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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我来教你,跖铃是怎么用的。”
那人嗓音清脆,语调有些懒洋洋。
执着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法诀的变化诀窍,口里低喃着指教他灵识运用的方法。
地下的一间石室,群魔乱舞,争斗四起,这一处角落却异常的安静,岳稀星的眼里心里耳朵里,只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娘。”
他突然就叫出了口。
那人静静看他,眼波流转,眼中波光闪现。
“乖……”那人说道。
说着话,她把着岳稀星的手,轻巧却又快速的变换几个法诀,跖铃在她催动之下,微微震颤着轻响一声,发出兴奋的悠扬脆响。
橘黄色的光芒愈加耀目,呈现出太阳般的金黄。
灿烂光辉中,游龙一般的黑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跖铃光罩中穿插闪过。
不过一瞬之间,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宁静。
“看,就是这样。”
落浔侧眸,望着岳稀星轻笑:“学会了没有?”
岳稀星眨了眼睛,微扁着薄唇,道:“没有。”
学不会,娘是不是就可以多教几遍,是不是就会留下来?
落浔满目爱怜,抬臂将岳稀星搂住,用脑袋轻轻和岳稀星额头相抵,柔声笑骂:“真是个傻孩子。”
忽然一旁的岳清之身形跃起,朝着寒冰玉床上的尸身张开双臂牢牢护住。
一道灰影却像在瞬息间改变了方向,猛然扑向一旁木架。
竟是那灰袍人崔缙不甘心地拼尽全力,也要得到那水晶盒里的东西。
落浔手诀疾变,跖铃黑索飞旋而至,化成数道利箭,朝着灰袍人后背直插而入。
同一时刻,叶沉飞的寒蝉剑斩至灰袍人身前。
前胸后背,利刃透体。
灰袍人却微挑了嘴角发出一声诡异的冷笑。
“噗嗤”一声闷响,血雾飞溅,灰袍人的身子软软塌了下去。
叶沉飞缓步上前,拔出寒蝉剑,用剑尖照着那灰袍人的躯体戳了戳,软踏踏的不似真人。
再看那架子上,水晶盒已然不见了踪影。
“金蝉脱壳,狡猾的老狐狸。”落浔冷声道。
岳稀星转头看了看出口方向,转头问:“要不要去追?”
也许应该去追,那盒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很重要。
可他很怕自己去追之后,再反回就看不到爹娘了。
果然,岳清之仔细看了看寒玉床上那具容颜依旧冰冷身体,飘荡荡走到妻子身旁,着急道:“你快回去,时间久了怕……”
“怕?怕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落浔开口呛声道。
岳清之看着她由她骂,挨完骂接着说他的话:“听话,回去,总有办法的。”
落浔迎着丈夫执拗的眼神,轻叹了口气,道:“清之,你守着我的尸体二十几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知道你放不下,可这是一条绝路,走不通的。你不肯放手,我来。”
岳清之扭头看她,一脸警惕:“你要做什么?”
岳稀星觉得母亲握着自己的轻若无物的那只手微微一动。
跖铃暗暗扫过一道微芒。
父子两个同时转头,寒玉床上的那具身体顷刻间从脚到头,化作飞灰,被跖铃暗芒力道的劲风扫过,飞向虚空之中,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岳清之猛地抬起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却在没有完全抬起的状态下,又无力垂下。
他转回头,看向妻子,一脸的哀伤。
“娘……”
岳稀星喃喃叫道,眼泪再一次不听使唤地滴落下来。
落浔一手去抱丈夫,一手拢着儿子。
“你爹啊,他太傻。我比他见识得多,会得多。那具身子在最虚弱的时候死去,魂魄离体,没有半点可以重新回魂的可能。可你爹总也不信,想了那么多招数妄图将我复活。可我到底不再是有九条命的上古灵猫了。”
说着,她凝目专注地望着丈夫,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守着一具不言不动的死人有什么乐趣?从前你也活着,你想着复活我,我们还在一起。可现在你也死了,若是还想留着我的身体,是有多么无聊?不如咱们作伴一起踏上轮回。我从前不就说过嘛,不管生生死死,我都会一直纠缠着你不放手。所以,轮回的铁律再无情,我总也能在轮回里再次找到你。”
岳清之无声叹息,但看向妻子的眼眸里却透出释然。
“好……你来找我。我怕我太笨,没办法先找到你。”
落浔抿嘴轻笑,掩饰住眼底的一丝悲伤。
再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
一双手轻柔地来回抚摸岳稀星的发丝脸庞,骨骼匀称的肩膀,满眼怜爱溢出,却又隐隐透出无穷尽的遗憾。
“嗯,不错,这就是我生出来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像我,这么好看!”
