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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这张猎户满脸的不快,便好言劝说道:“张叔叔也是莫急,现在这去府衙都自有门路,有德的娘舅不是说自己门路广么,不如找他代劳,也是方便一些。”
沈约心中也有打算,要知道这甘州城的府衙,他在这稻香楼中早有耳闻,这府衙里的大老爷也是个酸儒,除了偏好个士林清谈,便就是嗜好下棋,偏生是个臭棋篓子,与那城中书斋那位老夫子便是至交好友,这俩人之间便是没有不可说的事情,这先生更是自比前朝诗人,对于这政事随心所欲,绝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主顾。
而有德娘舅则与这衙门上下关系都甚好,盖因这李娘舅做这掮客生意,最需要这些个官差衙役高抬贵手放才能畅通无阻,于是乎便每年每月上上下下打点,沈约原计划让这个李娘舅帮着去报官,至少别让这事儿石沉大海,如今说动了这张猎户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几个人合计一番,便定了明天去那甘州城报官之事,各自回家养精蓄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送上。
第29章 零落城中无岁月,爆竹屠苏又一年(九)
却说这边甘州城善事处前,明礼小道士正打着盹,说是冬来正好眠,这冬日漫漫,又适逢雪后,这天气当是如此催人入眠。
正当着小道士昏昏欲睡,勉力抬眼往前看了一眼,却是看到面前的善事处门口,已是无声无息地站了一个人。
这人站在善事处门口,穿了一身漆黑如墨的大氅,身边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但却似乎无人注意到他一般,此人将面容深深藏在衣物之中,一副极为诡异的模样。
还未等到明礼开口,便听得这怪人说道:“陆修可是在此?”这声音不似人声,听起来极为晦涩,明礼感觉耳畔一阵铜铁摩擦的响动,正待拒绝这个来路不明的黑衣来客,却是听得大院内,传来一阵清亮的人声:“明礼师侄,让他进来吧。”这声音几似洪钟大吕,完全不见那陆修老道猥琐的声响,那黑衣来客冲着门厅点了点头,一欠身便进了这善事处大门。
只见得这大院中庭,正直直站着个身影,穿的一身破旧道袍,白发白须,那院中四柱挂了一把蟒皮宝剑,道人衣袖无风自鼓,一派仙人模样。
“丹羽道人,一别三十载,你也老了。”这黑衣人依然是那副声响,但听起来却是柔和得多了。
“老虫子,你还不是一样。此来我这小庙又有何事?”这陆修道人转过身来,一副眉目端正的模样。要是沈约在此,不免又要惊慌一番,毕竟如此的陆修与那平日里嬉笑怒骂的泼皮人儿端得是两种作态。
“我们门派的几多雕虫小技,居然也有人觊觎,我寻迹追踪,来到此处,却是听闻这灵虚宫善事处之中,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英雄,心下好奇便来看看,却是想不到原来是你丹羽道人呢。”
这黑衣来客说罢,便缓缓摘下身上的大氅,却是露出一张清减的朱颜来,一头青丝已然雪白,容颜却未丝毫衰老,若是不说这一绾长发,端得就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十八美少年,这少年脱去外套之后,只着了一件丝衣上面绣满了虫草花纹,甚是精美奢华。而待他再开口时候,连那声音都变得清冷而动听。
“你这成什么样子,赶紧穿起来,孩儿们都还在观里。”老道正巧转过头一看,吓得赶紧走过去,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早已是顾不上了。
那少年人憨憨一笑,倒也没有理会那老道的干扰,自顾自地取过一旁悬挂的宝剑,“唰”的一声拔了出来,抬手便随意在空中挽了个剑花,然后似是觉得无趣,摇了摇头,那侧面却端的是笑靥如花,那丝衫少年走到那柱子前,将那宝剑往那空中一抛,那长剑便笔直地插回了一旁的剑鞘之中。
“前些日子,有个农家子带了些死虫子给我看,用的是你们派里的功夫,但到底没有练到家,全是些花把式,不成气候。”陆修老道将目光移开,一边说道。
