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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天的,怎么总有人找上门来,一点儿也不按套路出牌。
“别敲了别敲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印春水敷衍的应了两声,披了件外衣,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嘟囔囔地、拖拖拉拉地晃到了道观的大门前,搓了搓手。
这初春的天气啊,可还是有点儿冷。
“有事说事,就算你拍的再狠吧还不如留着力气说得快点。这么一大早就来打扰道长,便是赶着去投胎,也太不礼貌了。”
一开门,见到面前之人,印春水又是吃了一惊,用力睁了睁自己的双眼,差点儿怀疑自己没睡醒。
来者竟然就是昨日突然传讯给他的安子仪。
蓝衣短裳,腰间一把未配剑鞘的铁剑,总让人忍不住担忧这剑刃是否会划伤了他自己。弱冠青年华服素雅细致,气度不凡颇有门风,与印春水这般招摇撞骗的假道士站在一起,其反差之大便如上好的美玉和得来香的烤鸡吃剩下的骨头摆作一盘,怎一个惨不忍睹可以形容。
“你这小子怎么拍门这么用力?手不疼吗?”印春水讶异道,然后发现自己又关注错了重点,连忙改口:“不对啊,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小心惊动了我师父,下次再安老爷的面前告你小状。”
“只怕届时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印春水正在转身的脚步一顿。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安子仪就算再怎么优异出众,但却总改不了一个缺点,那便是“不屑于说谎”。
他若说是出事儿了,那出的便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昨日你可是去了钱老爷府上祈福?”
“不错。”还顺便将他家里的厉鬼给招了出来。
“今晨有人报上衙门,说是钱老爷家被灭门了,一个不剩。”
印春水:“!”
“命案关天,几十条人命没了,查起来定会牵连诸多。郡守已经下令来捉你这个妖人归案,我从我爹那里得来的消息。你还不快跑?”
“这这这……你爹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会告诉你?”
“郡守与我爹正在商议要务,我听墙角知道的。”
竟然累得安子仪这么一个大家工资去听墙角,想他印春水何德何能啊。
“我去叫我师父!”印春水连忙朝着内院跑去,把安子仪给一个人给晾在了后面。
若他们师徒二人当真是道士,那还不怕被命案牵连。
可他们……不是啊!
想必安子仪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才提前向他通风报信。
“师父!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印道长昨日歇得要比印春水晚上不少,这被他一吵,捂着哈欠慢慢的爬了起来。
“钱老爷家被灭了满门,郡守怀疑是我们施了妖术,正冲着我们来呢!”
印道长:“!”
“这消息可是安子仪听墙角听来的,我们可得抓紧时间跑路!”
印道长:“……”
后面那一句,听着有点多余。
当了这么多年的假道士,印道长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可能被拆穿身份的危机了,因此虽然吃惊,表面上还能维持一副镇定之态,不像印春水这般慌乱。
“你先去把后堂的朱砂符纸打包了,一会儿前厅回合。”
“好嘞。”印春水应声便要行动,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师父咱们先说好,你不是又要丢下我一个人收拾烂摊子,然后自己跑路吧?”
并非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瞎说!你师父我的品格那是能随便质疑的吗!”
“能。”
“……小兔崽子,你再不快点就当真一个都走不了了,为师我已经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正朝着这儿来呢。”
师父您自己都说过了,不会什么占卜驱凶之术,又是何时多的这本领。
“我去把那小孩儿也叫上!”印春水扔下一句话,就朝大门跑了过去。
“傻徒弟!都什么时候了,还念着你那前世的情缘呢!”
不,不是担心他啊。若是郡守的人在这儿撞上只厉鬼,师父我们可是会被当作妖魔鬼怪被通缉的!
印春水缓了缓脚步,刚想解释,从大门口却有一阵强烈的气流向他吹来,印春水一时躲避不及,被掀翻在地。一时之间门窗都被吹得打开,屋内纸笔飞散,吹得他快要睁不开眼睛。
“小小妖人,装神弄鬼,戕害人命,还想走?看本尊收了你等!”
