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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个和蔼可亲、慈悲为怀的人。看得出来,你宽宏大度,不会满足于纯粹的名声。等你历尽沧桑,你可能会发现超越你现世生活的一些东西。你也可以过着为别人而活的生活。那就要看你如何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了。”(我们热切地注视着对方)“大概你不像你自我评价的那么聪明吧?你这人缺点不少,恃才傲物。你要是能绝对地相信自己能够战胜自己,该有多好!你集女人的美德于一身,然而你却羞于承认。因为你性生活强烈,就认为自己是个雄性十足的男子汉,可是,你更是个女人态。你性欲旺盛,只能说明你未谙性事、能量大一些罢了。不要利用你的性诱惑力竭力证实自己是个男人。女人们才不会被那种力量与魅力所愚弄。女人,即使她们在精神上折服你的时候,总能够左右局势。女人可以受到性奴役,然而还能主宰那个男人。因为你没有兴致去操纵另一个女人,所以你要比别的男人更费劲儿。你总要尽量地学会主宰自身;你所爱的女人只不过是供你操练的器具……”
说到这儿,她突然打住了。我明白她是巴不得让我走。
“哦,顺便说一下,”我正要向她告别,她发话了,“那位先生让我给你这个。”说着她递给我一个封好的信封,“他大概因为跟你解释为何这么神神秘秘地离家出走而找不出更为恰当的借口吧。”我接过这信封,同她握了握手。她要是冷不丁地说:“跑!逃命吧!”我二话不说就会那样做。我既不知道所为何来,也不知道所为何去,真是彻头彻尾的朽木不可雕了。在最得意之时,我很快就陷入沉思,这种得意忘形来得蹊跷,缘由似乎也说不清,而且跟我沾不上边。我从正午到午夜,想来想去,又返回了原地。
我在街上启开信封。里面有一张二十美元的支票,支票里夹了一页纸,上面写着,“祝你走运!”我一点儿也不大惊小怪。我初次与他相见,就知道会有这一套的。这事过后,我用了几天时间写了一篇名叫《自由幻想曲》的小说,我把它带给乌瑞克,然后再大声念给他听。这篇小说无头无尾,由我信马由缰地瞎写。写作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固定的形象,那就是悬挂着的日本式灯笼。完稿时,我最省笔墨的就是写我往女主人公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这个被用来对准玛勒的动作,更能让我比这个读者大吃一惊。乌瑞克认为我的这次写作是非常了不起的,不过他承认自己分不清作品的头尾。他想要我给他后来盼来的那个埃瑞娜看一下。他说她性格乖戾。那天晚上,其他人都走了,她和他很晚才返回到画室,而且,干那事时,她几乎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按他想的,玩上三个回合足以使任何一个女人感到惬意了吧,可这个女人就能持续干一整夜。“这骚货的性高潮就没中断过,”他说,“难怪她丈夫是个瘫子……她肯定把他的那玩意儿给拧断了。”
我把自己在晚会上不辞而别后发生的事给他说了。他不住地摇头,说:“天啊!我老碰不上这些事。多亏是你,谁要是告诉我那种类似的经历,我才不信呢!你的整个生活似乎是由这些小插曲构成的。那到底为什么,能否透露二三?别笑话我,我知道问这样的问题很愚蠢。我也清楚自己是个相当狡猾的家伙。你这人似乎不设防,有啥说啥,我想这就是秘密喽,而且,跟我比起来,你更爱东探西问人们的事。我太容易产生厌烦情绪了,我承认这是个缺陷。你常告诉我,在我走之后你玩得非常尽兴。可是,即使我彻夜不睡,我敢肯定我也碰不上你所说的那些事。你还有一件事触动了我,你总能在一个人身上挖掘出情趣来,我们大多数人都意识不到。你有一套激发她们、让她们袒露内心的手腕,我可没有这方面的耐心……不过,你要真心告我,到头来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熟悉,难道你就没一点儿歉疚吗?”
“斯维雅,你的意思是说她?”
“当然。你说她是个骚货。难道你没有想想你再呆五分钟就会有好戏吗?”