“咱们家的功夫哪有这么好学,其中一板一眼,都得师父带徒弟学上个几十年,传到我这一代,便只有我和我师兄这俩了,我这年纪也不大,带个徒弟不是给自己闹心么,干脆就不收徒了。反正天塌下来有我师兄顶着不是。”这少年倒也是想的随意,来来回回在庭院之中看了几遍,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那你来这甘州城就是做做样子?权当是看看景儿?”这陆修老道语气里倒是有些个酸溜溜的味儿,不像是个宿老,反倒像是个小小少年。
“说不好咯。我就将那些个贼徒收拾了去,便要回山了,见你尚未去死,心下稍安,我也可以安心闭关了。”这少年最后将眉目看向了老道,眼中似有水波流转,但待到陆修看过去,这少年便忙收回了目光,拾起那一身大氅,披在身上,又飘然往那门外去了。
那老道初时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少年远去,待到那身影逐渐消失在门框之外,方才想起了什么,忙追了出去。
沈约正看到那一袭黑色的大衣从那善事处中出来,他刚要走上前去,却见着陆修老道从后追出,一副老熟人的模样,于是赶紧缩到了一旁的石狮子后,待得那老人目送那黑衣客走远,方才缓缓退去。
沈约本是想找这老道再说说这邪道妖人如何处理。
却是看到了如此一幕,那黑衣的来客显然不是个好人,而陆修老道与他却是非常熟稔,坊间都在传说名门大派之中藏污纳垢,沈约其实本不为意,毕竟有光便有影,日光之下岂有完人?这老道也好,自己也罢,都是如此,若真要说无所罪责与黑暗的便是那些个婴儿了,可这些个婴儿也是背负着生的罪名来到这世上。
沈约将思绪转回到那陆修老道身上,要知道这老道士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大岁数了,却是在那山崖之上修炼了数十年,直到这等年岁才被派到如此小小一个城镇里,当个劳什子院长,怕是也另有隐情。
沈约迅速往那李娘舅家退去。却刚到那门口便碰上那老沈头,而里面的大厅之中,正端坐着张猎户与李娘舅,两个人似乎在争执什么。
那张猎户看到沈约进来,便似是看到了救星,急急赶到少年面前说道:“沈家小子你来评评理,这有德他舅说他不帮咱们去疏通关系,让我们自个儿去那衙门击鼓鸣冤去。你看看有这般的亲家么?”
这张猎户气的满脸通红,这一股气似是憋着出不来,就差骂娘了。而一边李娘舅似是也不怎么好过,一直跺脚,这沈约一来便猜了个大概,于是对着那张猎户说:“张老爹,这李叔叔也有自己的顾虑,我再去和他说说,您别急。”
说着拍了拍张猎户的背脊。张猎户方才点点头,看了那李娘舅一眼,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和老沈头去说话去了。
而沈约便缓缓走到李娘舅跟前。
说实话,这沈约也觉得这事儿颇为棘手,毕竟这李娘舅虽说是有着有德娘舅这一层关系,但终究是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要知道他在这衙门之中上上下下打点才有了如今这般光景,让他为这么个事儿,去得罪那些个衙役师爷已是不容易,还得让他去搭上县令老爷,要是这爱好清谈的县令当真认真起来,他李德威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他可不觉得那些个师爷衙役和他穿一条裤子,到时候,必然是将他一捆丢到堂前做那替罪羊。他才不乐意做这种晦气事。
狗娃儿走上前去说道:“李叔,你是为何不肯帮帮自己的外甥?李夫人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呀,如今不明不白的没了,连个消息都见不到,整天在家里以泪洗面,你可怎么忍心?”沈约上来便把李夫人抬了出来。
这李德威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咱们这甘州城都多久没管这人贩子了,如今有德如此,已经过去好几日了,怕已经是没救了。与其再徒劳费力,不如就此打住,我看妹妹和妹夫也是正当壮年,再要一个总比现在好的多。”狗娃儿一听便知道,这人狼心狗肺不值得一谈,听的此句便说明这人完全不值得结交,但目下这疏通关系的渠道就只在这人身上,又只得耐下性子,问道:“李叔,这个忙,你当真不乐意帮?”
“爱莫能助。”那李娘舅如此说道,说罢便把头扭了过去。
这沈约听得此言却是心头火气,抬手便一巴掌拍在那大堂的黄花梨桌子上,这一掌之下,只震得周围相连桌椅都抖动个不停。
“好你个畜生,都说动物尚有舐犊之情,这有德是你看着长大的,不算你儿,也算你半个儿子吧?如今这有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