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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渐远,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个在老楼里给他治眼睛的人,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的身边会多了这么多不该出现的人?
脑中虽是这么想着,但苏筠还是面不改色地问,“我有办法把你安全的送过去,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陪同?”
“因为他现在居住的地方鬼进去会神智全失,我需要您帮忙让我清醒地见到他。”林程毫无保留地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求你帮忙。”
“不帮,送客。”苏筠干脆利落地说完,将茶一饮而尽,独自走向书房。他没有看林程变得很差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给人一种难以交流的错觉。
而苏筠,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事实上他也不是没有思考,只是他本身就体质特殊,一直鬼进去会神智全失的楼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讨厌自己无法自控。
苏筠关上书房的门。没有拿书,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今年下的第一场雪比去年又提早了一个月,急速下降的气温逼退了所有好动的生灵。
盐粒般大小的雪花贴着窗户上迅速融化,来不及看清刹那间雪花的美,可很快就会有很多的雪花停落,融化,飞蛾扑火一般。
苏筠眼帘微垂,并不明白那些执着的死人为什么一定要放弃回到阴间转世的机会,去见一个此生注定与他再无干系的人。他们就像停滞的时间只记录了刹那的光阴,却偏要在现在找寻曾经的美好。
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隐约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快点快点,要开始了!”“哎,你怎么这么笨,拿个东西拿到你娘家去了吗?”“小心!”装满水的盆子反扣在地上,嘈杂声更盛了。
“都给我安静!”
声音猛地止住,一名身着宫装的中年女子恶狠狠地数落着跪了一地的宫女,“今天是陛下祭祀天地的大日子,你们谁出了问题无需陛下多言,我亲自送你们上路。”
“陛下…”宁笙身着凤裙跪坐在他身旁,凤钗上的流苏长长地垂下来,拂过苏筠的肩头,“陛下,您自己看看,好看吗?”她双手托着铜镜,苏筠可以轻松看到里面的人,虽然靠胭脂粉极力补救却依旧苍白病态的一张脸,高挑的眼角张扬跋扈,一双凤眸无比冷淡,薄薄的唇轻抿,看上去却要比世上任何人人都更加刻薄。
原来这就是靖宁帝的样子。
他又闭上眼,像是不愿看自己的模样,道,“走吧。”
奢华的马车自皇宫中的缓缓驶出,长长的队伍绕过清水河畔,行至青山一脚。山上旗帜迎风飘扬,不知名的花芬芳盛开。汉白玉石砌成的石阶一路向上蔓延,如铺往天际的路。文武百官跪在山顶上架起的平台下,向着马车的方向道万岁。
宁笙扶着他下了马车,最终在祭台前的石阶下止步。他离开宁笙的扶持,独自踏上石阶。
这条路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踏上过,身侧连盛开的花枝都没有,光秃秃的,就好像他的生,无人祝贺,无比孤独,又或许也是他的结局,千年往复无人过问。
蓦然回首,却不知望向何方,群山矗立,碧水萦绕,飞鸟自山间飞过,猿猴的哀叫不曾停止。
他茫然地看着跪拜叩首的忠臣,却不知那眼中片刻的脆弱被远处跪伏的人尽收眼底。
不过刹那回首,便被轻拂心弦,此生不忘。
“焚烧香草驱周身邪祟,手持燃香以拜天地四方…祈五谷丰登风调雨顺,愿我靖朝永久不衰共享千秋万代…”
靖宁帝拿起放置在祭台上的刀子,朗声道,“愿以吾生换尔命,愿以吾世换尔太平!”刀刃划过掌心,鲜血滴滴落入杯盏之中。
他举起杯盏敬向天空,远处一道惊雷劈过,大雨倾盆。随行祭拜的大臣大呼天神发怒,乱作一团。
靖宁帝看着天空惊雷不断,心中升起一丝无力。他手一松,杯盏落在地上一声轻响,眼中世界越发暗淡。他身体微晃,一头栽倒下去。
天若要亡,挣扎又有何用?不过死的更早些罢了。
苏筠在某个温暖的怀抱中转醒,被风吹过的脸颊一片湿冷。他想抬手摸摸,被许飏一把握住手腕。
他明白了那是什么。
许飏温柔地问,“梦见什么了?”