“不,我是这样想的……”
“你这小伙子真可笑。我猜想你准备说什么了,没有呆下来收获反而更多,是这样的吧?”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实话告诉你吧,在我快要离开时,我该操操她,可我早忘了个一干二净。你不能碰上一个女的就操,对吧?你要是问我,我他妈的真该死。要是我把她给玩了,我从她身上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吧?说不定她会给我染上性病呢,说不定我会使她大失所望呢。听着,要是我常常丢个鸡毛蒜皮,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你好像还存有某一风流账吧,你,你这个兔崽子,难怪你不敢跟我信口开河。”
乌瑞克挤眉弄眼带耸肩,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
“我看只有我像个牙医从你嘴里拨出蛀牙来你才能相信我。我在那拐角处转悠,碰上了个陌生人,我只是跟他聊了一会儿,他就在壁炉台上给我留下一张二十元的支票。对此你怎么解释?”“你不要说了,”乌瑞克苦笑着,“我想,那就是我永远摊不上这些事的原因吧……但我真的想说一说,”他从座位上站起身,皱眉蹙额,一股子执拗劲儿,继续说道,“不管你多会儿觉得自己真的穷困潦倒了,你总可以找我帮忙。你清楚,我向来不太担忧你生活上的困苦的,因为我非常了解你,即便我正好帮不上忙,我心里清楚,你总会绝处逢生的。”
“我得说,你的确对我的能力深信不疑。”“当我谈这类事的时候,我并非出于冷酷无情的心理。你知道,我要处于你这种状况,就会灰心丧气的,以至于都不愿意去寻求朋友的帮助……我为自己感到羞耻,而你会笑嘻嘻地跑到这里,说,‘我得要这……我得要那。’你没有装出似乎非常需要帮助的样子。”“他妈的,”我说。“你要我跪下来可怜巴巴地哀求吗?”
“不,当然不会那样。我像个该死的傻瓜又胡说八道了。不过,即便你说自己身处绝境时,你也让人们对你产生嫉妒心理。因为你老觉得他们应该帮助你,这样,人们有时就回绝你,难道你不明白?”
“是的,乌瑞克,我不明白。不过,这没什么,今晚,我请你吃饭。”“可你明天要向我借车票钱。”
“哦,那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只不过挺荒诞的,”说完他笑了笑,“自打我认识你以来,哟,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你总是求我给你钱……五分的、一角的、两角五分的、上了一元的票子……不知怎么搞的,你有一次死乞白赖地向我要了五十元钱,记得吗?而且我总是对你说没有,不就是那样的吗?不过,借钱这事根本没有影响你什么。到现在我们还是好哥儿们。不过有时候,我想知道你究竟怎么看我,我不是爱拍马屁的人吧?”
“嗨,乌瑞克,我现在就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乐哈哈地说,“你是……”
“别,现在别告诉我。以后再谈吧!我还不想听实话。”
我们在唐人街那里吃了饭,在回家的路上,乌瑞克塞给我一张十元的票子,仅仅是向我表白他的确真心待我。我们坐在公园里畅谈未来。最后他对我说我的好多朋友已经告诉我了……说他自己已没啥奔头了,不过他坚信我会重整旗鼓,并且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来,进而又非常诚恳地说他认为我这个作家还根本没有开始表达自我。“你没有说什么就写什么吧?”他说,“你好像不敢袒露自己的内心。要是你开始袒露自我、直言不讳,那么你写出来的东西就如尼加拉瓜瀑布一样壮观辉煌。给你掏实话吧……在美国,无论哪一个作家的才华都比不上你。我可一直信任你……而且,即使你证明自己是个失败者,我也不改初衷。尽管你的生活是我了解到的最狂热、最杂乱的,但我知道,你不是生活中的落魄之人。要是我摊上你一天里做的所有的事情,那我连画上一笔的时间都没有。”
与他分了手,我仍同往常一样感觉到自己可能低估了他对我的友情。我不知道我能指望朋友们干什么。其实,我对自己、对我那无谓的努力太不满意了,以至于我看人看事都不顺眼。要是我陷入绝境,一定要挑选反应最迟钝的人与我竞争,让他成为手下败将,这样,我就能从中获得心理满足。舍出去一个老朋友,不出第二天我就能处下三个新哥儿们,这一点我可是吃透了。过后,我偶然碰见其中一个被抛弃的朋友,感到他能容忍我且毫无怨言,他常常为我摆一桌丰盛的酒席而且还借我几个钱花花,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