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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曳听着他的声音,觉得与原来不太一样,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些怪异,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回事。
他松开石块,足尖一点,跃到水中,水流瞬间把树藤冲的绷紧了,阿福站在岸边,逆着水流往上拉扯鸢曳。
水声哗啦作响,点点水珠不断溅到鸢曳脸上,幸而鸢曳本就是龙族,即使在水面下也能正常呼吸,只是面颊被激流冲得生疼,腰侧先前被石块撞过的地方也像是裂开了一样,但他只能咬着唇,紧握着树藤,暗自忍耐。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鸢曳已经痛的没有力气了,面色惨白地被阿福抱上岸,轻放在草地上,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轻轻喊了一声:“好痛……”
阿福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掌心,展开他右手一看,果然被树藤勒出一道深色的红痕。
“没有破皮,”阿福掏出一只瓷罐,里头是雪白柔软的药膏,他轻轻涂抹到鸢曳掌心,道,“抹上药就好了。”
“不是……”鸢曳抽回手,动作间扯到腰上伤口,疼得不住吸气,黛眉紧紧蹙起,“腰、腰疼。”
“腰?”阿福怔然,一低头才发现,鸢曳左腰的位置上,果然有一块颜色比较深的地方,但因为他衣裳本就是红色,又沾了水,颜色变得更深,所以不太明显。
他把手覆在鸢曳腰侧,抬起来一看,果然沾了一手令人心惊的血色。
“怎么流血了!”
“刚才……撞到了石头上……”鸢曳抓着地上的草,指节泛白,显然是疼得受不了了。
“祸帝,求你、求你也给我敷一敷腰吧……”他紧咬着唇瓣,眼角竟然滑过一滴泪珠。
阿福见他疼成这样,心里像是有锥子在钻,声音微颤道:“你等一下。”
鸢曳身上的衣裳早就被划得破烂不堪,阿福轻轻一拉,衣衫就全开了,他不敢乱看,只盯着鸢曳腰侧的伤口。
那道伤口不是很深,但很狭长,周围都是青紫的,可见是被生生撞破了皮肉。
“嗯……”鸢曳疼得双腿都蜷在了一起,呼吸急促,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
阿福不敢再耽搁,从瓷罐中挖出一大块药脂,一点一点涂到伤口上。
这药有止疼的效果,鸢曳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嘴唇仍在哆嗦:“多谢祸帝……”
“这药是我亲手炼的,你放心,伤口很快就能好。”阿福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到鸢曳身上,“你先歇一歇。”
“这是哪里?”鸢曳心中虽有猜测,但还是想证实一下。
“这里……”阿福心中有几分隐忧,“我用血缚引本来是为了捆住恶蚌,但有人撞了我们,血缚引不慎钻入恶蚌扇壳之中,惊扰了它,如今……”
“我们被它吞进来了?”
阿福点点头。
果然如此。鸢曳捂着腰部伤处,缓缓坐起身来:“这里不能施展灵力,我们该怎么出去?”
阿福看了看四周,道:“这里是蚌妖制造的幻境,但凡是幻境便总有破绽,找到它,我们就能离开。”
“但现在,有一件事很棘手……”
鸢曳了然,低声道:“你是说那个推我们的人?”
“嗯,”此处不能用音灵传话,想不被别人听见,二人只能低声交谈,脑袋因此挨得很近,阿福甚至能看到鸢曳耳垂上的一颗小红痣,他垂下眼帘,抿了抿唇,道:“我怀疑,那个人也跟着进来了。”
鸢曳刚舒展开的秀眉又皱了起来,来中海无妄界的事情,他从未跟人提起过,到底是谁跟着进来了,又抱着什么目的呢?
鸢曳靠着树干歇了一会儿,那药是真的很管用,腰侧的伤口不仅不再流血,他解开衣衫看了看,发现居然已经结痂了。
阿福扶鸢曳站起身,二人一起去寻找幻境的破绽。
岸上是一大片桃花林,里头隐有雾气,越往里走雾气越重,到了后来,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先等等,这雾可能有毒。”鸢曳主动牵住阿福的手,从袖袋中拿出两颗祛瘴丹,与阿福分别服下。
所幸这里雾气虽重,但桃树栽的并不密集,二人摸索着缓缓往前走,渐渐雾气变得稀薄,眼前豁然开朗,走出了桃花林。
桃花林外,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山。
鸢曳仰头望着这座山,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神山招摇。”
招摇山是山海间的第一神山,雄奇伟岸,常年绿碧,灵力极为充沛,本来属于西海,但数千年前被当做西海大公主的嫁妆,划入了天族。
一阵桂花的甜蜜香气随风飘了过来,鸢曳惊叹道:“这幻境做的也太精致了,简直与现实一般无二。”
阿福眼光微闪,回想起某些事来,问他:“你去过招摇山?”
