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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个梦啊。
“醒了,”一旁轻沉的声音,我转头看过去,瞧见扶霖正坐在床榻边,低头看我。
“你何时来的,”我不甚意外,只不经脑子地这么说了一句。
“没多久,你莫不是从昨日回来,便一直睡到现在罢,”他又笑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道:“不是。只是刚刚做了一个梦,做的有些久。”
“什么梦,”他接了一句。
我没说话,看着他的脸,梦里那可欺桃花的笑颜还历历在目。
我伸手攥了他的衣襟拉了下来,触到唇边恍惚清和的气息,我张口咬在了他下唇上,牙齿嗑在柔软的唇瓣上,本能地力道没轻没重。他握住我的手腕拿开来按在榻上,瞬息纠缠,又退开。
“你做的梦?”他挑眉,又抬手轻轻擦了下唇渗出的一点血迹。
“不是,”我起了身,摇头道。
“那是梦见了什么,”他侧脸看我。
我笑道:“梦见了你一身红衣,言辞凿凿,说与我早约婚期,说是要嫁与我。”
他看着我,唇边笑漫上眼睛,像是无奈地笑了声:“那你一定是记反了,当是你嫁与我才是。”
“梦见与二殿下去北冥,我问他是不是北冥如他所想一般,他很高兴地说是,”我靠在床头,又接着与他道,“还梦见华颜,华颜说你不解风情,铁石心肠,一枝花也不愿意与她取来。”
我说罢,瞧着天花板上那团影子道:“我也觉着,我也很得上天眷顾。”
“心只那么一块,分出去了,便没了,”扶霖过了一阵,才出声道,“我知她死得冤枉。”
“再等些时候,”他又道。
“我昨日才觉得,我也很没本事,”我漫无边际地与他道,“倘有一日,换做了你我,我怕是也救不了你的。说不准也只能如华颜一般,先抛了性命,吓唬吓唬帝君,还能有些用。”
他低笑了一声,听得已有些凉。他伸手拧过我的下巴,欺身道:“你若是敢那样做,我定会先一步,叫你后悔。究竟我心狠手辣,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许久不曾提起这样的话,不知如今是不是兔死狐悲。想一想,若是临赫殿上,换做我与他,原来真的是无计可施。只不过,长辞是冤枉,我与他,却一点都不冤枉。
“也许要好一些,帝君会听你说几句。二殿下说什么,帝君都不会听的,”我与他分析地道,又补充一句,“自然,二殿下也没说什么。”
扶霖好似又生了怒气,他手上力气很大,压着火一般与我道:“你是做了个胡梦,脑子也糊涂了么。即便到那一日,大不了,与我一道化成一把灰,还能怎么样。别自以为是地想一些烂点子,我说了会叫你后悔,便说到做到。”
“我只不过顺着胡梦想了想,”我说得不大利索,“虽然暂时没想得如何,但也不至于想那么个法子。我惜命得很,也识时务,不大想与你对立,落得什么生不如死的凄惨下场。”
化一道飞灰,容易得很。
可我不想叫他也丢了小命。
到底意难平。
屋里默了很久,扶霖瞥开眼,又毫不掩饰地与我道:“过十年,且看会如何。铃央嫁与不嫁,都是好事。余下的,昨日你也看见了。我虽从未与父帝有什么情谊,但顺了他心意,做个样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想与自己一个诚心后悔心安理得的机会,我便给他。”
我应了声,又道:“若是不想,也不必勉强自己。”
我未觉得多心寒。本就如此,一因一果。冥帝对长辞半分情面没有,怕是瞧着他真如一个什么草芥飞虫,死不足惜。
我所想即便是错,但也忘不了临赫殿中长辞那静默的身影。
一边薄情寡义,一边还要为自己的错处要个冰释前嫌的温情。哪有这般的如意事。
☆、到底意难平(二)
又过几日时,一个老头满脸凝重地来找了扶霖。
老头身披着五颜六色看得眼花缭乱的一个大氅,手里攥着一根木头棍子,弯弯绕绕几片绿叶子随着他步子颤悠。他眉毛垮在眼睛上,脸色如苦瓜,未语先叹,看得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将那一对稀疏的眉毛抖下来。
“阁下是……”扶霖看老头一眼,便出声问。
老头是那时于都广野见得孔雀族的族长,本仙君都认了出来,也不知扶霖是懒于想还是故作不知。
“老夫是孔雀族的族长乌巷,曾与殿下在都广野见过一面,”乌巷胡子抖了抖,吐出来也是严肃的一句。
扶霖与他颔首:“失礼。不知乌巷族长贵客登门,有何要事?”
