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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了扁嘴,并在内心暗骂了他一句之后,沈岫决定还是先留下来。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他们这边敷衍的摆弄着桌子上的物件儿,那边有人喊了一句,“找到了!”
“往左边一点。”宋凉被人抱着,脸上到还是端的四平八稳。这书架真的有这么高吗?刚刚他们把书摆上来的时候不是轻轻松松?还有这个人为什么不能直接把书取下来呢?
程月疏笑眯眯的,听话的把身子往左边挪了挪。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从天窗中洒进来,正正好好的打亮了他们站的这一方狭小天地。宋凉凑近了在书架上寻找着,最上层显然很久没被人动过了,即使上面的东西被弄乱重组过,还是留下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他打了个喷嚏,身形一晃。
不过还没等他开始害怕,就被身下的人稳稳的扶住了。只是一场虚惊,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点雀跃。
“找到了。”还没等他弄明白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要找的东西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书脊上带着一大片晕开的浅红色痕迹,闻上去倒像是有些年头的名贵红酒。宋凉伸手把它从书架上取出来,但等了片刻,下面的人却似乎并没有想要放他下去的意思。
程月疏愣愣的盯着地上惨白的月光出神,直到宋凉用手上的书碰了碰他,方才如梦初醒般平稳的把人放到了地上。
“你是不是……”宋凉犹豫了一下,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
可程月疏却避开了他的动作,但目光也重新放在了他身上,刚才那一点冷漠厌恶似乎是错觉,那双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温柔,然后看着他沾上了点儿笑意。
“没事,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还没有习惯。”程月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其实之前就想这么做很久了,“只是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你别想太多。”
宋凉果然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渐渐放松下来。
书上的污渍和NPC手上尚未完全风干的红酒渍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就在程月疏半跪在地上查看的这空当中,宋凉又接二连三的打了好几个呵欠。
“别撑着了,先去睡吧。”程月疏无奈的又劝了一边。他之前就发现了,宋凉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半死不活的,就算没走几步路也困倦的像是一歪头就能睡过去。他这么想着,也就随口问了出来。
宋凉披着他的外套趴在桌子上,睡眼朦胧的动了动唇,但他意识虽然迟钝了些,但因为平日里一直注意着,所以及时想了起来,“告诉你倒是无所谓,但系统不会让我说的。”
……
门被轻轻的带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程月疏低声问:“南南,这一层评级是什么?”
指南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喔,原来你还记得我哦,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指南!”
程月疏:“……”
不过她其实也并没有真的在生气,毕竟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他不跟自己说话是比较明智的。所以指南还是尽职尽责的说到:“07层评级为C,再次重申:楼层的等级并不是危险程度。”
“那现在的进度呢?”
指南查找了一番,很开心的告诉他:“只有百分之八耶!”
程月疏:“……”
“程程?”沈岫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正看见他站在走廊上出神。程月疏转过身来,轻轻冲她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她这才瞧见对方怀中还抱着个人。
宋凉睡的沉,整个人缩成一小团,被外套一盖基本上不仔细看就找不到人了。
找了个干净的房间把人安顿下了,程月疏才合上门跟沈岫出去。
“发现什么了?”
沈岫道:“你们出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人在门牌后面找到了画眉的图案。后来有人提议区别的房间看看,因为大家互相都不信任,所以只好所有人一起去了。大概就是,房间和主人的‘名字’都对应上了。”
走廊上住了人的几间屋子果然门牌都被人反转了过来,离他们最近的是夜莺的房间。这个夜莺好像已经在书中出现过了。
程月疏把他们从乌鸦房里带出来的书拿给她看,“这是死者临死前在看的书,之前慌乱之中没人注意到把它又放到书架上了。”
而动手的人很明显知道乌鸦一定会把这本书取出来,所以它应该就是启动装置的按钮。能看的见星空的窗子,和一本必定会被翻开的书,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
“鸟……什么笼子,鸟笼子?”沈岫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程月疏笑了一下,“《笼中鸟》,好像是国外的一个有点恐怖的童话故事。”
“诶!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沈岫一拍脑袋,“是不是那个,有个小男孩抓到一只金丝雀,把它关进最华丽的金笼子里天天逼它歌唱,为了防止它逃走甚至剪断了金丝雀的翅膀那个?”
程月疏点点头,情节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故事的最后鸟儿还是挣脱了囚笼,拼尽全力啄瞎了男孩儿的双眼,最后死在碧蓝的天空下。
沈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那线索说不定就在金丝雀的房间呢,不过不行了,我也好困……”她揉了揉眼睛,“明天再去找找看吧,年纪大了就是熬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
看着她状做垂垂老矣的沧桑背影,程月疏哭笑不得的跟她道了晚安。所有人都去休息了,沈岫似乎是为了不让他们遗漏下重要信息才特意等在这里的。
这是一份好意。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低低的叹了口气后进了另一间空屋子。
07层的夜晚并不寂静,婉转的啼鸣声透过半开的窗子闯入耳中。屋外潮湿,飞虫瞅准了空隙偷偷钻进屋里,这些小东西虽然无害,但嗡嗡的扑腾翅膀制造出扰人的杂音,在这种盖上被子嫌热不盖被子又冷的天气里,宋凉不可避免的被吵醒了。
他心情可不算好,床头边放着一杯水,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没有一丝褶皱和残留的温度昭示着这里根本不曾有人停留过。他拍了拍突突跳着的太阳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毫无察觉的睡过去,但却生平头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犯了难。
总结一下,冲动害人。可是冷静下来之后自己后悔了吗?也没有。
他所纠结困惑的,归根结底只是一直以来的情感都压抑过了头,不知道怎样去证明自己的‘喜欢’。
烦闷终于打散了困倦,他推开门,在走廊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了通往屋顶的一条狭窄的楼梯。他心道果然如此,既然有天窗,那就应该是可以到屋顶上去的。正如徐光所说,这座小镇风景很好,在清浅的月光下像一幅冷色调的油画。
宋凉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意外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巴掌大的便签纸来。上头还画着些什么,是他勾勒的乐园,原来一直都没有扔掉。
思索片刻,他压着凹凸不平的砖瓦动起笔来。
……
沈岫觉得宋凉很不对劲!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看,这不禁让她毛骨悚然,仔细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让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自己小命是不是要不保了!
她搓了搓胳膊,感觉鸡皮疙瘩不断的往外冒。耳边又响起一声叹息,她神经质的一哆嗦,端着自己的一份汤往旁边的位子上挪了挪。果不其然看见宋凉的眉头拧了起来。
沈岫:“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饱受脱发困扰的当代女性!我好像要秃了Q皿Q
☆、ACT33。金丝雀
“你说,如果宋凉想要杀我,我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沈岫戳了戳徐光,对方正专心嘬面,直到喝光了最后一口汤又从她盘子里抄走两块薄饼后才开口,“无限趋近于零吧。”
竟然想从这种人嘴里听到什么人话的自己可能就是个傻啵儿,沈岫护好了剩下的薄饼,试图用凶狠的目光杀死他。然而徐光根本不为之所动,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唇角和手之后抬头看了一眼道:“啊,他过来了。”
沈岫顿时紧张起来,那边的宋凉踌躇片刻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墨迹了一会儿,然后问:“能跟我过来一下吗?有点事想问你。”
咦?只是有事想问?沈岫搓了搓脸以此来证明这不是幻觉,然后原地满血复活怀揣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跟了过去。徐光瞅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默不作声的把玉米薄饼拉到自己面前吃了起来。
又脆又香,怪好吃的。
“怎么跟人在一起?”沈岫惊呼出声,但很快在宋凉危险的眼神下收住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