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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5”。
乔德看了一眼,朝博物馆奔去,父亲在那里等了他很久,已经有些不耐烦,他们一起走进去,到了蝴蝶展览厅,乔德握着假松叶,惊奇地看到灭绝的蝴蝶标本充斥在玻璃后。他在博物馆里找到了那只黄蝴蝶,隔着栅栏,它的翅膀在死后仍然如初。
“记住,这是生物。”他的父亲说,乔德点点头。
他们在售卖部买下了一只假的蝴蝶标本,进行合照。
这就是他在火星上的平常生活,乔德自然而然地降生在希望之城,从零岁开始就熟悉这片棕红色的土地,然后像其他孩子一样长大,并且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准备在火星上呆一辈子。乔德听过关于火星的许多故事,比如说它是人类逃离毁灭的地球后二次建都的星球,因此人们很爱惜它,而他们现在有的这一切得感激火星基地,没有当时他们做出的果断决定,人们就无法迁徙到这里——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乔德心怀感激,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摩天大厦,牢记老师的讲课:“当有一天火星需要你们,你们得为之伸出援手。”
这些日子和其他火星上的人类的没有不同。直到他过完十四岁生日的第二天,学校突然在一天进行了一次身体检查,每个人都得参加,那些冰冷的金属机器拷在他们头顶,发出不同颜色的光。
“你很聪明。”当那台金属机器离开乔德的脑袋后,他的老师在一旁对他说,似乎是感叹。
当天下午放学后,他被带到校长办公室。
“你愿意为火星伸出援手吗?”校长问他。
乔德不明白他的具体意思,但他知道他得说好。
“愿意。”他回答道。
第二天,他被宇航局的人用车接走,许多同学艳羡地看着他离开,他们只知道他被一件神秘的事选中了,但没人知道是什么。乔德还记得那辆车,那是辆老牌子的车,它黑色的壳面光滑无比,反射出天上蓝色隧道的光芒。乔德坐上车,发现父亲在车的后座等着他,前座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看起来像一个博士或医生。
“恭喜你,你将被作为去地球的一代秘密培养。”他说。
他被带到一个大礼堂里,乔德发现里面站着许多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人,他们跃跃欲试听着演讲,眼睛发光。有一个男孩朝他打了招呼:“我是高山。”他说,接着指了指旁边的女孩,她露出一副冰冷的表情,“她是弥留,你也是被秘密选中的吗?”他的话被打断了,弥留朝他严肃地比了个“嘘”字,他们继续听火星首领的演讲,他在解释为什么要培养人去地球。
“逆反仿造人的存在使我们的离开家园成为必要。”首领在大礼堂里朝他们呼吁,“群龙无首,或者仿造人成为领袖,这两者只要在重庆实现其中之一都非常可怕。我们必须派真正的人类去秘密管理他们,而这正是为什么你们在这里的理由,你们有潜力,也有希望——”
演讲结束后,他们被一群群的带到白色房间,一个人坐在桌子面前,问他们是否愿意为火星做出牺牲,被培养五年,接着到地球度过生命中的四年,他们保证火星会为他们的培养准备最好条件。
没有人说不,至少乔德在的那组没有。
那天之后,乔德被安排离开了学校,作为去重庆的潜在人选到宇航局里的秘密基地里开始课程。他们以前学的东西通通作废,不再需要,课上老师朝他们灌输关于重庆的一切,领导法,那些仿造人的生活习惯,还有各种语言:中文、日语、韩语、西班牙语、英语。因为重庆的仿造人们融合在一起,说的语言各种各样。他们甚至还被教会了梵语。他们还在课间反复观看关于重庆的视频,以确保对那里熟悉。总之,他们千方百计地为了未来去地球做一切准备。他在教室里重新认识了很多人,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叫芦幸,一个叫赵一,他们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朋友。赵一之前是个流浪儿,她在进基地前打了鼻环,芦幸家里面似乎很富有,他穿着火星各种最流行的鞋子,旁边总放着各种奇怪的小说。
铭牌挂在墙上:仿造人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只需要被管理。乔德抬起头就能看到这个,他默记住它,这是对他们以后赶赴地球的告诫。接着他低下头,在芦幸和赵一打扑克牌声中,收起他喜欢的天文书,写完一道和太空知识相关的习题,接着翻到下一道。
他看着那道习题:“为什么火星在将你们运送到地球重庆后,不让你们知道可以离开重庆的出口在哪里?”
