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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升起时,从丽莺屯大街来的埃及美女开始做表演前的准备动作。她们在台上到处扑腾雀跃,就像刚刚脱钩的比目鱼。一位细瘦细瘦的柔体演员在表演原地旋转,然后像跳水一样做了个前弯身,又做了几个向后翻的筋斗,最后想吻自己的屁股。音乐变得伤感起来,节奏变幻无穷,但毫无进展。观众们快沉不住气了。就在一切快要轰然倒塌之时,活蹦乱跳的姑娘们退到幕后了,那位柔体演员也站起身来,像个麻风病人似的一瘸一拐地隐去了。
接着出来一对动作极不协调的小丑,装扮成风月场中的好色之徒进行表演。后幕徐徐落下,他们站在伊尔库茨克城市的大街中央,其中一个人急需女人安慰,他的舌头伸得很长。另一个是鉴定马肉的行家,他有个小小的法宝,是类似芝麻开门的秘诀;他要以964美元32分的价格卖给他的朋友,最后以1.5美元的让价成交。真是皆大欢喜。有个女人从这条街上走过,她是从第一大街来的。买下法宝的那个人用法语与她交谈,而她用某种世界语作答。他刺激了她的情欲,使得她伸出双臂抱住了他。这一动作变化了92种花样,上周就是如此,上上周也是如此……其实,这可以追溯到鲍伯·菲茨西蒙的时代。帷幕降落,一位英俊的青年男子手持话筒从舞台一侧走出来,浅吟低唱一首罗曼蒂克的柔情小曲,大意是一架飞机向住在加利多利亚的情人送信。
这时,比目鱼们又出场了,这次扮演的却是美国西南部的那伐鹤人。她们绕着电子篝火转圈儿。音乐从“小不点儿”换成了“克什米尔人”,然后又变成了“脸上的雨滴”。有个拉脱维亚姑娘头发上插着一枚羽毛站在那里,像海华沙眺望着日落时的大地。她踮起脚尖一直听着小宾·克劳斯比吟完由赫丝特大街的一位牛仔写的具有爱斯基摩民间风格的十四节四行诗。接着一声枪响,歌舞演员们顿时兴高采烈,随即展开了美国国旗,那位柔体演员一个筋斗翻过了碉堡,海华沙跳起了西班牙舞,乐队也疯狂起来。灯光熄灭,那位从厕所出来的白发苍苍的母亲正站在电椅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烧死。这个令人撕心裂肺的场面是在用假声演唱的“金钱中的银线线”的歌声中进行的。被判决的受害者是一个小丑,一会儿就会端着尿盆出来,他将给女主角量尺寸做一件浴衣。她很礼貌地弯下腰,伸展开屁股让他量得不差半分毫。尔后,她将成为疯人院的护士,手持装满水的注射器,射进他的裤裆。接着出来两位衣着随便的女主角,坐在豪华舒服的房间,翘首等待着男朋友的来访。男朋友们来了,不一会儿,他们便开始脱裤子。突然,她们的丈夫回来了,这几个男孩子像跛腿的麻雀一样穿着内衣四处躲藏。
一切都进行得很准时,到十点二十三分,克莱奥准备她的第二次也就是最后一场演出了。根据合同条款,她只有八分钟的演出,然后就站在舞台一侧呆上十二分钟,再与其他演员共演最后一幕。这十二分钟搞得她非常恼火,这宝贵的十二分钟就完全浪费了,她甚至不能换衣服;当帷幕降落时,她必须盛装出场,朝观众扭上几下子就算谢幕了。她真是怒火中烧!
