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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伸出手去,将那花接过了,没叫它落了地。
扶霖瞧着华颜,却又笑了:“你为何不要了,觉着好看养了就是。”
华颜打量扶霖一圈,又转而打量我,眼神中带着狐疑,口里道:“殿下不要,我也不要。”
好实在的理由,我将这话在口里嚼了嚼,无甚毛病。
“你知他为何不要?你便也不要了。”扶霖饶有兴致地看着华颜。
华颜嘴巴紧抿着,又瞪眼道:“大殿下逼着殿下毁了那花,又送了一棵给他,殿下定是不屑要。我也看不惯大殿下这等行为,自然也不屑要。那花好看就叫它自个好看去,与我有甚么干系。”
多么有骨气,我惊叹地看着华颜。
华颜见我看她,又将头扬了几分。
“你们禽族想法很是独到,”扶霖赞同道。
“……那是自然!”华颜极有气势地回了一句,脸却又憋红了。
扶霖看了看我手中的伴月花,惋惜道:“既是如此,我与司薄就先回了。”
我朝着华颜点一点头,又与扶霖出了那召旻宫。
扶霖瞧着心不在焉的,不知是不是为自己方才所为有些懊悔。
刨来的花又回了我手中,我便照着来时那个姿势将它靠在了我手臂上。前去碰了一鼻子灰,细想来还有些哭笑不得,且一大半还要拜扶霖那不可理喻的行为所致。我想了一番,如何也想不通是何缘由,非得毁了一株复生的伴月花。
“伴月花复活不得么?”我偏头看扶霖,明明白白的探究语气。
扶霖回过神来,未立刻说话,瞧了那花片刻,方才道:“能复活得了么?”
难道不能么,不然那被毁去的那朵是如何又扑棱着花朵一点痕迹也瞧不出来的。我琢磨了下他这句话,一时未懂。
本着勤学好问的惯常作风,我又开了口:“二殿下养不得此花么?”
扶霖脸上攒出笑来:“养得。”
“那为何,方才你执意要他毁去那株花?”我于是又疑惑几分,开口道。
原以为扶霖不会回我,谁知他眼梢抬了瞥我一眼,道:“万物生灵皆有命理。譬如那伴月花,已然是开过了。虽则后来毁了消散了,也算是那花朵的一个生死命理。命理自行其道,生死轮转。长辞见不得那花生生死去,故又将它救活了,正是违了它原本的命理。试想世间生灵不可计数,此时救了这么一朵,干扰了甚微的一个小命理,少不得大命理又要受些影响,将算下去,引个甚么劫难出来,也不是未有可能。我如此说,司薄可懂?”
耳朵里听得的话在我脑中极快地溜过去,好像甚是有理,又觉着哪里别扭。然我瞧着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司薄聪灵,自然知晓。”扶霖很是欣慰的模样。
我犹在脑中翻腾他方才说的那一番话,眼睛瞧着已然是到了分道的岔口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得空去找司薄,寻几竿翠竹。”扶霖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只顾着思虑,虚应了声,便也回我那思齐宫里去了。
手里捧着一朵花,脑里还思索着一番话。及我醒过神来,已蹲在了前半日倒腾出来的空地旁,眼前立着一株绿叶的白花,正是我从后土阵里刨回来又去召旻宫中转悠了一圈的那朵。我两手攥在膝盖前,半蹲了会儿,猛然觉着是哪里不对了。
若说死而复生是害了命理,那生而复死岂不也是了?怪不得我觉着哪处别扭了,听着极为弯绕深奥的几句话,原尽是狗屁不通的歪理。
本仙君居然叫他糊弄了。
我想清楚这个理,觉着又好气又好笑。
罢了,看来他也是不愿与我说明,故想了这么一个编排来唬我。
正这么想着,就听得一声唤:“司薄。”
我抬头,正是思齐宫里一个小书童,见我抬头,又道:“司薄方才不在,铃央帝姬来访,说若是司薄回来便告知她一声,好来拜访。”
“你去吧,”我扶着膝盖站起了身,一个念头突至,又叫住了那转身而去的书童:“你先去请宴宁仙君过来,再去回铃央帝姬不迟。”
书童应了声,复又去了。
我与那位帝姬能有何话说,少不得再寻个谁来撑撑话场子。宴宁仙君实为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既大度又善解人意,叫我甚是宽慰。
宴宁离得不远,我不过瞧那伴月花的一会儿工夫,他便来了。
进门缓一缓袍袖,理一理脑后的发带,方与我道:“找我何事?”
