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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不回家了好不好?”送走其他人后,苏尧问裴印萧。
裴印萧愣了一愣,朝各种不同的方向去理解了一下这句话,“你怎么跟家里说?你平常不在李千航家过夜吧。”
“我赖到梁一衡头上了。说我跟老李,还有你,我们四个都去他家玩。我爸妈老说我成年了,懒得管我太多。”
“行。那我睡我奶奶那屋,你睡我的屋。”裴印萧假装听不懂,却把坏笑挂在了嘴边,苏尧模仿着赵诗云的动作比了个假中指。
“睡就睡,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后悔,到时候可别来我房间里。”苏尧道。
“那是‘我房间’,还是‘你房间’?这么快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啦?”裴印萧牵起苏尧的手,“那我后悔了,还是睡一个屋吧。”
“晚了。我也后悔了,我回家去。”苏尧嘴上说着,但是并没有动。
“行,那你的事儿完了,换我的。我邀请您去我家过个夜,答应吗?”
苏尧想了想,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一元硬币来。裴印萧知道他丢这些小玩意儿手奇准,也不知道准来干什么,就听见苏尧说道:“丢到数字我就答应你。”
☆、医院
一辆小型面包车正要驶上盘山公路。
这面包车乍一看擦得油光锃亮,轮胎也冲洗得挺干净,可细节处却透露着诸多隐患。比如车牌号有一角似乎遭到过剧烈撞击,已经看不清部分文字,只能分辨出后五位是367AJ,这么严重的事故后,司机竟然没有去更换车牌。再比如,那副驾座的门,其实老早就有些松动了,司机一直没有送去维修,而是记住了要时刻提醒副驾上的人系好安全带。
这条路,是从奕市市区去往郊区万灵镇的必经之路,在盘山路里算是难得的宽敞平缓。
在山路一边是海拔1000多米的镇灵山,一边是面积不大水却很深的九千湖,不得不说,这两个景点光听名字就让人有些发怵。这一山一湖,不仅有无数个荒诞的传言,还有数起盖棺定论后还时常被翻出来讨论的命案,连这条路为何修缮成这样,也有人说是多亏了这一左一右。不过在万灵镇莫名走红,成为热门景点后,这些传言被当地人自发地“遗忘”了。
开车的应该是个老司机,车速虽然有些处于危险边缘,但车一路都是稳稳当当地前进着。当车开上了盘山路,第二次绕到临湖一面时,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小塑料袋“啪”地一下贴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司机自诩经验丰富,觉得以这个塑料袋遮挡是面积,根本不会影响到他正常开车,所以没有停下来拿掉它的打算。
副驾上坐的年轻人看到后排坐的几个人已经睡倒一片,也没个人可以附和自己,几度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师傅,要不要靠边停一下,把那个拿掉吧?”
“嘿,不用。”司机的语气带着些不屑,但被年轻人理解成了自信。
年轻人性子比较温和,眼看司机是这样的态度,不太好意思坚持。毕竟荒郊野岭的,能握方向盘只有司机一个人,要是本来能安安稳稳地到达目的地,却因为自己惹怒了司机,给这趟旅途平添了危险,实在太不划算。
年轻人有些后悔坐攻略里提到的这家公司的车了。
天灾并不全是人力不可挽回的,却常会遇上诸多怕麻烦的侥幸心理而酿成大祸。盘山公路上不见第二辆车,常年跑市区的司机,今天难得享受了一回畅通无阻。他当然不会把贴在玻璃下方,仅仅一个半巴掌大的半透明塑料袋当一回事。
然而一叶障目,虽然遮不住这山色湖景,却遮住了路上一些不太显眼的小碎石。小碎石之上的山崖,还有几块大碎石正摇摇欲坠。它们将要不受控制地下落,或是彻底撞碎在路上,或是拖着残躯跌进湖底,又或是,遇上最糟糕的情况。
“不——”苏尧尖叫着从梦中醒来,不知所措地滚落到地上,好像还未摆脱噩梦纠缠一般挥舞着双手,然而仅仅是手背擦碰到的冰冷金属,也让他一惊一乍起来。
刚才他做了一个真实的噩梦,梦到自己坐在一辆面包车上。明明在熟睡中,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外加剧烈的撞击和翻腾,那是车子坠入水中的情形。入水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全带的锁扣上,整个人在强烈的恐惧之中几近窒息。
“不。”苏尧抹掉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液,“不是梦,那不是梦……是真的?我真的死了?我死了吗?”
