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当即揪住客栈小二,盘问他有没有见到什么动静。
客栈小二依然是一脸笑容,给他们端来了十七个的馄饨饺子汤圆,问起来则是一无所知,茫然道:
“啊?什么客人?昨天有来过这样一号客人吗?”
十几个人眼力均是极佳,把他一举一动间的微表情都收入眼底。
小二茫然像是真真切切发自内心,而不是装出来的。
两方人马,一方说肯定来过,一方说真没来过我不记得,到最后急了眼,宴还连剑都出了鞘,小二依然是这个意思,很有点生死不好的骨气。
穆曦微见两方对峙,一时半会儿无法得到有用结果,干脆转身去落永昼房间。
推开房门,依旧是客栈熟悉的摆设,除却必要的桌椅板凳再无其他。
落永昼仰在床头靠枕上,除了披风外袍,轻衫薄衣,黄金面具被摘下在他膝侧。
他一个人躺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乌发披垂如瀑,漆黑如鸦羽的发丝间露出半张侧脸和一弯脖颈,影影绰绰,愣是把破陋房间住出了琼楼玉阁的架势,一步一步,让人走路呼吸都不敢大声。
“师父?”
穆曦微小声唤他。
落永昼转了转头,如升华灯,室间骤然光华明灿,令人情不自禁地屏息一瞬。
穆曦微的目光却停留在他苍白过分的唇上:“师父,您是不是身体…”
不太舒服?
怪不得从今早事发至今落永昼一直不曾多言,用完了早饭就说回屋休息。
落永昼身体的确有点不太舒服。
不知为何,妖魔本源代替原主本来的修为,落永昼体内所有灵力运行的支撑来自于它。
原主百年前应当是对其动过一番手脚,本来煞气汇聚之源,竟能毫不排异地容纳进他一个修仙之人的体内,而且为他所用。
落永昼能清晰体会到,他用的即是妖魔本源的本源之力,与修士灵力无异,而非魔族那种以怨煞为主的魔气。
可到了息城后,他体内妖魔本源也许是受附近魔域的影响,又也许是息城这地方本来就很有古怪,控制不住躁动起来。
本来被清得一干二净的煞气再度凝聚于妖魔本源中,与落永昼体内发生了排异反应。
“是啊,是不舒服。”
落永昼假模假样叹气。
实际上他远远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只是穆曦微那么问,他索性借题发挥:
“一想到某个小王八蛋近来见了我就跑,心里郁结,自然更不舒服了。”
穆曦微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
理智告诉他该跑,但穆曦微目光根本移不开落永昼的脸。
真正美人不分何时何地,皆是美的。
何况是落永昼?
他此时固然显出一些神气的虚弱,却如同盛景将摧时最美那个光景,正在极好处。
上一刻未到极处,下一刻已显疲态,唯独中间这个时候叫人爱不释手,那点苍白的颜色将心肝脾肺也一起催折。
他平时气势太盛,哪怕对着那张脸,也不敢冒犯造次,只记着他是天下第一,高高供着就好了。
这回落永昼眉目间逼人的锐气消弭,穆曦微方恍然他还是美人榜首,天下第一的美人。
仅仅凭生死厮杀一瞬间露出的半张脸,便可轻而易举比下其余佳丽国色,如云美人盛名在外,苦心经营,教人神魂颠倒的美人榜首。
穆曦微从未如此清晰意识到过这一点。
落永昼问:“是你不想拜我为师吗?”
怎么可能?
能拜剑圣为师,是天下多少人做梦也不敢想的好事?
是穆曦微这辈子修也修不来的福分。
穆曦微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贪心不足的模样真是可鄙可憎:“不是,能够拜您为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好事。”
这还像句人话。
落永昼几次三番被冷遇的不悦消失了那么一点。
他含着笑意,似带着认真的疑惑,又似临时起意那么戏谑一问:“唔,那么三番五次躲着我,是不喜欢我吗?”
