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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朝中各色各样的交谈关系来看,仿佛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那一方的盟友,唯有自己,从西北归来,孑然一身地站在朝堂之上,身边皆是比战场上还要可怕的豺狼虎豹。
但他即便是孤身一人地站在那里,身姿却如同背后有千军万马般,丝毫没有畏缩之意。
慕容燕在此时,披着一身黄色的龙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登上了龙椅。
待众人站好,未等有人奏章,慕容燕就自高椅之上扔下了一沓奏折,纸张散了满地。
众臣哗啦啦跪了一地。
只听见慕容燕犹带怒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叛乱!朕几日不见你们,你们手下就能闹出叛乱来!”
整个大渝,对慕容燕上位的历程皆心知肚明,是故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老皇帝的逆鳞,就是民间的起义军。
人最怕的,是被相似的自己打败。
慕容燕:“折子都呈到朕的御书房上去了!纪余严,你干什么吃的!?”
被点名的纪余严吓得将头伏地更低,只是此事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绕是心思打了几个结,纪余严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皇帝瞥了眼伏低做小状的纪余严,冷声道:“沈愈,你来告诉他。”
户部尚书沈愈上前,行礼道:“回皇上,臣近日在调查彭城失踪人口户籍一事,本意是想调几个手脚利落的去探查一下。然而等他们到了彭城,却发现彭城饥荒遍野,民怨四起,还隐隐有出现小规模叛乱的意味。”
此言一出,纪余严额间的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滴落到了太和殿的地面之上。
彭城是纪余严管辖的地界,现下此地闹了饥荒,然而此事却是被户部尚书首先知道。若纪余严是真不知饥荒之事,那就是渎职罔上;若纪余严知道此事,那就是瞒之不报,同样是欺君之罪。
太和殿诡静异常,唯有纪余严恐惧的呼吸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畔。
恰此时,景行躬身,在一片寂静之中缓声道:“皇上息怒,纪大人为政事鞠躬尽瘁,有目共睹,彭城一事,怕是有人故意隐瞒。若非沈大人亲自派人去探查,恐怕您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听完此话,慕容燕才从盛怒之下分离出一丝理智出来。他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微微抬手道:“都起来吧。”
起身时,谢璋抬头看了景行一眼。
这纪余严,自前段时间的朝会来看,想来应该是站在景行对立面的,并且很大可能是夏履留在朝中的眼睛。
然而此时此刻,景行却出来帮纪余严解围,到底是为什么?
但很快谢璋就知道原因了。
慕容燕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气虽消了,但眉目间仍是乌云密布:“众爱卿有什么意见?”
沈愈出列道:“现下最主要的是解决饥荒的问题,饥荒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得归宿。”
景行补充道:“若是解决饥荒,则需要有官员亲自前去体察民情,方能做决断。”
至于这个官员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只见慕容燕冷冷地看向纪余严,说:“你自己疏忽撂出的烂摊子,不来自请命,还等着朕来请你吗?”
纪余严这才在恐惧之下,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臣想请旨,亲自去彭城解决此事。”
谢璋却暗暗觉得滑稽。
纪余严在有靠山之时,还与景行顶过嘴,现如今竟要靠这个死对头来搭救,真是苍天饶过谁。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景行看向纪余严的时候,目光似乎在谢璋的方向停留了一瞬。
谢璋本能地警惕起来。
果不其然,只见景行待纪余严战战兢兢说完之后,才又似不经意般,道:“只是彭城因由叛乱一事,恐怕现在地方官府已不甚安全,若纪大人独自前去,怕是十分危险。”
慕容燕道大约对景行十分信任,闻言便思索道:“那依你之见呢?”