他慌张地看向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医院的病房里,刚才那个金属物是床头柜。病房没有开灯,走廊上的应急指示牌是唯一的光源,绿色的光线营造出了一种老恐怖电影的氛围。
苏尧坐回床上,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脚上绑着一跟红色皮筋,皮筋上穿着一块号码牌。这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苏尧愤怒地附下身子,动手去扯那根皮筋。
“啊!”可那皮筋就像从他的皮肉里长出来的一样,一扯,钻心的疼痛就窜上大脑,随后蔓延至全身。苏尧抬起脚踝,看了看刚才被他硬生生扯开的一小段伤口,放手后皮筋已经回归原位,但它嵌得很深,伤口正透过皮筋往外冒血珠。
苏尧穿好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出门右手边是楼梯,左手边大概是靠近楼层中心的方向,苏尧摸索着走到楼梯旁,发现窗外月明星稀,是这些天来难得一见的“真实”美景,便鬼使神差地推开了窗户,想要没有遮挡地看一眼这月色。
窗户一开,就有微风拂面而来,苏尧觉得自己仿佛嗅到了月光恬静温柔的香气。而在医院的走廊深处,有什么东西,仿佛也嗅到了这阵风带去的气味,正蠢蠢欲动。
苏尧关上窗户,转过头去,他感觉自己听见了什么声音,又好像只是幻听。他死死盯着走廊远处的应急灯,许久不见什么东西经过的痕迹,于是扶着扶手开始下楼。他现在在医院的五楼。
一步,一顿,一步,一顿。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苏尧盼着伤口快点愈合,走动的幅度很小,很有规律。行至四五楼中间的平台时,苏尧偷懒迈了个大步子,结果一时没控制好落点,扑腾了几下险些摔倒。就在他走错这步路,打乱了自己的节奏时,一直隐藏在他脚步声里的另一种声音露出了狐狸尾巴。苏尧听见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他背后的地面上,但仅此一滴,在他停住脚步后再没动静。
苏尧不动声色地弯腰,假装在检查被拉扯到的伤口,确认伤口无事后,他再度恢复刚才的节奏,开始下楼。他没有刻意减轻落地的动作,但把所有的听觉神经都调动了起来。他确信,那个声音一直藏在自己的脚步声里,那个东西也一直尾随着自己。
怎么办?
角落里的楼梯间比较狭窄,苏尧下到四楼后,拐进了走廊里,一边走一边找可以防身的东西。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找间病房拐进去的时候,肩膀上突然一沉,伴随着双肩脖颈与后脑勺被浸湿。苏尧没有动,他能从锁骨和耳廓的触感猜到肩膀上是什么。
那是一个小婴儿。
苏尧用鼻子轻轻地吸了一下,血腥味告诉他已经渗透到衣服前胸的绝对不是雨水。他不敢赌这种东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好的,双手同时使力,要把缠在脖子上的两条腿给移开。就在他刚刚抬手的一刹那,那小婴儿一直举在半空中,时不时剐蹭到他耳朵的手突然前伸,盖在了苏尧的眼皮上,就要去挖他的眼睛。
苏尧一边闭眼,一边埋下头,拎住那两条腿狠狠地朝前方甩出去,最后一刻他没敢放手,那婴儿就倒挂在他手上,没有直接落地。苏尧胳膊擦眼睛的时候,那婴儿奋力挣脱了,他只能一只睁一只闭地去查看。
婴儿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爬到墙角,便直接忽视地心引力上了墙,随后又上到了天花板。苏尧回头望去,隐约可见来时的路面上规律地排列着血滴,配合走廊另一头的黑暗,他产生了有什么东西从这里被带去那头,留下这一路赤红的幻觉。
上方的婴儿突然笑了起来,苏尧看到他或她浑身是血,滴了那么多也没露出一块白肉来。又因为尚未睁眼,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团红色的怪物,正中心被人凭空挖了个黑洞一样。苏尧也分不出那笑声是“哈哈哈”还是“嘿嘿嘿”,只觉得在这空空荡荡的医院里听着这种笑声,他都要哭出来了。
那东西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刚才确实也只有初生婴儿一般大的手劲儿。苏尧看那东西在天花板上停住不动,便倒退着往另一边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