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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藏身的地方是陵中一处小建筑的拐角,十分隐蔽。皇陵平日本就冷清,守陵人更是轻易不会上这种地方来。但这里虽说安全,却因为隐蔽而更加阴冷,莫纪寒逃出来时就只是一件中衣加件外袍,又将有两夜一日没吃东西,更是又饿又冷,没睡多长时间,便被阵阵浸骨的寒意给冻醒了。
睁开的眼前视线模糊发黑一时看不清,全身都在痛,骨头就像被寒意给冻住般又冷又硬,莫纪寒只得再闭眼慢慢坐起来,等到感觉好些这才站起来。他知道他的体力消耗得太厉害,运功也有些过度,要想恢复就必须吃些东西。
能从皇宫逃出来,不能不说是他的运气,他没有体力泅水,只能断了从湖中逃生的路,反身跃上冷宫围墙。他知道,此时自己的所在绝是后宫无疑,既是后宫,侍卫暗卫一类的必定会少得多,而且冷宫多在皇城外围,若是他小心些,说不定在翻过几道宫墙后便能逃出生天。
一想到此,莫纪寒立刻动身,再次将全身的功力全聚于足上,开始轻巧的在高耸的宫墙之间腾越。虽然眼耳依旧警觉,但在失去内力的支持后,感知范围大降,这也无异于一场赌博。
所幸他的赌运不错,后宫所在,尤其是外围果然侍卫不多,在避过几队巡逻的兵士后最后一道宫墙已经在望,只是远比其它更高的高度让莫纪寒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只得停下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调息后一跃而起,右手堪堪攀住墙头,挣扎着让自己全身都爬上去再跳下去,那一刻,意识到自己终于逃脱让他瞬间放松下来,却差点倒下去。
再次的运功过度又消耗完刚刚储存的体力,莫纪寒立即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向着下一个目标奔去,他要逃的路,还很长。
侧耳倾听片刻,确定四周并无人迹后,莫纪寒向着皇陵的深处走去,在那里,有片深广的林木,皇陵谓为龙脉最讲风水,位置有山有水所在绝佳,而且无人敢扰,是以林中动物比起皇家猎场丝毫不差反倒更加丰富,深秋又正是狩猎之季,猎物多半吃得膘肥体壮好度严冬,却也因为这样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莫纪寒长年行军,野外生存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现在他没什么力气,自己去捉显然不可能,又没工具,仔细看过附近的地面痕迹后,只好用能找到的东西动手做了几个简单的陷阱,守株待兔,也趁这个时候打坐行气调理内息。
等内力行过数周天,已有将近两个时辰,便去陷阱处查看,前几处空空如也,最后一处则捕了只肥兔。
没有刀,他捡了片边缘削薄的石片稍加磨利就权当刀使,寻了水源将兔子收拾干净,深秋枯枝败叶也多,点火没费什么力气,在下风处燃起火堆,将兔子架上烤熟慢慢吃起来。
长时间受折磨的胃受不了刺激,兔子又有些油腻,所以他吃得很慢也很少,只吃了小半就停下,熄掉火堆上到高处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所在。
眼前原本该是苍茫山林硬是被人工破开,凿开山体修出地宫,另还在地面上也建了与地宫相匹的宫殿,虽然选的素色不比皇宫辉煌,却也更显庄严,外间巨石铺路,沿路设镇墓神兽,宏大无比。
莫纪寒苦笑,当初他在战场杀伐之时,曾不止一次想过攻到启梁的国都来,所以他早早命人绘好了启梁各地尤其是国都“上明”的地形图。那时两军正在鏖战,双方本就戒备森严,国都就更不用说,为了那些地图也不知折损多少暗探才最终送到他手里。
图送到时他兴奋了好多天,天天挂在中军帐中研究如何破城,也因此对上明的城中布局分外熟悉,却没想到世事难料,那图虽是派上了用场,却不在破敌,而在助他逃脱,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摇摇头,将这些想法和当初的意气风发暂时抛离,他现在唯一能想的只是如何能逃回去。两军现在优劣已现,启梁怕是已占据不少地方,这也让他回去更加困难,官道是不能走的,而且现在时已深秋,冬天将临,他必须赶在大雪封山前赶回去,不然便是不被抓到也得被冻死在山里。
而且,他还有个人一定要见上一面,这也是让他最放不下的,他听不到战报,不知启梁已经攻占哪些地方,而她那里,是否还好?