她向来不喜示弱,在自己儿子面前尤其不愿留下矫情悲伤的负面形象。
只是不舍难免。
今日被那崔缙闯进石室,破坏了石室内的阵法。
纵然自己尸身不灭,原本就将将吊着一缕随时能飘散的残魂,也撑不了多久。
自己的丈夫又岂会不知?
他只是总也不能甘心放弃,以至于走火入魔,手段百出。
她不想再看到那样苦苦挣扎的丈夫。
倒不如来个痛快地共赴轮回。
只是到底是没办法留下来,从而残忍地舍弃了儿子。
他看起来那么娇生惯养,难免让人挂心。
忽然,落浔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叶沉飞。
“这位小哥,你是谁?刚才为什么抱着我儿子?”
第59章 第 59 章
落浔一问叶沉飞话,岳稀星却猛然激动起来。
他大步迈到叶沉飞跟前,二话不说就去翻他的乾坤袋。
叶沉飞自然不会反抗,相反还殷勤地帮着岳稀星将乾坤袋里开口张大,方便岳稀星在里面翻翻找找。
翻完岳稀星两手抓着一大把符纸回到落浔面前,一张张摆开,急切道:“娘你看看,这些魂符哪一张你和爹可以用?”
他方才见母亲亲自将肉身销毁,又听她对父亲说的那番话,加上眼睛可以看见母亲越来越趋于透明状态的残魂之体,知道情况很糟糕。
他刚刚见到母亲,又得见逝去的父亲,纵然只是一缕幽魂,也足以安抚他脆弱不堪的内心。
让他怎么能接受顷刻间就要再次失去的凄凉结局?
但凡有一丝机会,一点方法,他都要尝试着去抓住。
他一边将那些魂符拿给父母看,一边从跖铃内部的小乾坤囊袋里掏出联络九烛鬼母的木简来,运灵识,发出联络密语。
那边很快有了回应,岳稀星三言两语说了父母的情况。
九烛鬼母那边沉吟良久,最后只是说了几种魂符的用法,又建议岳稀星将他父母亲的残魂找个柔和的法器暂时安置,然后带到西川九幽殿,她亲自看过之后,再想办法。
“还魂复生应该是不可能的,你心里有点准备!”
九烛鬼母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岳稀星答应下来,收了和九烛鬼母的传讯木简,这才放心了些,转头去看自己的爹娘。
岳清之沉默。
其实他早就伪装过身份,请九烛鬼母看过妻子的情况,九烛鬼母看后表示无能为力。
而且论魂道之术,岳清之在这方面的钻研和造诣,其实并不比九烛鬼母差。
有许多九烛鬼母不曾用过的古老术法,他都有所涉猎。
不过儿子此时的心绪,他很了解。
在这种半点希望看不到的情况下,他也愿意抱有最后一丝期待。
至于落浔,看到儿子的紧张和着急,心里有些酸楚,有些欣慰。
自己活着时并没有福气享受到天伦之乐,但那父子俩对自己情深意重,也足以令她无憾了。
所以,不论岳稀星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让他努力尝试一下,然后结果哪怕不如人意,起码也不会懊悔。
她愿意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的孩子心里好过一些。
想到这,落浔又把那个问题给提了出来。
“这位小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岳稀星正在忙活着摆弄那些魂符,考虑找什么样的法器,暂时安置父母的残魂。
冷不丁又听母亲朝着叶沉飞问话,心头不由一阵紧张。
忙转了头朝叶沉飞看去,眨巴着眼睛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色,让他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叶沉飞眼神左右不离他左右,自然看见了他对自己眨的眼睛。
于是,他很听话地……保持了沉默。
连做人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居然对别人的问话听而不闻。
岳稀星心里又莫名觉得窘迫。
可他更担心叶沉飞当着父母的面说出那些情情爱爱的胡话来。
那会让他觉得荒唐可笑,无地自容。
落浔倒是看出叶沉飞跟儿子之间的异样,狐疑中瞥了丈夫一眼。
岳清之锁着眉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