十点二十二分半了!音乐开始减弱,鼓手敲着2/4拍的闷声鼓,这预示着有人要粉墨登场了。除了出口处,所有的灯光一同熄灭,聚光灯对准了舞台的一侧。十点二十三分,光圈中先出现了一只手,接着是一只胳膊,然后露出一只乳房。身体出现之后才显露出头部,就像神光跟随着圣徒一样。她的脑袋用细刨花包着,眼睛上面覆着几片白菜叶子,她的动作犹如海胆正在与美洲鳗激烈地搏斗。她那大嘴一样的深红色肚脐上画着一位使用聋哑符号进行腹语表演的电报收发员。
只有克莱奥像敲鼓点一样疯狂地摇摆扭动自己的腰身时,全场的观众才会欢呼雀跃、高潮迭起。不过,在此之前,她却扭着水蛇腰绕着舞台旋转,悠闲自在得催人入眠。腰间佩带的作响的珠帘儿掩着一双柔软白嫩的大腿。粉红色的乳头在透明的薄纱下面时隐时现。她身子酥软,温情脉脉,如痴如醉,就像一个头顶草发的水母在碧波荡漾的湖中起伏跳跃。
当她把叮当作响的罩衣扔到地板上时,音乐忽而是喧嚣的管乐,忽而是单调的鼓声,变幻无穷。
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是非洲最黑暗的心脏地带,乌班吉河从这里流过。两条蛇缠绕在一起进行殊死搏斗。大的是条蟒,小的大约十二英尺长,有毒。那大蟒的嘴已接近它的头部时,它的毒牙还在撕咬,一直挣扎到最后一息。接下来便是大蟒在阴凉处歇息着,为的是把肚里的小蛇充分地消化掉。这场奇异悄然的搏杀不是出于仇恨,而是源于饥饿。非洲是个富饶的大陆,但饥饿却横行无忌、肆虐有加。鬣狗和秃鹰是这里的独裁者。一块死寂阴冷的土地上,时而发出狂怒的咆哮和痛苦的哀叫,一切都被生吞活剥。
如此丰富的生命刺激了死亡的胃口。这里没有仇恨,只有饥饿,富饶中的饥饿。死神骤然降临,谁若失去了战斗力,谁就会被马上吞噬。饥肠辘辘的小鱼会吞掉一个巨兽,顷刻之间就把他变成了一具骷髅。血液像水一样被喝光,皮毛也很快被瓜分一空。爪子和利齿做成了武器和货币,物尽其用,没有丁点儿浪费。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和尖叫声中,一切都被活活地吃掉了。迅疾而凶猛的死神犹如闪电雷鸣轰击着树木与河流。小动物在劫难逃,大动物也遭遇厄运。他们都是可怜的牺牲品!
在无休止的纷争中,人类王国的残存者开始翩翩起舞。饥饿是非洲的阳体,舞蹈则是阴体。舞蹈表现了一种次性饥饿,那就是性。饥饿与性好似缠绕在一起进行生死搏斗的两条蛇,一切无始无终,无首无尾。一个吞并了另一个,以便繁殖第三个:肉体变成了机器。机器自行运转,没有任何目的,除非它要生产的越来越多,从而创造的越来越少。大猩猩似乎是一个懂得自我克制的智者。他们居住在森林中,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他们比犀牛和母狮还要可怕,是百兽中的凶煞神。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谁也不敢接近它们。
非洲处处都翩翩起舞,它是统管自然界黑暗势力的永不休止的故事。精神通过本能发生作用。非洲的舞蹈是非洲要从纯粹繁衍生息的混乱状态中解脱出来的一种尝试。
在非洲,舞蹈是神圣的、淫秽的,没有什么个性的感情。当阴茎勃起,而且像香蕉一样让人爱不释手时,这可不是“个人的勃起”,而是部落的勃起。这是“宗教性的勃起”,它所指向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生活在部落中的每一个女性,群体的人进行群体性交。人类通过自己创造的宗教仪式使自己超脱了动物世界;他对性交的摹拟表演说明人类已使自己超脱出纯粹的性交行为。
大都市中,专司色情挑逗的舞蹈演员只能独舞,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法律禁止人们做出响应,也不允许他人加入。除了身体“暗示性”的运动,原始仪式中的一切都已荡然无存。他们所提示的做爱动作与观众个人的理解大相径庭。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那只是黑暗中一次不同凡响的性交,更确切地说,是梦中的性交。
但是又是什么法律使得观众好像被捆住手脚一般僵硬地呆在座位上呢?是集体无意识的法则使得性生活成为偷偷摸摸的肮脏行为,只有得到教堂的认可才可以享受性的快乐。
在观看克莱奥表演时,那位只有半截躯干的维也纳女孩的形象又映入我脑中。克莱奥不是也像那位生来无腿但很诱人的残疾一样被社会完全遗弃了吗?谁也不敢粗鲁地摸弄克内岛上的那位无腿美人,也没人敢袭击克莱奥。虽然她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基于世俗的性交形式,但却没人对她的刺激性行为做出反应。在舞蹈期间触摸克莱奥将被视为与强暴穿插表演中那位无助的残疾女孩一样凶残可恶。
我想起了女裁缝店里的那个人体模特儿,它曾经是女性魅力的象征。我觉得,在我看到上半截身体下面由铁丝支撑的空荡荡的裙子时,那种给我带来肉欲快感的形象会怎样烟消云散呢?
这就是我脑海里的一幕幕画面。
从理论上来讲,我们是一个有着七八百万人的社会,享有民主化的自由与平等,并为全人类的生存、自由和幸福而奋斗终身。在理论上,我们代表着世界上文明发展到极致的几乎所有的民族。在理论上,我们有权按自己的意愿崇拜上帝、参加选举、制订自发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