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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不须得躲一遭?”我又伸头望了望,回头问扶霖。
他靠着那棵树,这才欠了欠身子,道:“不须躲,顺其自然。”
他话音将落,那阵风戛然而止,温泉池子边现出一个身形来。
瞧着是那少族长无疑了,但是为何这出来的场面倒像是个甚么妖怪,我摇头瞧着那位的背影心里叹息。
魍魉族的少族长提着一把剑,剑刃反着清亮的月光,寒光泠泠。他伸直了脖子往那温泉探,又缩回了,还自顾自地“咦”了一声。
多么惊悚,他在那厢探头探脑,他后头还光明正大地站着两个神仙。
少族长未瞧见神鸟的踪影,将剑倒提着,转过了身来。
我本想与他友好地打个招呼,毕竟在此默不作声地立着有些形迹可疑。但此时我不是我,若要不露马脚,便须得做出那副万物皆不入眼冷漠放空的模样,只好又将那提了一点的嘴角落下去。
倒是扶霖漫笑着开了口:“甚巧,少族长。”
少族长颇为受惊吓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也难为他未一步往后倒栽进那池子里。他明显地松了口气,走上前,也笑道:“殿下怎的也在这里,”说着又瞧我,点个头,又道,“二殿下也在。”
我秉着不可露馅的原则,八风不动地微微颔首。
“听说此处景色好,便来此瞧一瞧,”扶霖扯话扯得眼皮不眨一下。
我既不能随意说话,只好多看几眼这少族长。他一头长发甚为不羁,好在脑门上还系着一根带子,不若那张扬的头发怕是要飞舞起来。
“两位甚有兴致,”不羁的少族长头脑有些简单。
大半夜的两个神仙在一个温泉池子边干站着,能是来瞧风景的么。
“还是有个兄弟好。像我这般,我姐姐整日里只知晓说教我,我做些什么她都要多嘴,偏生她做些什么还不许我说,”少族长撇撇嘴,随手将长剑往地上一磕,剑尖没入了地面,颤动着又立住了。
扶霖又笑,且眼神和蔼地瞧着我,道:“是么,我也觉着我这弟弟甚好。”
本仙君站得过于正直,一时左腿小腿有些抽筋。
少族长于是表情羡慕地看我一眼,继而感叹地又走近些,眼睛看着我道:“往前便觉着二殿下回风流雪般的,许久不见,殿下神采更卓。”
此话并不是夸我的,然我听得有些牙酸。那本仙君是该谦虚回一遭呢,还是仍旧做拽样?
刚扯个笑出来,扶霖便拉了我胳膊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站了站,一点也不给自家弟弟长脸地道:“谬赞了。倒不知你夜半来此,可是也来瞧景色么?”
“非也非也,我哪里有殿下这般的雅兴,”少族长连忙摇手,退了几步,又拎起来他那把剑,侧身瞧着那池子道:“听闻此处有只七彩神鸟,羽毛美丽非常,我便打算着来拔几根,做一遭装饰,与……”说到此处,又顿住了。
若你知晓他这雅兴是蹲在此处等你来拔那鸟毛,不知你还会不会这般热情地与他说道,我有些同情地瞧着那说得乐呵的少族长,只做个不会说话的木头桩子。
“铃央若是知晓你这般费心,”扶霖揶揄道,“想是会很开心。”
少族长又摆手,煞有介事道:“且莫打趣我,万不可叫她知晓的。若是咋咋呼呼地送她倒是不好了,须得隐姓埋名偷偷地送上一遭,女孩子才更容易感动。”
不知铃央感动否,本仙君此时却有些感动。这少族长这般懂事,自个儿将扶霖那阴谋诡计铺垫得更为顺当了些。
“那确然,她当是极为感动的,”扶霖笑得颇为真诚道。
月头从头顶洒下光时,响起了一声清唳。一阵五颜六色的光闪了闪,那毫不知自己要遭殃的神鸟扑棱着翅膀从池子那头落下,又是一声鸣叫。
“来了,”少族长兴奋道。他拿正了剑,蹲身在温泉池子旁的一块石头后,聚精会神地看那帝江鸟。
帝江鸟并不知晓此处有三个居心叵测的神仙,它甚至连脑袋都未对着我三个转一下。收了翅膀,迈了长腿,长长的尾羽抖了抖,便低了尖尖的脑袋戳进水池子里,又扬起来,砸了砸嘴巴。