“嗯,”牵扯到的往事太过尴尬,鸢曳低咳一声,“就路过一次,在那里歇了歇脚。”
何止歇了歇脚。
那时鸢曳孩童心性,某日从东海悄悄跑出来玩耍,在临着东海的箕尾山上逛了逛,却连只蚁蛘都没看到,便顺着山脊行进,行过青丘时终于遇见了几只狐狸。
男狐狸头上簪花,女狐狸薄纱覆身,眼尾均挑着,沁着一点胭脂薄红,当中的妩媚风情,又与鸢曳自小见惯的美艳鲛人们不同。
青丘终年繁花不谢,鸢曳化作人身落在花池里,学着狐族时兴的装扮,幻出一件半透流光的赤色大袖衫裹在了身上。
狐狸们坐在花池周围,似乎正在喝茶,鸢曳的突然出现,令方才还散在四处的精怪们迅速聚集,将鸢曳围了起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些狐狸没开慧眼,自然看不出眼前的是一位能喷火的龙神,若是知道了实情,只怕早就吓得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给人家请安了。
鸢曳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从花池里折了一朵小巧的茶花,扦在了自己头发上。
狐狸们纷纷睁大了眼,意想不到这位天外来客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一个戴着紫丁香花环的胆大男狐狸走近鸢曳几步,捻着兰花指,迈着莲花步,简直搔首弄姿。
“你是哪族的,为什么摘我们的花?”男狐狸轻佻揪住鸢曳的衣摆,意味不明地打量他。
“你呢?”鸢曳把自己衣摆扯回来,反问道。
“这里是青丘,我们当然是狐族啦。”男狐狸正了正头上的紫丁香花环,微扬起下巴,一副骄傲之姿。
“原来这里就是青丘。”鸢曳在书上看过,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就记住了。
青丘是东海的附属之地,灵气不强不弱,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呜啾——”
鸢曳听到一声哀戚的兽啼,令人闻之则起恻隐之心,听着那声音似乎是从……男狐狸袖中传出来的。
“你袖中藏着什么东西?”
男狐狸闻言,一反刚才傲慢的神情,立刻畏畏缩缩地将手背到身后:“没、没什么。”
说话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必定有鬼。正是对一切好奇的年纪,鸢曳动了动手指,就将男狐狸袖中会叫的小东西移了出来。
那是个毛绒绒的团子。周身雪白,只有两点漆黑的眼睛幽幽泛光,被鸢曳的红光托着,飘在空中,无依无靠地低低叫着,可怜可爱。
“呀,”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叫,一只年少的狐狸喊道,“菽合,你怎么把狌狌带出来了!”
“这是……”鸢曳没见过这东西,想着也许是某种异兽的幼崽,便朝那男狐狸问:“这是你儿子?”
男狐狸震惊,迅速摇头,他思路十分清奇:“你莫毁人清白,我可没有被这种恶兽玷污过!”
“……哦。”鸢曳想了半日也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听出来这是一种恶兽,便问,“既是恶兽,你为何随身携带?”
再说自己瞧着这白团子可爱得紧,怎么会是恶兽,想来是这只男狐狸偷了人家幼崽想吃,就编排出了这谎话。
鸢曳暗暗想着,将那白团子抓到了手心里。
“确实是恶兽。”男狐狸无比坚定,那是族长亲手从东荒招摇山打来的,他今早上从囚兽笼里悄悄偷了出来,本想跟一众小弟炫耀一番的。
见鸢曳仍是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男狐狸又补充道:“会吃人的。”
鸢曳逗弄着白团子,这小玩意儿像是会认主,伸着红红软软的小舌头舔鸢曳白嫩的指腹,鸢曳觉得有趣,抿着唇笑得眼睛微弯。
男狐狸看着他的笑容微微呆怔,甩了甩脑袋,焦急地解释:“是招摇山上的,你若不信就去招摇山看看,这只小兽一到那里,必然会变得巨大。”
他说得是实话,青丘灵气稀薄,巨兽狌狌到了这里就会变小,变成这样雪白的绒球。
鸢曳才不信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