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幽姿?”
子青轻声问:“先生这诗,说的好像是梅花?”
游凡凤黯然点头:“三十多年前,我武功初成,求名心切,是以就孤身一人,仗剑行天涯。这一闯就是八年,直到名也有了,人也疲了,这才想起,姑苏还有个人在等我。一旦想起,就觉得连一刻也不能再拖,就找了匹最快的好马,日夜兼程地往回赶,只恨不能长出双翅膀,一夜就回到她身边。可才过辽境.就遇到了寻仇的彭家八虎、青云观灭欲道人、辽西铁威镖局和万杀门一帮人,我跟这几伙人斗了整整十六个日夜,最后虽然把他们赶尽杀绝,可自己也重伤晕倒在乱石滩上。”
“既然先生现下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这说话,想是当时有人救了先生?”
游凡凤目注虚空,叹了一口气:“唉!她这一救,也不知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可……从此以后,大家都被我给害了!”
子青声音发颤:“害了?怎么先生这话,子青听不明白?莫非,先生竟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游凡凤痛苦地闭眼:“我不是有心,但却并非无过。恩人她是真心待我,而我当时却只是一时的心性……唉!在恩人府中养伤的七个月里,我念念不忘的,还是远在千万里之外姑苏府中的她。所以,忽然有一天,我就不告而别了。”
子青不禁咬牙:“先生你……也太狠心了,你一走了之,难道就从没替……恩人想过?”游凡凤凄然点头,黯然垂首:“你说得对,我岂止狠心,根本就是个畜生!扪心自问,当时还真没替她想上一想,只因……当时我还不明白……”两人各怀心事,一时俱怔在了堂中。
半晌,子青轻轻问道:“听说,世子殿下的母亲,宸王太后,未出阁时的闺名是梅意?”
“是!”游凡凤瞅了她一眼,“子青姑娘怎会晓得她的名字?是年儿告诉你的?他居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她不答反问:“那……姑苏的那个人就是王太后了?那先生怎么又没跟她成就了好姻缘,‘花开堪折直须折’呢?”游凡凤呆愣良久,方低喟:“只因为……等我终于赶回姑苏后,才发觉太迟了,已经无花可折了……”
一言未毕,帘外檐下一声冷笑,风声疾起,“嗖!”一条黑影猛扑进来。黑影中裹着一道亮光,在暗淡的雨雾中,闪射出夺人心魄的杀气,令一旁的子青亦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闪电一剑,疾刺半卧榻中的游凡凤!“啊!”子青失声惊呼。惊呼声中,剑光已到了游凡凤的咽喉。
游凡凤重伤未愈,又无一丝一毫的戒备,就在这刹那间,森寒的剑尖已刺到了他的咽喉,他颈部的肌肤被逼人的杀弋迫得骤然紧缩起来。他一生中恶战无数,但还是第一次离死亡如此接近!
刺客早伏在窗外多时了,只因他回忆往事,心神激荡,竟无丝毫察觉。这时,刺客趁着他心境最为伤痛、防守最为松懈、反应最为迟钝时突施杀手。眼看这一剑就要洞穿他的咽喉,他已避无可避。
忽然,子青一声尖叫,死命向黑衣人扑去。黑衣人冷笑,长剑去势不减,左手手肘后撞,“嘭”的一声,跟着“稀里哗啦”一阵响,子青与一扇绿琉璃屏风一起摔翻,人未落地,已然昏倒。但黑衣人手肘撞中她的同时,却觉上臂近肘处一麻,已被什么细小的暗器刺中了。他心中冷笑:区区一根钢针,又能奈我何?但被她这拼死一拦,长剑的去势已缓了缓。这一切,均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但高手相争,有时岂止是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游凡凤猛地后仰,随即“呼”的一声,黑衣人眼前一暗,一床棉被已兜头罩来。他手腕陡振,“刷刷刷”,棉被被割得稀烂。漫空棉絮纷纷扬扬,倒似下起了一场大雪。白茫茫的絮花中,游凡凤长剑在手,剑光矫若飞龙,凌空直刺黑衣人面门。
但他重伤未愈,这一剑的速度却稍慢了些。黑衣人长剑反撩,要磕飞他的剑,游凡凤连错几步,趋退如电,已避开了这一式。黑衣人纵身疾逼向前,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刷刷刷”,已刺出了十八剑,封死了他的上盘、下盘和进击、后退的所有路径。
一时满堂雪亮的剑光,刺得他双眼都眯缝起来了。他一凛:这人好强劲的内力,好迅疾的身法,好高妙的剑招!竟不在年儿与自己之下!若换作平时,自己也许能与之鏖战八九百回合,但此时自己重伤未愈,只怕再支撑五六十招,便会命丧对方剑下。
他一生飘零坎坷,早将生死看得淡了,但现在年儿身无内力,须有人保护,而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还未找到,自己怎能就死?但此刻自己与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自己便是不想死,也不可能。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劈、削、剌、斫出三十余招,但无论他如何用力,剑尖总是离黑衣人的身子有数寸之遥。而黑衣人却是剑剑都险些便刺中了他,若非他闪避得快,方才黑衣人自下而上的那一剑,就会穿透他的胸腹。
冷汗已湿透了他的后背,恐惧使他的手脚开始发僵。但这时,他忽觉对方凌厉的攻势骤减,漫天的剑光立时消散,左臂下空门大开。机不可失,他一剑横削,“哧”,黑衣人竟然闪避不开,左臂血花四溅。黑衣人撤剑疾退,怒道:“居然使喂毒的暗器,卑鄙!”