就只听虚空之中传来这么一句话,如隆隆雷声一般。
只见一道金光从远处朝着两人袭来,印春水想要躲避,却一时之间手脚僵硬,动弹不得。
“徒儿小心!”
眼见已是躲闪不及,他只觉肩上被狠狠一推,向侧面甩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待回过神来之后,印春水连忙转过头去,却看到印道长就保持着方才推他的动作,一半的胡子飘在半空之中,无风而动,表情僵硬,被风吹得斜着一只眼,嘴巴狰狞的大张着,正对着印春水的眼睛。
印道长:……
为何大家都喜欢用定身术呢。
印春水:……
这么令人动容的时刻,若是他笑出声来,是否会被逐出师门呢。
虽然被印道长的狰狞表情吓了一跳,印春水终归还记得正经事儿。如今印道长被那团金光给定住了,他虽想解救,可那法宝看上去却有些古怪。若是他轻易碰触,恐怕连他自己也要搭上去。
唯一的方法,便是让那不速之客亲自解了法宝。
片刻之间,印春水思绪百转千回,直到他听到屋外传来兵器交接的声响。
“安家小儿!没想到你竟然与那两个妖人同流合污,这是不顾安家的安危了吗!”
对了,安子仪还在外面。
印春水一时也顾不得印道长了,三两步跑出了屋,只见安子仪正与一红袍男子战得难解难分。对方出招凌厉,操控几把飞剑将他逼得进退不得。
不过即便不曾学过修仙之术,安子仪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弱者。
“安家的安危,也不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顾。”
只见一剑挥去,红袍男子一时不查,竟险些被他割断衣袖,连忙后退几步。安子仪招招紧逼,锋芒逼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更何况,我早已不是安家人了,休要把不相干的旁人牵扯进来。”
印春水:“???”
何时的事儿?
安子仪用表情回答他:今晨。
印春水:……
有友如此,不负此生啊。
方才屋内狂风大作的时候,印春水趁乱抓了几张符箓在手里,如今所剩不多,但看这红袍男子失去法宝也没厉害到哪儿去,将就下应还能应对一二。
这边想着,手上却没有停下动作。印春水咬破食指,以鲜血代替朱砂,在两张空白符纸上迅速涂画几笔,然后心中默念口诀,催动符箓,两道雷霆便朝他攻了过去。
在他掌心,还偷偷藏了张印道长所画的引雷符,比他仓促之间画好的符箓强了不知多少倍。混在两道雷霆之下,必能打红袍人一个措手不及。
安子仪见状,则连忙收剑后退,以免被波及。
两条电龙正正的落在红袍男子身上,在地面上激起了几尺高的烟尘,接着又从天而降一道白色的电光,这道观内的石砖算是给毁了。安子仪见状,刚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却只听烟尘之中再次传来斗法的动静,暗道不好。
再说印春水这边,一切正如他的计划一般施行,可那男子的红袍上似乎施着阵法,不仅看上去华美瑰丽,而且对法术有防御之效,引雷术根本不起作用,反倒遮挡了他自己的视线,让红袍人顺势近了身。
“妖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印春水毕竟不是安子仪,红袍人三两下重击在印春水的各大要害,昨日被小孩儿打的伤还没好全,如今更是雪上加霜,逼得他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见印春水萎靡的躺在地上、无力抵抗,红袍男子冷哼一声,正欲在安子仪赶上之前给他致命一击,眼前却突然一空。
印春水不见了。
?
怎么回事儿?
就连安子仪都是一呆。
难道他就晚了这一瞬的功夫,印春水就被人家打散成了烟尘不成?
小院中的气氛,不合时宜的尴尬起来。
没错,就是尴尬。
就连印春水此时都觉得尴尬。
“尊驾啊……尊者啊……大能啊……我的祖宗唉,这时候您老就把只我一个给带走,算个什么事儿啊!”
屈辱的被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小孩儿扛在肩上,印春水一边挣扎,一边学着骂街泼皮的模样耍起了无赖:“钱老爷府上是我去的!你这个祖宗是我招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