景行顿了顿,道:“可以派一武将一起跟随前去,一来可以保护纪大人,二来也可以帮助彭城地方官镇压叛民。”
慕容燕缓缓点头,准了景行的意见。
只是彭城这个小小郡城,若派拥有大军衔的武将过去,难免有些大材小用。于是这个人选,便成了一个难题。
慕容燕视线在朝上大臣中缓缓扫视而过,最终停在了谢璋的身上。
谢璋:“……”
彭城叛乱一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水深千尺,若前去彭城,事外之人怕是羊入虎口。况且镇压叛乱自古以来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谢璋刚从西北回来,还没站稳脚跟,就要摊上这块甩也甩不掉的烫手山芋。
一切只是因为景行的一句话。
若说谢璋在这之前还对景行的保持着试探与怀疑的态度,但此时此刻,他才领略到了这位御史大人睚眦必报的品性。
慕容燕一锤定音,指派谢小将军随纪余严同去彭城。
下朝之后,谢璋隔着人潮冲看过来的景行微微一笑。两人交锋,尝了胜绩的景行,也远远地向谢璋回以一笑。
顷刻间似有火花在二人视线交汇处迸发。
几日后,有坊间消息传出,小谢将军邀着一位大人,在一枝春喝了一下午的酒,最后醉得都不省人事了,还是一枝春的老板娘托人将两人自艺倌里抬回了府上,这才作罢。
后又有人传出,这位大人就是在朝中被皇上责骂一番的纪余严纪大人,那日醉得太过,谢小将军还与纪大人同床而眠。
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的断袖一事,又重新掀起了谈论的风潮。有人笑传言的人没脑子,纪余严这个肥硕流油的外貌,谢小将军哪看得上;但也有那么几个少数人,对此事抱着观望的态度。
随后不知怎么,这事就被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那日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批着批着就停了一下来,对身旁的老太监说道:“你说,朕把谢璋与纪余严这个私藏祸心的人一起派去彭城会不会不妥?这两人平时也没看出有多好的交情,怎么就睡到同一张床上去了?”
老太监小心翼翼地笑了笑,说:“兴许是酒太醉人吧。”
皇帝皱了皱眉,道:“不行,朕还是不放心,你说要不朕再派一个人看着他们俩?”。
老太监俯首道:“皇上英明。”
慕容燕一面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面思索道:“派谁好呢?”
大约是想的太过投入,慕容燕一不小心将案上的折子碰倒了一些,掉落在了地面。老太监连忙捡起来,重新将折子递回到慕容燕的身前。
慕容燕视线一扫,便看见了一摞奏折,最上面压着一张,那折子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景行两个大字。
慕容燕顷刻间抚掌道:“就怀信吧,他刚上任没多久,也需要历练历练。他跟去,朕放心。”
时光如水,到了纪余严出发的日子,他等在马车边,先是看见了一脸笑意的谢璋,一面纳闷着谢璋因何事如此开心,一面就向他迎了过去。
然而他视线一转,就看见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景行。
只是这位御史大人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谢璋步履轻快地上了马车,招呼道:“走啊!彭城的官员还等着我们呢!”
第七章 彭城
彭城居大渝江南处较为富饶的一带,农耕发达且水利兴修,只是与都城临安相距甚远。
谢璋一行人一路南下,又是乘船又是赶马,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彭城。一路山长水远,景行与谢璋倒是权当游历山水,只是苦了纪余严,折腾得整个人如同缩了一圈的水。等到了彭城,纪余严已经说不出话来。
彭城街上,零星的飘散着几个人影,整条主街道十分冷清,等几人到了彭城的官府门口,都没人出来迎接,唯有凋敝的匾额上,一群麻雀呼啦飞过。
纪余严一脸菜色,拉着脸道:“贺函搞什么鬼?朝廷官员临门都不出来摆阵迎接,躲在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
大约上下沆瀣一气的人,总会装出那么点撇清关系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欺骗自己还是欺骗别人。
事态爆发那日,景行在朝会上的一通胡言乱语,也只有自欺欺人的慕容燕才听得进去。要说管辖彭城的纪余严,与此地的太守贺函没有一星半点的同伙关系,谢璋是不信的。
于是谢璋懒洋洋地将手臂挂在纪余严的肩膀上,将本就站的不稳的纪余严压地一个趔趄:“要不纪大人去敲敲门?”
倒是景行干净利落,唤了近侍上前,将紧闭的大门砸开了一个洞。
未几时,一个慌慌张张的中年男子,衣衫不整地从内院跑了出来,一眼见到纪余严,连忙打着哈哈道:“纪大人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