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逞强着自己下马,自己坐下的秦颂倒是在落座后毫不客气地径直往宋功勤身上靠去。他们并非从未如此甜蜜依偎,可那滋味如今却是截然不同。
甜到尽头原来如此苦涩。
宋功勤伸手紧紧将秦颂拥入怀中,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留住对方的办法,尽管自己也清楚,这个办法其实毫无用处。“你要相信我,我师父一定能够治你的病。”他一遍遍重复着最想让自己相信的话。
秦颂听完默默笑了笑,忽而语气轻快地另起话题,问道:“说来你不好奇我们分开后,我怎么会变成秦颂,又被我爹托付给你的?”
他的本意是指秦宰相委托宋功勤送自己就医,但一时未深思,轻率用了“付托”一词,道出口便觉得词意过于暧昧,不禁暗暗恼悔失言,之后转念又想,父亲此举倒的确是“托付”之意。他从小被迫女装,最恼被人当成弱质女子,“托付”一词多用于女子,父亲将自己“托付”宋功勤,此说辞着实教他着恼自己的胡言乱语……然而,与此同时,这一词的缱绻之意却也令他莫名甜蜜欢喜。
秦颂因着简单一个遣词心思百转,宋功勤不似秦颂细腻,这一句倒是提醒他另外的事,因为忽然想通,反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直视向秦颂问道,“秦大人知道你我,”他脸上一红,不知如何措辞,低下声音含糊道,“他知道你我之事,并且同意了?”
“不然你道我爹当真会将自家儿子随便拜托给生人护送吗?我又不是自己不识路。”
秦颂说得理所当然、头头是道,实际,他自己也方想通未多久,不然先前即便失去记忆,他也早该怀疑自己与宋功勤有渊源。宋功勤清楚秦颂在扮事后诸葛亮,但他哪里可能揭穿,这会儿赶紧心悦诚服地点头道,“只可惜我太鲁钝,差点辜负了伯父的心意。”他心里和秦颂亲近,不着痕迹将“秦大人”换成“伯父”,自己觉得这小心思可笑,可见秦颂因听闻“伯父”一词而低头偷偷笑了一下,又想,自己一辈子可笑也是幸福。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有一辈子的时间?
思及此,宋功勤才因秦宰相的首肯而惊喜的心重新沉重。不过,尽管他心中愁苦,眼见秦颂近日来难得精神甚佳,又笑意盈盈心情亦好,他如何舍得坏了对方兴致?此时强打精神继续话题,感叹道:“如今回想,难怪当日我有意拒绝时伯父神情古怪。”
秦颂不知此事,好奇追问道:“你有意拒绝?”
面对这一问题,宋功勤不由为难如何作答,他若说自己曾坚拒秦颂,也不知是会惹秦颂不高兴还是令他满意?
宋功勤正在迟疑,这边秦颂脑筋转得快,不仅立即明白,而且还颇生动想象出当时画面,为此,他失声笑出来,捉狭道:“你一定把我爹给弄糊涂了!他大吃一惊,心想:我宽宏开明,认了你们两个大逆不道的,你居然敢不要!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儿子哪里配不上你了!”
秦颂有意说笑,宋功勤却分外认真,他抓住秦颂的手惹认真低声道,“是我配不上你。”原本他便觉得天下无人配得上对方的好,而他甚至还令对方为了救自己加重病情,如此想来,愈发惭愧心疼。
“不许那么说。你这么说,岂不是瞧不起我眼光?”秦颂假意板脸反驳,语毕,又觉得自己此话等同最露骨表白,不由脸上一烧,他面皮薄,此时赶紧转移话题道,“说来这都要怨我爹,他发现你原来不知我身份,怎么也不提醒你?害我以为你心另有所属,白白伤心一回。”这一句说完,秦颂终于能肯定自己是病糊涂了,怎么一口一句真心话?那些本该藏在心里的话简直一句不落地全被自己抖落出来。
心中懊恼的秦颂不知自己耳朵已经羞得通红,宋功勤看得分明,怕面皮极薄的人下不来台,按捺心中的欢喜和心疼装作并未察觉,一本正经讨论道,“想必伯父也是心中踌躇,见你不记得我不认得,心想道路艰难,不如由着我们因此淡去,故而选择沉默,决定听天由命。”说到这里,宋功勤忽然想起,他从怀中取出之前并不在意仅小心尽责收藏的荷包,“伯父把这荷包交给我保管,当时言中有意,颇为神秘,荷包中是不是有能表明你身份的物件?”
