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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声,朝蓝天白云无限留恋地瞥了一眼,狠一跺脚,老老实实地呆回自己的院子。
谢府彻底风平浪静,人人各司其职。
5
“诶,你说老祖宗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同咱们说话时心里透亮,见了三弟的‘媳妇’,说的话真教人掉下巴!”崔凤磕着瓜子,坐在柳容对面絮絮念叨着。
柳容想了想,说:“不过,我倒觉得老祖宗说得不是全无道理。程瑶英那般对他,他还能守口如瓶,这份忠心,咱们家哪个仆人能比得上呀?”
崔凤吃吃笑道:“只怕不止是忠心,我瞧啊……”
她话没说完,身侧斜刺出来个声音:“大嫂,二嫂,你们都在啊?”
崔凤转头笑道:“哟,我说是谁,原来是三弟。怎么出了一脑袋汗,找媳妇找得啊?”
谢予彬撇嘴道:“二嫂快别消遣我了!程瑶英的事没个下落,那厮还是个隐而不发的炮仗,哪能随随便便放他东奔西窜啊?”
柳容道:“老祖宗今儿要去买香,就让小卫陪她去了。”
崔凤酸酸道:“是啊,我瞧你也甭担心。遥弟这么受老祖宗喜爱,有他陪着,何不趁机清闲这一时半刻?”
谢予彬见二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有些着恼,便自己去府门口等着。直到了日落西山,远处才缓缓迤逦来两道狭长的影子。定睛一看,是卫之遥搀着谢老夫人,从街头走回来了。
谢予彬急急地扑上去道:“大母,您可算回来了!您岁数大了,还是别这么成天出去奔波,就算出去,好歹也别……”说着瞪了一眼卫之遥,满满的不信任。
谢老夫人道:“老身可没你们想得那么不经事呢!何况我跟卫儿一起出去,放心。”
谢予彬一瞧两人手上都是空的,就问:“您出门不是去买香么,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谢老夫人道:“我去给卫儿裁了几匹布,做几件衣服,带的钱就不够了。”
谢予彬又很吃味地瞪了卫之遥一眼,对方没看他,只松了扶老太太的手:“老夫人,您好好歇着,卫某先行告辞了。”
迅敏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中,谢予彬忍不住回头瞧了瞧,暗自思忖这么把对方放在府里是不是养虎为患。
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响起:“彬儿。”
“诶!大母……”
老太太神色自若:“你真的以为,大母什么也不知道么?”
谢予彬一愣,很不安地左右顾盼半天,才悄声道:“……您老都晓得了?”
见谢老夫人点头,谢予彬心里一松快,暗喜自个儿终于不用跟那厮在人前装恩爱了。
谁知老太太道:“卫儿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待他。”
谢予彬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啊——?!”
谢老夫人平静地说:“懂了么?”
谢予彬苦着脸,低头丧气地答:“是……”一连几日都要以各种方式表达对一个男人的忠贞不渝,不仅被承诺对象听得肉疼,谢予彬也说得牙疼,生怕有一天应着应着,就真的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给应了进去。
谢老夫人听谢予彬不情不愿的口气,沉默半晌,拄着拐杖,缓缓朝厢房踱步。
“大母,”谢予彬终是忍不住,愤愤对着老夫人的背影说道,“他害得我沦为笑柄,我谢家名誉扫地,这么大一个扫把星,留着何益?!”
一阵风吹过,扫起地上秋霜,随火红的枫叶在二人间打转。谢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语调满含着夕日的苍凉:“留着何益?只因为老身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而我们谢家啊,离不开他。”
谢予彬心底一颤,惊道:“大母,这好端端的……您身子骨硬朗着呢,定还能活好几十年!”