“祭祀大典。”苏筠嗓子有点哑,任由许飏抱着。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右眼,许飏抬手帮他别在耳后。
苏筠问道,“真得是神灭了靖?”
“这世上没有神。”许飏身子有些凉拿了个薄毯把他裹在里面,两个人便这样一个人拥抱着另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他继续说,“上古或许真得有神存在过,但到靖朝时期我可以确定已经没有神族的存在,而那时大多以神自称的,只是通过一些手段拥有神力的凡人罢了。那些凡人需要依靠十位神巫的举荐进行天问,成功者返回时既可称神。但由于十位神巫都已转世,且转世者分散世界各地,所以如果哪个时期十位神巫同时出现还举荐了同一个人,那这个人的地位在凡人间已经不容置疑。像齐襄王那时就是十巫同世,但他最后没有封神成功,听说后来又轮回转世了数载才登上神位。不过那已经是我退出神巫之位后几百年的事了。”
苏筠并未问他齐襄王失败的原因,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退出神巫?”
许飏并未直面回答苏筠的问题,“十大神巫有性别不同男女老少皆有,有的看破红尘四大皆空,也有的醉生梦死性情洒脱,但这些人总还有一点东西牵着,而我心无一物,对这世界无知无感。直到你的最后一气生气在六界中消失,我的□□突然恢复才决定舍弃神巫之位。”
“你的意思是说我并没有正常下到阴间,还在地上转悠了好几年?”苏筠有些不敢置信,像他这样罪大恶极的人,死了应该第一时间就会被黑白无常勾走,哪儿还会给他欣赏凡间美景的功夫,所以一定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确实是我亲眼看着断气的,但尸体入馆时我并未参加,后来为了复活你我才进了齐襄王给你修建的陵墓,那里没有你的遗体。我去到阴间找一位故友,他告诉我,你因为一些原因在地狱服刑百年,最后在重刑下灵魂散尽。”
“……”苏筠身子有些僵,哪怕如今他已转世多年,仍然能感觉到那种根深在灵魂中的疼痛。永无天日的黑夜,无休止的徭役,每一个被关押在那里面的灵魂都沉默着,没有人关心你是什么,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每天都有人魂飞魄散,而剩下的人依旧机械地干着手里的活…
“阿筠。”许飏把他的恐惧尽收眼底,收敛住阵阵心痛。他低头吻了吻苏筠的额头,“那些人欠你的,我一定帮你讨回来。相信我。”
苏筠垂眸埋在他的怀里,像是默许了他的保证。哪怕是再坚强的人,在生死面前依旧会恐惧,退缩,又何况他这个死后重生的人。
安抚了许久,看着怀里人又沉沉睡去,许飏才缓缓松了口气。他燃了安神的熏香,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林程还在外面等着。
“明天带你去。”许飏道。
林程连忙道谢告辞,那模样有些匆忙,像个毛头小子第一次约会,一刻也按捺不住。
不知为何,许飏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如果那时的自己像现在这样强大,他是不是可以更早地拥有并保护苏筠?
可惜很多事没有如果。
收敛思绪,许飏走进厨房,宁笙背对着他关了煤气,很是随意地问,“有事?”
“苏筠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杀的。”宁笙不做过多思考,回答道。
“在那之后。宁笙你少给我卖关子,苏筠如果那时就已经死了,为什么魂魄多年后才会出现在地狱里?他在人间又做了什么?”许飏有些微怒,苏筠怎么对她那是苏筠自己的事,他不是苏筠,也不喜欢这只骚狐狸,说话自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感。
“如果我说无可奉告呢?”宁笙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微微颤抖,但她看向许飏的目光并不畏缩,“你可是我的仇人。”
“是,我杀了苏筠这个事实无法掩盖,你我之间的矛盾也不可能轻易化解,但如果今天站在这里问你这个问题的人是苏筠呢?你会不会告诉他?”许飏的目光咄咄逼人。宁笙的目光下意识避让开,她从未想过那时的场景,因为曾经的她,像一只沉默的羔羊,一步步见证了那人走向地狱。
“……”宁笙沉默许久,老实说,“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靖宁帝没和宁笙行过房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