与那时魍魉族的公主一样,乌巷并未大张旗鼓,只是独身一个。
“华颜可在殿下这里吗,”乌巷移开脸又捋胡子,十分难以开口一般。
“华颜姑娘不是已不在族中了么,乌巷族长此时找她是因何?”华颜临死的那一眼浮现出来,我按捺下,又稳了语气道。
乌巷攥着棍子转了半圈,又转回来,长叹一声:“说来惭愧,老夫愚昧。前日里西天孔雀大明王降临,偶问……其他族类,老夫方知如华颜那般的,其实是族里许久前一支稀有族类,且是孔雀一族的首领,华颜当为我族的少主……”
扶霖看了乌巷好一会儿,笑得生懒,道:“族长是说,本为族长赶出领地的华颜,其实是你们一族的少主,还说不定该在族长的位子上?”
乌巷族长又长叹一声,眉毛往下掉了掉:“……是如此说。”
真是啼笑皆非,就差了几日而已。华颜原是孔雀族的少主,若她闻得这消息,又不知作何感想。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老夫想到曾见过华颜与殿下一起,且殿下曾说华颜与二殿下是好友。故而斗胆相扰,不知她此时可否还在冥界?”乌巷又道,“原本是老夫愚昧,叫华颜在外头白白受了苦。如今她若是回来,我便是将这族长的位子让与她或是负荆请罪都可。她想是意不能平,还要二殿下给老夫几分薄面,劝说几句,老夫感激不尽。”
这族长倒是知错便改,态度良好。可哪还有给他改的机会。
“华颜的母亲呢?”扶霖背过身,却提了另一声。
乌巷面色更难看了些。
扶霖又转身看他,脸上笑意收了,淡声道:“前些时候,华颜曾说她母亲将来寻她了。族长既是有迎回你们少主之意,那她的母亲,也不至于不闻不问吧。”
“是老夫的罪孽,”乌巷手中棍子上的绿叶抖得愈发勤快,又颤颤巍巍道,“华颜的母亲久在外头寻她,一日终回得族中,不知受了什么伤,不治而亡了。”
“你是说,华颜的母亲早就……”我失声,又闭了嘴。
华颜的母亲早就不在了,那她前几日与我说,她母亲将来接她走……
“族长繁忙,族中少个把人这等小事,自然照顾不到,”扶霖轻慢地笑了一声,“我倒是还须与族长请一声罪。族长来得太巧了些。数日前,华颜被污蔑了个罪名,她为着与我弟弟证个身名清白,在临赫殿上当着冥界众仙家与父帝的面碎了心魂,没救得了她。”
乌巷两条将要抖落的眉毛一下抬得老高,堆在皱纹里的眼睛又露了狠光,厉声道:“……事关我一族,殿下还是莫要与我开玩笑。”
“这种事,族长如何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扶霖丝毫没叫乌巷的气势压下去,他仍带着那轻慢的笑意,“不若族长去问一问铃央,她在殿中数落罪名时,是不是想与族长一族过不去?”
乌巷两条眉又落下去,盯着扶霖,又冷笑道:“铃央帝姬是殿下的妹妹,殿下倒是大义灭亲。”
扶霖慢悠悠地移开眼睛,踱了两步,又回头道:“许是父帝教得好,传下来这么一个大义灭亲的好习俗。舍妹在临赫殿中,指认她的哥哥与贵族少主生了私情,哦,那时她也不知晓不晓得华颜是族长族中的少主,只说华颜身为召旻宫的侍女与她哥哥生了私情,事关性命。华颜被逼的走投无路,只得以死证了清白。族长听到这些,是不是觉着我这大义灭亲还逊色一筹?”
“欺人太甚!”乌巷重重地顿了一顿手中棍子,怒喝一声,“岂有此理!我一族少主,竟被你们生生害死,我定去找帝君讨个说法。”
“那时在都广野中,与族长见过的,原来如此眼熟,”我与他拱一拱手,“想来那时族长还不知华颜姑娘是少主,否则当是不至于撵她出来,到无处容身的地步。”
“哼!”乌巷鼻孔出气看也没看我,拄着那根棍子脚下生风地走了出去。
“他此时去,恐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