乔德当然知道答案,他写下来。
“因为我们四年以后就可以离开,而且我们没有装大脑芯片,知道出口意味着我们可以顺风无阻地随时逃跑,不利于监控计划。”
“你要去外太空工作吗?”父亲对他未来的工作一无所知,只知道他被光荣地选中,要在基地秘密训练多年,然后去外太空探险四年,之后会回来。乔德点;额点头,接着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是他的十五岁的生日,他和父亲因此获准见了一面,作为生日礼物。接着父亲送了他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父亲:他八岁时第一次去博物馆,父亲和他照了一张相,父亲搂住他,蝴蝶标本在他怀里,黄颜色,像随时要飞起来。
那是他和父亲的最后一面,乔德后来再也没见过他,基地的生活过于繁忙,父亲只能活他房间里的相框中。
等到乔德闲暇下来时,他们必须赶赴地球。
……四年后他会和父亲再次相见。乔德想道。他望向窗外,他们即将飞往地球。他将那张照片放进了他的飞行衣,其余的东西放在托运舱:那些行李、人类史、天文学、还有邓丽君的唱片。他在基地上常常听邓丽君的歌,他甚至有些喜欢她,她的一首歌曲里有月亮,而他也喜欢月亮,这是他抬起头就能发觉的东西。人类在火星上也如此怀念邓丽君,地球文化永不磨灭。
芦幸坐在他的左侧,赵一在他的右侧,其他的人坐在飞船后舱,而他在飞船舱中间,作为带领整个团队的人飞向地球,重庆。
赵一小声地啜泣,她在哭,她在秘密基地里过了七年,已经二十岁,但是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的金色鼻环上都是眼泪和鼻涕。乔德转过头去,安慰她不要哭。但赵一只是哭的更凶。她害怕仿造人,她不知道如何去管理。她要杀了他们,那些该死的仿造人。她恐慌不安地哭着说。
他们闭上眼睛,准备被注射药剂,倒入装有影像芯片的座位,接着进入梦中,梦中的十几个小时,他们的脑海会自动循环播放重庆的城市影像,这能让他们在去重庆前最后一次熟悉重庆的景象。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更安全。火星害怕他们做逃兵,有可能在飞到半途时改变飞船的轨道,不去地球,更可怕的是,他们可能记住飞船的运行轨道,假意去地球,其实飞到地球后再操纵飞船逃出,而让他们做梦显然规避了这一风险。
睡梦中重庆的影像循环播放。而他们再度睁眼时重庆已在眼前。
他们和上一届管理部的人见了面,那些人在他们到来地球时正式卸任,他们的四年地球之旅已经完成,将被火星接走,回到家去,赵一用憎恨和嫉妒的眼光看着他们。
乔德走过大街小巷,重庆看起来就像一座城市,和火星上讲的一样,和他飞船上做梦看到的那些影像也一样:冷酷的霓虹灯,巨大的建筑群,灰色天际线锁住天空,无数人穿过他的身边,他们看起来和火星上的人没什么不同。但乔德记得那些课上说的话:这些人都是仿造人,而仿造人只能被管理。他把这些话牢记在心。
他冷酷地抬起头,不动声色走过他们的身边。赵一在他旁边畏缩着,当有人碰撞到她时她就大叫起来,露出嫌恶的表情,她对仿造人的憎恨在抵达地球时达到顶点。而芦幸只是好奇地打望着附近,嚼着糖丸的女孩似乎让他感觉非常新奇。他们在前任管理部的指引下走进十一公司,在他们宣布接替时登场。
乔德站上去,仿造人们敷衍地鼓掌。他看着底下的所有人,他们用一种茫然的神情看着他。
他们都是仿造人。乔德看着那一张张面孔,想道。他们看起来冰冷而没有价值,只有被管理的资格。
他们开始管理部的生涯。这没什么难的,乔德能感到,他把书本上的那一套用在了这里,甚至更严酷一些,管理仿造人非常简单,不需要投入感情。命令、呵斥、开除、给予工作。他在这座巨大的废墟里工作,走过许多有污渍臭味或者芳香满溢的街道,感觉到生活一日比一日简单。管理部的有些人拒绝和仿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