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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闲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神色淡漠气质冷清的和尚,想要出口顶回去,他让看就给看,那他多没面子。可不知道怎么的,一出口就变成了,“你站那么近做什么,我仰头瞧你多累呀。”
净离默默后退了一步,醉闲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和尚便已经蹲了下来,伸手便要去解魔头衣裳上的缨结。
这可吓了醉闲一跳,“诶,小和尚等等,这点小伤我自己来,你忙你的事去。”
一句话的功夫净离已经利落的解开了两个缨结。
对着和尚来说硬撑可不管半分作用。醉闲已经立刻反应过来,想起曾经那个小丫头跌倒蹭破了块皮将手举到他面前哭着喊“疼”,他便不敢随便动手的事情。于是边拿手去挡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疼。”
净离:“。。。。。。”他默默的住了手,“还有哪里伤了?”
一个出口的那一刻起他也没什么脸了,索性就全不要了。醉闲抽了抽嘴角,“呃。。。。。。那个,胳膊。嗯,胳膊疼。”
一句话说利索了还怕下面的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是觉得和另一个人诉说的感觉十分新奇,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和尚面对他的伤比他自己还紧张的模样难得。醉闲觉着好像这样也不坏。
索性就伸出了右手,道“开了口子,你要看看?”
净离站起身托住了他伸出的左手。要看胳膊上的伤要么解开一副要么将袖子扯破。
醉闲果断的选择的后者。魔头眼睛眨也不眨的扯下了自己一整只袖子,和尚觉得理所当让的将随随便便绑上的绷带拆了下来。
胳膊上的伤口并不深,约三寸长。净离快速的将伤口清理了一下,再撒上药仔细的包扎起来。
他垂眼包扎的时候醉闲就撑着下巴仰着头打量这他,没由来的勾起了唇角。这和尚几年不见依旧是那出尘的佛陀模样,不过倒是越发的俊俏了。看着冷淡,动起手来倒是轻手轻脚的,好像怕弄疼了他似的。
想到了这出,醉闲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喂,小和尚,你麻利点。我又不是个姑娘,我不怕疼。‘疼’这个字你怎么写,你教教我呀。”
净离掀了掀眼皮,没吭声。
他的手修长白皙,熟练的在绷带山打了个结,道:“三日内,莫要碰水。”
醉闲咧着嘴笑,弯了弯眉眼,艳丽的姿容竟显出两分可爱来。
“小和尚我刚淋了雨,你不让我泡个澡就冻着我呀。”
净离一愣,这才想起来。
“你腰腹。。。。。。”
“你还真要我脱了给你看?”醉闲笑眯眯的站立起来,如同数年前初见的模样,朝了着净离的耳朵吹了口热气。当然,是。。。。。。垫着脚的。
醉闲说完,似乎也是发现这个姿势不太对,顿了顿后才继续勾着唇笑,“你要脱的话,我自然随你呀。”
净离默然。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道:“我去烧水,你先上药。”
然后举步就要往外走,退了一步又走回来,从衣橱中取出一套素白僧袍,看样子是他自己日常穿的,熨洗的极整洁。他将衣裳放到木桌上,又道:“若无衣物,不介意便先穿吧。”
醉闲站在原处瞧着他,净离淡定的回望一眼便准备离开。
人刚转身,手就被人抓住。
净离的手很温暖,看着很赏心悦目可事实上握住了才会发现掌心粗糙而厚实。而醉闲的手虽是常年握剑,却应为自身的恢复力,只在虎口出落下点薄茧,手指纤细而有些偏凉。
“小和尚,你的耳朵怎么不红了?咳,不是,我是说你身上也湿了不少,先去换了再说。”醉闲说完,手顿了顿后才收回手。
他仰着脸弯着眉眼,“你去屏风后头。放心,你换衣服我绝对不偷看。”
刚想去拿衣服额净离脊背一僵。
醉闲面上不露喜怒,心里头却好笑。这小和尚几年过去逗起来还是这么有趣。他心里头还在偷乐,一双暗红的眸溢出了笑意。他就看着净离取好衣裳,再去屏风后头将湿衣裳换下了,最后走出来。
外头的雨还是淅淅沥沥不绝于耳。净离取了伞,在回头叮嘱,“好好上药,热水会有弟子送来,你莫乱胡闹。”
这话语若是放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醉闲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真正正的“胡闹”。但是,在这一刻面对雨中执了二十四骨油纸伞回头望着他的和尚,他竟含着笑,“成成成成,我累死了就想着倒头睡一觉,谁有功夫闹。”