我热情地迎了上去,并且一手搭上了宴宁的肩膀,颇有些勾肩搭背的意味。未免着宴宁觉着我不大正常,我一搭之后又将胳膊拿了下来,转而口里热情道:“邀宴宁仙君前来赏花。”
“罄竹仙君好意,”宴宁果未觉着什么,只笑呵呵道,“不知是何名花。前日里来仙君这院子还未打理好,今次便有花可赏了?”
“有花有花,”我也笑呵呵点头,又指了院中那株鹤立鸡群的伴月花与他看。
宴宁立时吃惊,撇下我快步走了上去。他蹲下身凑得极近,又未伸手去抚,只眼睛瞧着,极为感慨的模样。
“你从哪处得来此花?”宴宁眼睛未离开那花朵,口里还不忘问我。
“旁人送的么,”我拨了拨伴月花旁的一堆绿草叶子,自然而然道,“这花可是很难得?”
“嘿,你未看过那书阁里头的书么,”宴宁极为不满地看我一眼,似乎是谴责我不够好学,继而又道,“此花只生在回生谷后土阵那里。是合了那阵法而生的,自然是难得。”
我想了一想,只觉着那时候我拿了一把铲子,蹲下去将铲子扎进土里,使着巧劲儿一剜一挑,便将那伴月花刨出来了,算不上难得。
我将信将疑地瞧宴宁,他神色只严肃正经,不似玩笑。
“那回生谷后土阵,是烛九阴炼化之地,伴月花阵也有镇压之效。”宴宁依旧严肃正经,板着脸与我道,看来很是为我这不学无术有几分鄙夷。
我作出大惊的表情:“原来如此,听宴宁仙君一言,胜过看书几卷。倒不知这瞧着无害的伴月花,怎会有镇压之效。”
宴宁仙君见我态度如此诚恳,脸上神色松动几分,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只见得那书上提了这么一提。”
原本以为宴宁能告诉我些什么,但听他一说,半点用也无。看来还须得靠自己。
“且不管它出处如何,你此时看这花,确然是好看的罢?”我又掀开衣摆蹲下来,也瞧那半开半阖的花朵。
“确然是好看的,”宴宁点点头,只小心地伸手摸了摸那伴月花的叶子。
我两个在此蹲着,宴宁专心致志地瞧眼前的花。我只想着,铃央当到了罢。
果不多时,小书童又进了门:“司薄,宴宁仙君,铃央帝姬来了。”
☆、青青子衿(三)
我起身拂袖,一转头恰好瞧见铃央。
衣衫层叠如天界边烟霞缱绻,步摇花簪堕在乌发云鬓里,随着她步子微微颤动着,又灼出一点清耀的光,衬得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又灵动上几分。
我瞧见铃央时,脑子里便冒出这么几句描述。
这描述原是我在天界时,见得尘悬写一处人间文章里头的句子。那时我问起他,听闻黑曜石材质坚固不可摧,美人的眼睛若是如黑曜石,将是多么吓人的一个长相。尘悬听完这话,气得立时关门将我赶了出去,后我不得不转着圈子叫奔月去给他送了一坛酒,方糊弄了尘悬那古怪脾气。
彼时我还不大明白,这美人是个甚么长相。现下冒在脑子里,灵光乍现般地懂了,怕就是如铃央这般了。
我例行公事地拱手打个招呼,也听得一旁宴宁同道了声“铃央帝姬。”
“宴宁也在此,我便算不得打搅了。有一位在我前头了不是。”铃央眼睛眨了眨,微笑着看宴宁,又看我,脸色带了一点狡黠。
“哪里的话,帝姬要来拜访,是小仙的荣幸。”我应自己的话音也笑。
眼角却瞧见宴宁极快地瞥我一眼,又收回去,接着又瞥铃央一眼,两道黑眉皱了皱,又松开。宴宁似乎是想通了甚么,眉心一舒展,道:“我乍然想起,书阁门忘记关了,这就先回去了。”
这宴宁忒笨拙,见着铃央了才想起书阁门未关了。扯谎都扯得如此烂,真是枉与本仙君同为读书人。若是以往,他随意扯个什么由头要走也就罢了,今次我特意请来的话场子,怎能说走便走了。
“且慢……”我话先出了口,之后说什么又须得想一想。
脑子里正极快地打转之际,铃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