主一样的有; 有和原主一样的喜怒。
因为他就是落永昼。
七百年的回忆往事; 全是他所亲身经历的。
朋友他是结交的朋友。
师门是他成长的师门。
晚辈是他结交的晚辈。
自然与众不同,也自然亲切熟稔。
落永昼:“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他百年前为何会沦落到记忆全失,穿越去了现代社会; 绑定系统再跨越十几个世界的地步。
不明白他百年前和穆曦微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难以从自己只浮现出冰山一角的记忆下面窥见七百年全貌。
落永昼只能在冥冥之中有所感觉,他如今一切现状结的果; 统统指向了百年前旧事纠葛埋下的因。
系统一向冰凉机质无感情的声音中难得带上了几分欣慰:
“我亦有种种受限,无法将事实真相告知于你。只能等待宿主自己回忆起来。”
“系统。”落永昼叹气; 唤了他一声:
“你说旁人来请我一剑,拿千金万金; 哪怕整条灵脉; 或是一国之地; 我也不一定愿意换。你让我给你打了百年的白工; 如今一句受限就完事了?”
系统仔细思考一下; 发现真是这样。
它也难得的陷入了羞愧之情,只是态度依旧坚定:“除非宿主自行忆起,否则系统没有办法说明。”
行吧,系统那边看起来的确是没戏了。
不过当务之急,也不是自己那点不得解的疑问。
落永昼压下疑惑,抬眼看往穆七方向。
穆七的样子和白日活见鬼也差不了多少。
他的确怀疑自己见了鬼。
怎么可能?
落永昼怎么可能活下来?
旁人不知道,穆七却是一清二楚的。
支撑落永昼剑圣派头的那点子东西,可不是他所谓七百年修为,而是妖魔本源。
落永昼出剑诛灭妖魔本源,等同于自己杀自己,妥妥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剑圣早不是百年之前全盛时神鬼辟易的那一位剑圣。
再说,哪怕支撑他的不是妖魔本源,就凭他扭转天势的逆天一剑,绝对是动了根本,正常来讲绝对熬不过反噬。
两害叠加之下,他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然而不论穆七心中如何惊疑不定,落永昼仍是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虽说脸色有点白,剑意不复以前强盛,但他的气仍是活的,整个人站得很直。
他站在那里,便是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
穆七终于维持不住自己那副看好戏的悠然姿态:“你…你怎么能还活着?”
“那当然托你们的福。一想到您和谈半生两个祸害还在活蹦乱跳为祸人间呢,我一向不信命,尤其是那句好人不长命。我这个大好人怎么着也得长命千岁活着,看你们去死了再咽气吧。”
落永昼说起来眼都不眨:“再说,一想到我徒弟要受你们欺负,我原来闭上的眼睛都能被你们气得重新睁开来。”
穆七额上隐隐冒出青筋。
他倒不是会被落永昼三两言语所激的肤浅之人。
只是落永昼这个人,他但凡一朝不闭眼,一日不咽气,哪怕受的伤再重,看上去再病恹恹的,都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给你来个惊天一剑。
他活着就是最大的变数。
“失敬失敬。”
疯子不愧是疯子。
穆七前一刻还面色铁青,恨不得要暴起杀人,下一刻就转回笑如春风的温和模样。
他想通了。
倘若活在这世上,诺大一个修仙界,统统是任人宰割,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对手多没意思。
落永昼活着,好歹能多那么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味。
是该高兴的好事。
“还是我太小觑剑圣,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客,剑圣这天下第一之位,来得也再相称不过。不知我可否有幸向剑圣讨教一二?”
穆七这话,说得便很无耻。
倘若落永昼应战,他眼下强弩之末,甚至有理由合理怀疑一个金丹期的弟子都能摁得倒他,就算是先前诈尸一回,也得重新在穆七手下凉得透透。
若是落永昼不应,那便是枉负天下第一之名,得来有愧。
反正是打着就算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主意。
“不应。”落永昼才没有那么多所谓心理负担,甚至懒得掀一掀眼帘觑穆七一眼。
其实落永昼出剑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毕竟一剑改天换日,直捣妖魔本源,纵使是剑圣,也没有不死的道理。
但或许是老天成心不愿意让他死。
在落永昼回忆起自己是剑圣的那一刹那,一件极奇妙难言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股力量的源头涌入他本该空空无物的枯竭丹田之中。
像是一尾游鱼摇摆进了自己生长的池塘水,倦鸟还巢归家入了古林木,温暖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