他尚未说完,见到荷包,秦颂第一时间便以抢夺般的姿态取了过来,一副生怕宋功勤翻看里面物件的模样。宋功勤为此愈发好奇,同时也为此收敛好奇。“别担心,你不想我看我便不看。”
秦颂已将荷包牢牢攥在手中,不消宋功勤多言,他也不会给对方瞧上一眼,然而,眼见宋功勤说得真诚,他又不觉被打动。思及对方至真至诚,自己却这般遮遮掩掩,不觉有愧。心念转动,他抬头睨了宋功勤片刻,最终故意撇嘴道:“你一定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只用一句话便骗得我的秘密。”说着,他将荷包重新交回宋功勤手中。
宋功勤担心秦颂给得不情愿,摇头道:“我不需要瞧。”
秦颂这别扭性子,见宋功勤不为所动的摇头,忽而莫名想教对方看见。他自己接过荷包打开,取出那小小药瓶放至宋功勤手心。
有那么片刻,宋功勤没认出手中这个普通到随处可见的药瓶,直至回忆起两人初见的场景。他吃惊抬头,吃吃道:“这是,我给你的治肚痛的药?”
秦颂垂眼凝视这个药瓶,心中无限感慨,低声细语道,“我明明最讨厌药物,可是,两次你送我药,两次我因此便……”他脸上一烫,没再说下去。
听闻这意料之外的表白,不知为何,宋功勤心中温馨感动却也酸楚,分明应该欢喜,眼眶却蓦地一酸,几欲落泪,他怕秦颂察觉扫兴,赶紧强颜欢笑道:“幸好你没先遇见卖药的人。”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可秦颂配合着笑起来,想了一会儿,又低低道:“是啊,幸好我一出门就先遇见你。”
事实上,在宋功勤看来,幸运的那个人决计是自己。秦颂被当成娇贵花朵过了十多年深居简出的日子,他未曾与家人之外的人接触交往,故而第一个认识的宋功勤才会特别。想来秦宰相必定既怨且屈,只怪自己没教好儿子,被人家随随便便一颗药丸便骗走了终身。想到秦宰相,宋功勤不由又是感动又是疑惑。秦宰相出身书香门第自是重纲常伦理,怎会轻易许了儿子如此荒唐的□□?
“为了让伯父答应你我之事,你一定很是费了功夫罢?”宋功勤愧疚问道。
秦颂被问得微顿了顿,他的确有意坦诚,可这问题是怎么也答不出口的。当时他被父亲逼急,直接说出“既然你们当初冒着欺君之罪将我当女儿养大,那干脆今日便将我当女儿给嫁了”的说辞。当时秦父秦母都惊到,他们知道秦颂最大忌讳,不料竟自己说出这种话来,显然已无可挽回,最终,两人只得认命。如今宋功勤问起此事,秦颂如何能老实回答?他思索了一下,故作神气状答道:“我爹说不过我。”
宋功勤见秦颂不愿详谈,也就不再追问。他想了想秦颂说辞,由衷感叹道:“我也说不过你。在伯父和我心里,你比这世上任何道理都更重要。”
闻言秦颂挑眉斜睨,假意嗔道:“你占我便宜呢,你和我爹能是一回事吗?”
“我说错话啦。你爹和我爹,那才是一回事。”
宋功勤说得真心并非调笑,害秦颂羞红了脸却发作不得。想了一想,后者故作镇定说回正事,问道:“我醒来之后便不见椿龄他们,他们是被你留下照顾郭学明了吗?”
听那么一提,宋功勤才想起,那日秦颂昏迷后,直至今日方才醒来,他自不知后来发生之事。不过,他一贯聪慧,不消说已猜到大致情况。
“是啊,郭学明需要休养,而且我与你单独上路速度更快。”
“郭学明无碍罢?”秦颂清楚自己出手至多导致对方轻伤,但走火入魔的症状不知情况如何。
当时宋功勤心中烦乱忧极,自然无暇关心郭学明伤情,眼下为回答秦颂,不由回想得辛苦。“听秀儿说外伤不要紧,只是岔了内息,大概需要好好调理。”说到郭学明伤势,宋功勤不由回想起秦颂为救自己,使出断玉裂帛剑的画面。
“……有朝一日,我使了断玉裂帛剑,便教我不得好死。”
耳边,当日秦颂凿凿的誓言清晰响起,宋功勤的心更是一沉。
“所以,为了照料伤患,”秦颂径直说下去,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寻找埋葬柯策的尸体?”
说来,原本宋功勤觉得令柯策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