“少族长可须帮忙么,”扶霖半真半假地问道。
“不用不用,”那少族长头也未回地摇了摇胳膊。
我便瞧着那少族长提着剑大喇喇地走了过去,神鸟歪着脑袋好奇地瞧他一眼,继而不屑地继续埋头啄水。
我抱着手臂瞧得兴致勃勃,脑子里又想,大半夜的在这处瞧堂堂一族的少族长拔鸟毛,真是不务正业。
正瞧得感慨,便听得尖利的一声凄鸣,眼前闪耀着砸过来一个火球。我一回神,惊地迟了一下,慌忙要挡时,又叫推了一把,趔趄着撞着了身旁的树干,好歹是躲开那火球了。
我未站稳,便听得一旁扶霖沉声:“在想些什么?这般粗心大意。”
本仙君不是你弟弟哪,这斥责的语气真个是入戏。我只站稳了,瞧着那少族长忙着与那只鸟过不去,当是无暇注意我是否话语多了些。
“我是在想,若是他打不过那鸟呢?”我转回头,问了个极为实际的问题。
“你去帮一帮,”扶霖含笑,眼神凉飕飕。
一时未思索,又说了拙劣谎。另一旁那英勇的少族长已然揪住了帝江的尾羽,一手按着拼命挣扎的神鸟,使了力往下拔。看来他打得过那只鸟。
又是一声凄厉的鸟鸣,少族长旗开得胜地攥着一根花里胡哨的鸟毛冲这厢扬了扬手。我忍不住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赶忙缩回脖子,一板一眼地站着。
少族长似乎得了鼓舞,再接再厉,接二连三地又揪了一堆甚为华丽的羽毛出来。帝江鸣叫得低哑,鸟嘴里还吐着火球,只半点伤不着那满腔为了讨姑娘欢心的天真神仙。
他攥了一手的鸟毛,捋了捋,随手解下腰间一个口袋,将那一堆羽毛扔了进去。
帝江鸟终于脱了束缚,一展翅膀冲天而起,颇为狼狈地逃走了。
那七彩的鸟在空中消失了踪影,少族长十分满意地从那厢走了过来,刚要说什么,立时又起了一阵卷叶风。
我无奈地理了把飞过脸前的长发,觉着今晚此处真是热闹。
“淇梁!”未见踪影,便闻得一声女子娇喝,“你又在外头野什么?!”
“坏了!”方才还满脸喜色的少族长一拍大腿,神色立变,匆匆道,“我姐姐来了,我先撤了。”
迈出一步,又转头叮嘱:“切莫告诉她我来过。”话音未落,如他来时一般一阵大风,这位来去如风的少族长不见了踪影。
我缓缓地抬手捡了落在肩头的一片红叶,对这躁动的出现消失方式甚是鄙夷。
“诶,这不是冥界的两位殿下么,”一声娇俏女声。
我转过头,又是一个女神仙,当是那少族长的姐姐。
扶霖停了一瞬,又笑道:“正是。未曾见过仙子,倒是有些惶恐。”
女神仙掩袖轻笑了声,又道:“我是淇梁的姐姐,听他说起过殿下。”
“原是如此,”扶霖又道。
我在一旁有些没耐心,若是待会儿再来个什么,也要再扯一遭话么。然我又开不得口,无趣至极,只好清了清嗓子。
“那我便先去了,”女神仙看我一眼,又对着扶霖点一点头,眼神灵动。
又是一遭尘风,我拍着衣袖,觉着此刻才是我扮作长辞最像的时候,委实不想作出一点表情。
“走罢,”我使劲拍打了一阵衣裳,又理了把头发,心神松了松。
扶霖抬手拍落自己身上也沾的一片叶子,随口道:“你方才好似有些不耐烦。”
若是不刮那咋呼的风,还好些,我心想。
回了冥界进得我那书房时,将门一推,又叫我吃了一惊。
桌子上歪歪斜斜地摊着书本,地上还躺着几本,书架上本院齐整的一列此时散乱不堪,瞧着凌乱极了。
我不过出去一遭,竟还有谁来此偷本仙君的书么?!
我迈进书房门,捡起一本地上横躺着的书册,拍了拍封面。忽而想起,我走之前,是宴宁来我这处,说要瞧一些书卷的。
☆、一枕清霜(一)
我拿着那卷书出了门,喊住了院子里头正勤勤恳恳拿了把扫帚扫地的小仙童:“我同大殿下走后,除却宴宁,还有谁来过么?”
小仙童拄着扫帚皱着脸想了想,道:“未有谁来过。”
没有谁来过,那屋子里杂乱的书卷是叫谁弄的,难道是宴宁么。
“宴宁如何走的?”我又问道。
“走着走的,”小仙童摸了摸子自个儿脑袋,又恍然道,“不过宴宁仙君好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