游凡凤不知他在说什么,“嗤嗤嗤”又挥出三剑,却见对方竟将长剑劈面掷来,趁他闪身躲避之际,越窗而逃。他经此一番剧斗,牵动伤处,胸口气血翻涌,脑中一阵阵晕眩,且他心挂子青,不敢去追。他疾步抢到子青身旁,俯身一摸她的脉象,跳动匀称,还好,适才黑衣人的那一击,并未伤到她的五脏六腑。
游凡凤松了口气,为她推拿活血。片刻,她轻哼一声,睁眼见他正为自己施救,苍白的脸上立刻布满红晕,忙坐起:“先生,那恶人走了?你……你没事吧?”他看得一愣:她的声音、动作,怎么竟和十八年前的萧太后一模一样?
他心中一酸,唉,胡思乱想些什么?定了定神道:“没事!”子青伸手将他搀扶而起,动作亲切而又自然,像女儿在搀扶父亲。他心中又一酸,女儿若尚在人世,也该跟她一般大了。
待坐回榻上,子青倒了盏茶端过来,游凡凤接过,道:“适才要不是你那拼死一挡,现下我已成剑下鬼了。其实,你不懂武功,不该来救我。”
子青低头:“方才情势危急,何况,先生不也曾拼命救过世子殿下?”
“那不同,他是我儿子,我又怎么能不豁出命去救他?”子青直如被一个焦雷劈中,当即双耳轰然大响,眼前灰茫茫的一片,不辨东西。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耳旁有人急呼,睁眼,见游凡凤扶着自己,正焦急地喊:“怎么啦你?快醒醒!”她定了定神,方发觉自己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勉强笑笑:“不妨事,我……有点头晕。”一直身,站了起来。
游凡凤吐了口气:“骇我一跳,还当你是被刺客伤到哪儿了呢!”子青避开他的目光,问道:“刚才,听先生说,世子殿下是您的儿子?”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发颤。
游凡凤只道她昏眩未过,点头叹道:“我这辈子,早就心如死灰了,好在这个世上,还有我的两个亲人在。”说到这儿,他面露慈爱温情的笑容,“一个就是年儿,如同我的亲生儿子一般;而另一个,就是梅意表妹,年儿的娘亲。”此时他心中,已对子青产生了一种只父女间才会有的那种浓浓的亲情,是以不加丝毫隐瞒,便道出了深藏心底的肺腑之言。
听他直抒胸臆,子青神色惨然,出了一会儿神,忽绽颜轻笑:“难怪……难怪他……”游凡凤没听清:“子青姑娘,难怪什么?”
“难怪,先生对殿下这么好!”她忽然扭头,疾步出房,也不拿伞,一闪身便冲进了阶下茫茫的雨雾中。
游凡凤愣住了,不知自己何处拂逆了她,呆了半晌,方叹道:“唉,女人心,海底针。”他不再想这事,可再也睡不着,去书架上搜了册书来看,但几十年的前尘旧事一时俱涌上心头,如何看得进半个字去?
天已擦黑,赵长安才被程守纯等众官员簇拥着回来。他心境很好:这一天在太华寺,高僧不高,参禅反被参成了个笑话,但他意外地撞见了一个落拓不羁的道人,那道人衣着邋遢,一身脏污,但谈吐隽妙,气度俊逸,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高人。
赵长安与他倾盖如故,相见恨晚。聊到高兴处,又手谈了三局,赵长安越发地尽兴了。临别之际,他被众僧及官员们撺掇着抽了一签,道人接过一看,笑了:“好一支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