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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公一颤,急忙道:“遵旨。”然后赶紧的从地上爬起来,强行撑着又晕又痛的脑袋匆匆退下去。
“哗啦啦”一阵响,华贵的千瓣金菊成了一地破碎花瓣,任极站在还未完全落地的菊瓣中面如寒冰:“莫纪寒,我还是太小看你了!”
夏昭仪踏出了御花园,却停下脚步,她的贴身侍女妙如知她心思,微笑道:“娘娘,如今时日尚早,可还要四处走走?”
夏昭仪随手接着飘落的一片银杏叶在指间把玩,目光里露出一丝得色:“本宫正有此意,不如便去看看董贞妃董姐姐去。”脚步一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贞妃所住的“风倚宫”去了。
董贞妃正坐在自家宫中后园小池的凉亭里发呆,听得宫人报说夏昭仪来看她,脸色便冷下来:“真是有劳夏家妹子,只是我近日身子弱,不便见客,还是请她回了吧。”
她话未落,夏昭仪就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闻声满脸惊异地道:“哎,董姐姐可还是身子不好?那可别在这里吹风,这秋日凉风过堂,可是最伤身的。”
董贞妃脸色虽不好看,却还是扯了副笑脸:“有劳妹妹操心了,我这也是在屋中闷得久才想出来坐坐,老待在屋子里,对身子也不好不是。”
“姐姐说得也是,不过这身子是自己的,多注意点未尝不是好事。前日里正巧皇上赐了我两棵成形的老山参,左右我现在也用不着,不如转赐姐姐你倒也能让它们派上用场,可比放着生灰好得多。”
董贞妃牙都咬起来:“那可真是多谢妹妹。”
接着话题一转:“妹妹你体贴细心,皇上国事操劳,可得要你多多仔细照顾了。他脾气也不是很好,妹妹你也多担着。”这话,明里关心暗里夹枪,皇上心思多变,小心你哪天也和我一样。
夏昭仪眨了眨眼睛,故意扭过董贞妃的意思:“皇上专心政事,可对我们也是照顾有加。今日里就和我一起去赏菊了,那景致可真漂亮。”说着装模作样叹口气:“只可惜有奴才不长眼,硬是插进来说有事要禀,搅了皇上的兴,这才散了。”
董贞妃的眼中几乎都快泛起血丝,缩在袖中的手紧握中指甲在皮肉上留下深印,她的声音却很平稳:“哎哟,那真是可惜,难得的好天气。”
夏昭仪跟着叹气:“可不是。”说着抬头看看天气,惊讶道:“都这时辰了?说话间就是过得快,妹妹我可得回去了,姐姐你好好歇息,回头我就打发人将人参送过来。”说完站起来装模作样的理理衣服。
董贞妃跟着站起:“妹妹有心,姐姐我再谢过,我身子不便,就不远送了。”
“自然自然。”
夏昭仪刚一出宫门,董贞妃便砸了凉亭小桌上的五色果盘和茶盏,眼泪也落下来:“走一个又来一个,作死么?”
自从月余前的那晚她莫名其妙在侍寝的时候被任极给遣回宫,瞬间就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她人还没回去传言便已经在后宫传开了,从那时起她就成了众人的笑柄。侍寝侍到一半三更半夜的被皇上赶出来是个什么概念?更别提从那之后任极就再未招过她、于是风言风语的更多,种种不堪的猜测全被人拿出来说,其实的妃嫔更是轮着来看笑话,让她越来越想撕了她们那些人的嘴脸。
一直侍在旁边的近侍宫女立刻使人过来收拾桌子,将破瓷片和撒了一地的瓜果都打扫起来,自己由取出丝帕给自家主子递过去:“娘娘……”
董贞妃只顾落泪:“若樱,你说说,我哪里做错了皇上要这般辱我?”
