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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求仁堂……”
话音方落,马骅眼前“呼”的一下,蓝影疾闪,再看时,宁致远已掠出了六丈多远,直向山下奔去。他边追边喊:“少掌门,小心!石阶上结了老厚的冰凌,滑得很……”
大笑大叫声中,宁致远已消失在山道上了。
宁致远奔回在半山腰中天门的总会。见他冲进来,章强东笑道:“在望远楼。”他一转身,已掠上了西边的一座小楼,“砰”地推开楼门,见一人身姿婀娜,倚在窗前,如初放的粉荷,正笑盈盈地凝目睇视自己,
他杵在当地,有万语千言,却是喉头发紧,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见他形容憔悴,成了雪压的瘦竹,昭阳公主心一酸:“远哥,你瘦了。”宁致远痴痴地凝视着她:“你也瘦了。”昭阳公主忽地一扑,哆嗦着抱紧了他:“远哥,我……我好喜欢!”然后,眼泪才无声地涌了出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宁致远将她紧揽怀中:“昭阳,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路了,就是死,咱俩也要死在一起。”他用自己的脸,轻轻抚摸她的脸,“要不是爹怕我会被朝廷抓住,死死拦着,不准我下山一步,我早到东京城了。你不知道,就这不到一个月的工夫,我已派了十几批兄弟去东京,想寻机接你回来。可皇宫深阔似海,内外隔绝,无论兄弟们怎么想办法,就是不成。我……再这样熬下去,我真怕我就要疯了。幸好……”他吻净昭阳公主脸上的泪水,“昭阳,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张堂主送你回来的?”
昭阳公主轻轻摇头:“远哥,送我回来的人,你再也想不到。”
“他是谁?现在哪儿?”昭阳公主黯然垂头:“他已经走了。”
宁致远一怔,急了:“走了?怎么会这样?章老伯他们怎么回事?大雪天,他千里迢迢送你来,却连茶都不喝一口,就走了?”
昭阳公主叹了一声:“不怪章伯伯,是他自己执意要走的。车才到红门(泰山山脚),他一见有会中的弟子来迎,就下车走了。”
“哎呀!”宁致远顿足,“他是谁?我去找他回来,重重谢他。”转身就要出门。
“不要!”昭阳公主忙阻拦,“远哥,不要去找了,他不愿见你的。”宁致远不解,一扬眉:“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就是赵长安。”
宁致远目光一闪,深深地看了爱人一眼,往外疾走。昭阳公主大惊:“远哥,你不能去抓他。”她死命扯住他的袍袖,“他没杀朱大哥的妻子和女儿,更不会去杀晏天良和那些前辈们。远哥,相信我,他不是那种人!”
宁致远笑了,叹口气,拍拍她白皙的手背:“傻丫头,你想哪去了?我怎会去抓他?我是要吩咐下去,撤除会中从这儿到东京的所有岗哨,好让他能一路顺风地回去。他今天既送你来,那就是我俩的恩人,我怎能让兄弟们再去寻他的晦气?”见她仍忐忑不安,他宽慰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他就是赵长安。”
但对内情并不了解的采苹,却满怀感激地告诉马骅:“马哥,你永远也猜不出来,这次送我和公主殿下回来的人,就是宸王世子殿下。”
正拥着她喜悦万分的马骅立刻怔住了:“是他?那他人呢?他人现在哪儿?”趴在爱郎胸前的采苹,并未看见他已垂挂下来的双唇和闪着寒光的眼睛。
“他说什么也不上山来,早下车走了。公主殿下也拿他没办法。他要去哪儿,公主殿下倒是也曾问过他来,他说也没个准谱儿,左右没事,兴许倒会去姑苏逛一逛,去看一种叫做‘绿萼华’的梅花。谁知道呢。”她轻叹口气,“世子殿下这么好的一个人,却总是不开心,总是孤零零的,别看他总在笑,可我却老觉得,他心里一定很难受。马哥,你说我这念头怪不怪?”