“彬儿,你从小跟我最亲,可我老了,不可能再像你小时候那样,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了……”谢老夫人说着说着,声音竟哽咽起来,“如果有这么个人,关心我的小孙儿,把我的小孙儿,时时刻刻地放在心坎上……大母死也安心了……”
谢老夫人摇摇头,拂开谢予彬要搀扶的手,一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入深宅。
卫之遥自打见过谢老夫人后,在谢府就恢复了半个自由身。他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别院,平时鲜少与人打照面,连送餐的下人也是行色匆匆,生怕和他扯上关系,惹得三少爷不高兴。
谢予彬从那后就没来看过他,好像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对此,卫之遥倍感轻松,在谢予彬面前,他总是会难以遏制地涌起一种不知是尴尬还是歉疚的情绪。尤其是对方在他人面前对自己说些情意绵绵的体己话,明知是逢场作戏,但卫之遥打心底里想给这张天生肉麻得要死的嘴来上一拳,或者自己遁到地缝里去。
这院落在他初来乍到时尘埃满面,寸草不生。老太太给了他一些花种,卫之遥便自己琢磨着栽花种草。不出几个月,那昔日破落的庭院竟被他收拾得有了几分生气,窗明几净,清旷豁亮。卫之遥本人更是过得清净自在,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打拳练功。
唯独到了夜晚,他从窗户凝望天边的月亮,一想到程瑶英或许也会在此时与他同看一轮明月,他的眼眶还会不自觉地湿润。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她的消息,不知那个男人待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自己还能不能活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他沮丧地叹了口气,回想起今天在集市上跟谢老夫人的一番交谈,脊背竟又窜起一股寒意。
……
“你知道我谢家在朝中,翻云覆雨。处置程瑶英一个女子,自然不在话下。”
卫之遥一愣,瞥见老太太平静的侧脸,心头倏然收紧,跪地道:“请老夫人饶过小姐,卫某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老夫人道:“起来吧。”
她伸手要搀,卫之遥却是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一副不得回应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谢老夫人一笑:“苦肉计加忠心论,这招对彬儿好使,对老身可不好使。你若想你小姐平安无事,还是收敛些脾气,别这么倔强。”
那声音不紧不慢,却仿佛有千钧之力,令卫之遥不由自主起身,紧张地垂下头。
谢老夫人牵着他道:“来,咱们这就去布行瞧瞧。呵,老身跟大媳妇二媳妇去说跟你来买香,是怕她们听你得了好处,一起排挤你……”
卫之遥忍不住道:“老夫人,卫某一介男子,未曾……未曾想过……”
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我几时说过要你做彬儿的真媳妇了?在大堂上那是哄你们的,不然你怎么还能站在这儿呢?”
卫之遥额前冒出冷汗,不知该说什么好。对方明明眼盲,那毫无焦距的眼却比普通人更加犀利,棱角都露着风霜磨砺出的锋芒。
“老身知道你肯为你小姐死,”老夫人缓缓地拉起他说,“可老身不想你死。你是个好孩子,甚至比我们谢家那五个孩子都要好。”
卫之遥摸不清对方的意图,便以沉默消极抵抗。老夫人听他半晌不言语,笑道:“老身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可没消遣你的意思。”
卫之遥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请老夫人明言,给卫某一个痛快!”
谢老夫人拄着拐杖默立良久,这才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从今往后,像待程瑶英那样,待我的小孙儿。做他的护卫,待在他身边。”
“只有这样,你既不辜负程瑶英,也不亏欠我孙子。这为仆之‘忠’和为君之‘义’,才能两全!”
“你自己,瞧着办吧……”
……
“小姐……卫某恐怕,再也无法做您的护卫了……”
卫之遥凝视着自己布满薄茧的双手,倍感凄凉地自言自语道:“不过,若是那人敢对你有一点不好,我就算拼了命也……”
门呼地一声被推开了。卫之遥警惕地朝门口一瞧,见谢予彬一手扶着门框,肩上披了件避寒的长袍,两脚刚踏进这间屋子,神情在灯光里模糊不清。
两人视线交错,却谁也没看清谁的表情。良久,谢予彬慢吞吞地走到桌旁坐下,打量着整间敞亮的屋子,手指轻叩桌面,道:“就快要入秋了。”
卫之遥低头不语。谢予彬故作轻松地左顾右盼,摆出个从容不迫的样,说:“我昨儿个只盖一床被子,觉得有些凉了。”
卫之遥还是不说话,或者说是不明觉厉,不想理他。谢予彬自己装得很没意思,便恹恹地道:“你觉得呢?深更半夜时,可觉秋气乍凉?”
“不。”卫之遥回答得十分吝啬。
谢予彬定定地瞧了他半晌,本想先开口嘘寒问暖,见卫之遥十分敷衍,心里不由窝了团火,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很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嫌疑。
卫之遥刚要闭目打坐,谢予彬还不死心地要引起他的注意:“我打算娶个二房进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