若樱咬唇,走到她身边去:“娘娘,你哪里做错了什么?皇上只是心性有些不定而已,再过些日子,自然会念起你的好。”
说完在她身边跪下来:“娘娘,你现在哭,可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示半分的弱。算来后位已经空悬两年了,大孝马上就快过去,这最后的一段日子可宝贵的很。”
一席话说得董贞妃终于收了眼泪,从若樱手中将丝帕拿过来拭去剩下的泪痕,面上露也倦容,叹道:“‘圣德皇后’也是福薄,连一年都未当到便去皇陵陪了祖先,但跟我们比起来她也算幸运,早早的得了清闲,累得我们抢得头破血流不得安生。”
“娘娘明鉴。”
董贞妃又是一脸忧容:“可是这般景况,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娘娘,不论如何,都是非得要试上一试的,前面已经铺垫了那么多,便是暂时达不到最终目的,能将如今的情况扭转过来,那也没有白费了。”
“说得是,已经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我这如今与冷宫也没差别了。可是,若樱,该想什么法子才好?”
若樱叩道:“娘娘若是信得过奴婢,便交给奴婢来想法子吧。”
董贞妃双眼瞌起,挥挥手道:“我若不信你又还能信谁,你去办吧,我真的累了,想歇会儿。”
“奴婢扶娘娘回去。”
燃起薰香后,小心的将门关好安静离开,若樱的眉又蹙起来,她无意见到的事情,该不该现在就同娘娘说呢?
消失
郑公公在自己房中满屋子转悠,两道有些花白的眉毛已经拧成了结。七天,只有七天,他能调配的人手本就有限,又得在不能惊动几乎所有人的情况下从宠大的皇宫中挖出个蓄意躲藏的人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天的寻找因为满宫搜索又要极力低调而毫无收获,他不得改变策略,现在已经过去一天的时间,莫纪寒恐怕已经逃得更远,他必须把人手安排在最有可能的地方,没有任何可浪费的可能。
烛火已经烧了近一半,郑公公停下来。莫纪寒是个将军,必然曾经进出过宫廷,虽然是符离的,但皇宫大内的布局一般都差不多,他相信莫纪寒会凭着自己的经验和直觉找到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整个宫中,最不为人所察的地方,会是哪里?
“嘭”的一声猛然拉开门,郑公公对外急道:“快去冷宫,快快!”说话间已经当先冲了出去。
他虽是个老宫监,对宫里别的地方都了若指掌,唯独那被用作的冷宫的“未浠宫”却几乎从没去过。他汲汲钻营,自然不是为了能进那个地方,所以到如今才想到。
郑公公猜得不错,莫纪寒逃出去之后,确实是直奔冷宫而去的。
起初他真的是吐得吃不下东西,可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丹田内竟然隐隐有了真气的流转。
那是杜太医在任极的示意下努力帮他恢复的,一直因为他身体的关系进展迟滞,曾让杜太医操心得白了不少头发,却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有了成效。
只不过,因为莫纪寒的刻意隐瞒,杜太医对这个成效并不知情,也来不及去关心。他愁的是怎么才能让莫纪寒把那些药统统喝下去而不吐出来。
这些,莫纪寒都看在眼中,不用多加思考,他便决定要好好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化装逃出去是不可能,他能制住的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特征都太明显,无法瞒住守在院中的武官,只能另寻他途。
所以他继续吐,反正服侍的人每隔一个时辰都会端着吃食和汤药给他进补,不用担心体力会真的流失,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太医诊脉的时候不让他察觉那股真气。
幸好一开始的时候真气极弱,除去自己有感觉外别人根本察觉不到。而后,他会找种种借口将人都支开,开始反复把着自己的脉试着控制真气的运转,最后偷偷藏起了颗煮蛋,每当诊脉的时候便挟在腋下,再将内息减弱,让那些太医们每每把过脉之后都是双眉紧锁哀声叹气。
瞒过太医,剩下来的事情就是该如何逃出去了。
尽管莫纪寒巴不得早一日出去,却也知道若不好好计划,恐怕连这“昭德殿”都出不了便会被抓住,自己的武功恢复还不到三成,没有硬拼的本钱,更何况一旦被抓……莫纪寒闭眼,将那可怕的一夜赶出脑海。
他无法走出那个偏殿,甚至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不算大的庭院里,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还能在庭院中走走,而不是被锁链困在那间房中。
天气晴好的中午,他会在庭中摆张小榻睡觉。借着这个时机将所有的内力集中于耳部,细心听着外界的动静。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昭德殿占地极广,偏殿虽位在角落却也有层层宫墙隔着,想要听到外面的动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莫纪寒却不甘心放弃,既然在院中没什么成效,他便借着天气转冷他的午睡转往内室,就俯在地上听着由地面的震动传来的声音,那是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