马骅抚着她的双肩,眼望别处,这时微笑了:“像他这么‘好’的人,孤单难受是一定的,不然的话,那才真的奇了怪了。”他吻了吻她长长的睫毛,“阿苹,你这么远来,一定很累了,先歇一会儿吧,我出去一下。”
采苹不舍地圈着他的腰:“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朱大哥聊一聊。自打嫂子、小月华走了以后,他就一直不开心。今天你和昭阳姑娘回来了,我把这好消息告诉他去,让他也高兴高兴。”对她笑了笑,推开门就走了。
第四十三章 寒梅最堪恨
一场新雪过后,白茫茫的大地空旷寂寥,连风也不知躲到哪儿懒去了。没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出门,坐在红泥小火炉边,喝着新酿的黍酒,再有三五老友聚在一起猜拳行令,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享受!可车夫老薛头此刻却正赶着马车,在这茫茫的天地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游走着。
三天前,就在他因为没生意而正要收车回家的时候,有个客官懒洋洋地到了他跟前,给了他一大锭金子,一大锭足够他一家十口人舒舒服服享受一辈子的金子,然后,老薛头便载上这位阔客出发了。
老薛头问那阔客:“客官爷要去哪里?”
“鱼山。”鱼山?在这种能把人耳朵冻掉的天气上鱼山?他是要上那荒山野岭去闯鬼吗?这么奇怪的事,老薛头还是头一次碰到,而这般稀奇的客人,他也是头一次见识。到了鱼山山脚,客人下车时,吩咐老薛头傍晚再来接他。
薄暮时分,天冷得邪乎,候了有小半晌,不停搓手跺脚的老薛头才见披着一身雪花的客人从山上缓缓下来。次日,客人又在鱼山上呆了一整天。今天是第三天,客人甫一上车便说要去鱼山。老薛头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中了什么邪魔?可看他那样,又不像是有病。唉,管他奶奶的,看在那锭金子的分上,他就是要在那个死人墓前喝一年的西北风,俺也认了。于是,他赶着车又出了城。
车厢中,乘客伸了伸腿,满意地笑了:车虽旧了点,却也还算宽敞。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里,能倚在这温暖的车中,身上又裹着柔软合身的棉袍,多么惬意的享受!
“清时难屡得,嘉会不可常。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老伯,能搭个车吗?”一个声音在车外响起。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除了马车上的人,茫茫荒野中,居然还会有别的人?乘客的笑意愈发浓了,不待老薛头答言,已朗声应道:“这位仁兄,无须多礼,快请上来吧!”
话音刚落,车没有一丝震动,厚重的门帘一掀,一个清俊文士已进到了车中。他三十出头,白皙的脸上,三绺胡须修饰得非常整齐,身上长袍质料华贵,做工精良,一看便知是位世家子弟。
文士凝视乘客,拱手微笑:“多谢阁下让敝人搭车,却不知阁下这会子去哪儿?”乘客微微一笑:“仁兄你呢?”
“哦,”文士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敝人要去姑苏,赏梅。”
“赏梅?姑苏?”乘客目光一亮,轻轻笑了。文士目注乘客,含笑:“怎么?莫非……阁下也有这份雅兴?”
乘客伸了个懒腰:“姑苏离这儿这么远,而且,听说梅花好像是杭州孤山的好?”文士笑了:“阁下这就错了。江南梅花冠绝天下,而姑苏的梅花又冠绝江……”乘客笑接:“天下文章在江南,江南文章在吾乡。吾乡舍弟数第一,舍弟作文我帮忙。”
文士失笑道:“但姑苏邓尉香雪海的梅花却无须阁下帮忙。却不知阁下是否见过那万千树梅花,在风雪中一齐绽放时,那清绝脱俗的韵致?若在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与我轻轻攀摘,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境?林和靖梅妻鹤子,飘逸潇洒了一生,令我等后人每每思之,真正是向往得紧哪!”他目光飘动,显然已心驰神往了,“更何况,还有那举世无双的绿萼华!”
“绿萼华?”文士悠然颔首:“阁下可曾见过,世间竟有花瓣呈淡绿色,并且透明的梅花吗?绿萼华便是。而天下虽大,这如梦一般的绿萼华,却只姑苏邓尉的香雪海才有。”
乘客的眼睛,比夏夜中最明的那颗星星还要明亮:“被仁兄你这一撩拨,我倒还真想去访一访这如梦一般的绿萼华了。”文士笑了:“敝人正愁旅途寂寞,现能有阁下这样的高人韵士相伴,真是三生有幸!”
“能和仁兄同往姑苏,一赏那冠绝天下的梅花,实是小弟我三生有幸。”乘客扬声对车外道,“老伯,今天我们不上鱼山了,且到姑苏赏梅花去。”老薛头精神一振,扬鞭:“好嘞!”纵马往南而去。
车行轻快,不过六天工夫,便已近了姑苏。二人在这六天中谈诗论赋、吟词作对,逸兴遄飞,甚是投契。而老薛头不知何时,已换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