净离点了点头,走了几步似乎还是不放心回过头,恰好醉闲反手关上房门。
好若点漆的眸暗了暗。净离抿了抿唇,先去厨房吩咐了热水,再煮了姜汤让人都给醉闲送去,再去了前面大殿陪着老方丈住持一些事宜。
醉闲憋着气一口闷了听说是净离亲手熬的姜汤,再随随便便的洗了个澡,周身都暖和了起来。但在面对腹部的伤疤心又蓦的不大舒服,顺手上了点那小和尚给的药,套上净离的僧袍,大了一号的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醉闲也没在意。囫囵钻进净离的床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梦里竟梦起了那个可以说是他的母亲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就看着我家魔头各种撩,啊哈哈哈~~~
第12章 第十二章 前尘净离
第十二章 前尘净离
那个女人拿着匕首,歇斯底里尽显疯狂之色。
明明她是他的母亲,可她却想杀他。
醉闲,是不明白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眼里只有那个男人。那个将他们所有人踩在脚底当尘埃碾压的男人。
是因为这个女人爱慕虚荣么?没了那个男人魔族中便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好笑,那个男人将她视为蝼蚁,她几次都差些丢了性命。而他,给了她一直孜孜以求的地位富贵。明明只要她安安分分的,那些东西便都可以一直是她的。有他在,整个魔界又有谁敢对她不敬。
可她为什么要放弃那些东西,一心只想,要他的命?
醉闲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身为自己的母亲却从未有一天将他当做她的孩子来看待。好在,他不在乎。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害她性命的人死了,他救了她,她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没关系,最后活下来的是他,不是么。
他更加不明白,当初他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小女孩为什么能夺过匕首准确的送入那个女人的胸膛。却在之后害怕疯狂。
到现在他也不懂得,心儿害怕,那他便将她的记忆消掉,告诉她是他杀了那个女人之后,她还要哭还要大骂。
听逝梦说那个女人是因为喜欢哪个男人。而心儿是因为太喜欢他,于是更加接受不了他满手血腥。
那个女人的喜欢?这样可怕而冰冷的是喜欢?同婉姨口中的截然不同。喜欢不应该是温柔而暖和的么。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那个小和尚。
心儿的喜欢,心儿的喜欢也同她母亲所告诉他的不一样。婉姨同他说的喜欢是。。。。。。是。。。。。。,婉姨口中的喜欢,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应该至少是不会害怕他的模样吧。
。。。。。。
醉闲拧紧了眉,昏昏沉沉的睡着。薄唇紧抿得泛白也不自知。
净离做完了晚课,自大殿借着雨后晴好的月光回到了禅房。春日的夜还是凉的,白日里又下了场雨,便愈发有些冻人。
净离亲手推开房门,怕漏了风凉了里头的人,一进门便赶紧反手关上。
房里未点灯,净离在半昏暗的房间里寻不见醉闲去了何处,只得先点了烛火。灯火如豆,昏黄的温光照暖了小小的卧房。
这一来视野便清楚了。和尚转身一看,目光蓦然柔和。他还道那静不下来的魔哪里去了。
净离走近床榻,看着床上直像只蚕茧的魔,伸手将他闷到鼻子的棉被向下掩了掩。刚要收回手就被截了。
醉闲的眼拉开一条小缝,暗红的眸中戾气一闪而逝。在看到雪白的僧袍时眼中寒芒又立时隐下。他的声音还带着迷蒙的睡意,开口道:“小和尚,我饿了。”
净离放弃了抽回自己手的想法,那意思就是让醉闲直接咬上一口。烛火朦朦胧胧拢在和尚那一身素白僧衣上,看着竟让人觉得和暖。
醉闲眨了眨眼,将梦中所有当做忘却。他将眼睛完全睁开,拍了拍床边,“你直挺挺的站着做什么。我饿了,你坐过来些。”
净离的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这任性的魔还嫌这角度不好下口不成?净离顺从的坐下,眉目低敛。手中一百零八颗持珠发出细碎的磕碰声,庄严平和,如同佛殿上最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