第23章 心动
穆曦微看他那张脸; 忽然意识到了天下第一美人这几个字的重量。
少年有点难过。
人走得越多; 越知道这世道底下不公平。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得老天宠爱; 什么好东西都偏着往他身上长。
譬如说落永昼。
他有天下第一的剑; 已经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没人会计较他长什么模样; 是老是少,是美是丑; 都无关痛痒。
他偏偏还长着一张美人榜首的脸。
单冲着这张脸,没人会计较他修为高不高; 天赋好不好; 再朝令夕改; 作天作地,都能冲着这张脸把火气咽到肚子里。
落永昼合该被供着敬着,捧着哄着,被这天下讨好而不假辞色。
穆曦微轻声说:“这天下; 有谁能不喜欢您呢?”
落永昼哦了一声; 十分冷漠:“不喜欢我到要几次三番躲开我的,不是在这好端端站着吗?”
他心想他又不要天下人喜欢。
天下人喜欢能给他送钱吗?
不能的话能给他送好人卡吗?
既不能送钱又不能送卡,他要这天下喜欢又何用?天下人喜不喜欢和他有什么干系?
不是一样要被自己徒弟嫌弃?
落永昼想起来都觉得很匪夷所思; 他堂堂一个剑圣,光环从头到尾笼到脚的地位人设,竟然被自己徒弟嫌弃?
“不是的…”
穆曦微喉结滚动两下。
他心里被扎得一点一点地刺疼; 不是特别疼; 奈何长久磨人; 好像是誓要和他血肉不分家,戳在经脉骨骼里的尖锐刺疼。
时时刻刻提醒着穆曦微让他清醒。
这一场好梦根本不是他的,里头也没有自己的姓名。
或许是因为被扎了两天扎习惯,穆曦微竟是疼出了种通透淡然感出来。
他一下子豁然开朗,承认了自己根本不愿意正视的感情,声音仍是放得很低,怕吓着了落永昼:“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您呢?”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落永昼呢?
落永昼是谁啊?
是被所有人趋之若鹜追捧的天下第一,手上长剑,眸中颜色,能将世间风流占去七分。
见过他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何况落永昼上一刻在天榜试中一剑挑飞陆地神仙,劈开半个琉璃台;下一刻便能转身回他那里,和穆曦微调侃自己少年往事。
好像一剑击溃陆地神仙这种能夸口三百年的人生大事,到了落永昼这儿,还不如他少年时吃的一杯酒有意思。
他是世间最好的,最绮丽的梦境,有少年人一切心向神往的东西。
穆曦微没走过多少地方,没见过多少多少世间。
落永昼对他的好,便是穆曦微这辈子尝到过最大的甜头。
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算这小子有良心。
落永昼总算舒心那么一点,这两天心里憋着的一口郁气还没彻底出掉呢,眼角余光就瞥见穆曦微的模样。
原来俊秀深刻的眉目低垂,室内有窗纱遮挡,光影略微黯淡,将穆曦微的脸遮了大一半,唯独眼睫底下一片红扑扑的,唇角紧紧抿着,瞧着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颇为可怜。
不是,落永昼第二次困惑不解起来。
不说剑圣本人的形象在过去几百年里英明神武,他自认自己逼格也从来没丢过。
承认一下对自己的敬仰崇拜喜爱之情,难道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吗?
还是说在主角的世界观里,最强的人始终是自己,对他们来说,承认旁人的英明神武,本身就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落永昼一番思索,只能得到这个答案。
到底是他笔下写出来的主角,哪怕性子古怪死闷骚,落永昼还能怎么办?
只能装作没看到穆曦微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这次息城中发生的事情,曦微你有什么想要问我吗?”
“有。”穆曦微脱口而出,“您身体上可有妨碍?”
他自见到落永昼以来,那人一直都是极凌人的,恨不得把老子天第一这几个大字明晃晃写在天上招摇过市。
也就是他长得这样好,才能压住这份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傲气。
但现在看下去,落永昼的脸在乌黑的头发下衬得极白,眼睫很长,嘴唇色淡,将细微的精致处一一栩栩展现在眼前。
如花里的蕊,水里的月,山上最尖尖头上的一捧积雪,美而脆弱易碎。
落永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原本打好的有关息城长篇大论通通丧失用武之地。
“这有什么?”他微微一嗤,满不在乎,当即和穆曦微夸下海口:“三百年前我浑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