手指拗断一枝横过的树枝,“轻裳,你要平安。”
想起她,心里难得的泛起温暖柔软,阮轻裳,他的未婚妻,他最喜欢的女人,却也亏欠最多。
轻裳及笄时便与他订下婚约,预计一年后便成亲。两小无猜的两人结成连理是如此的顺理成章,那时的他也只十八岁,少年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
虽然那时他的父亲在军中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校尉,他也只是领的份闲职,以为只会这样平淡却安稳的过一生,不想在婚礼将行前他父亲过世,大孝三年不能办喜,婚事就此拖下,她以未婚妻的身份为他父亲戴孝,让他接替父职安心在军中站稳脚根。
一年之后符离与启梁的战事爆发,他只来得及与她匆匆话别便上前线,一路的累积军功终于由个校尉升至将军,也成为了启梁军中难得的年轻将才。
时光在之间一年又一年的滑过,他和轻裳根本见不到面,一年书信来往不过数封,连母亲因为终日郁郁病逝都无法赶回来,后事又是全由轻裳一人担起,而他们的婚事,也再次变得遥遥无期起来。
对这一切,轻裳从无怨言,也从不理外间的议论,甚至直接拒绝掉家里让她重订婚事的提议,她已经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而是以莫纪寒妻子的身份在他的母亲入殡后毅然着孝服搬进莫家,替他打理家中一切。
渐渐的,外间的议论开始变成赞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羡慕起莫纪寒有这样一个美丽坚毅的妻子,却从不知道,他们过得有多苦。
一个对外作战大伤小伤不断,一个为了家中劳心劳力,一年仅仅几封的书信也不敢多诉相思,只报喜不报忧,所有的都由自己默默咽下去。
莫纪寒清楚记得,三年前的一封信中,轻裳提过一句好生羡慕天上的牛郎织女,只这一句,他就仿佛看到她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灯下默默流泪写下这样的话,那刻,他连呼吸似乎都已做不到,而轻裳,自那之后再未提过一句类似的话。
将拗断的树枝扔下,莫纪寒打量着占据着整座山的皇陵,如果可能,他真想掘断这所谓的龙脉。目光再放远些,看到皇陵背后那些连绵不断起伏的峰峦,那就是他后面要走的路,而且必须要快。
当下,莫纪寒再不犹豫,回身往符离所在的南方奔去。
一路他如同拼命,除去必要的休息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赶路,山中寒气远比平原更重,气温降得厉害,霜一天比一天结得厚,而他的衣服却开始被满山的粗枝荆棘划得破败,等他好不容易翻出山林,已经消瘦憔悴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本来模样。
那时已经将近两个月后,冬天正式降临,虽然还未下雪,但位在北边的启梁就已经比符离冷得多。而且天空总是阴霾,看来下雪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而这时的莫纪寒,虽然也觉得冷,但也松了口气,就眼前的景象看来,如果他以往看的地图没错,那么他现在站的地方是位在启梁偏南的“容城”附近,这里,此时也成了启梁军的军事重地,粮草后援都从这里送往前线。官道应该就在不远处,他能听到马匹隐约的嘶叫声。
来到这里,说明他已经离符离不远,却也是更加危险的所在。他趁夜曾去摸过虚实,两军相交封锁必严,大小通道上全部层层设卡,甚至周边也没有放过,要如何躲过层层关卡和巡逻,是到目前为止让他感觉最困难的事。
而且作为符离的大将军,启梁里的不少将领都认识他,越接近前线认识他的也就越多,若被他们发现,想要逃脱那些追兵的围剿,恐怕比逃出皇宫更为不易。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再赌一把了。
宫闱
莫纪寒在容城呆了三天,在启梁的兵马粮草运送的大道旁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半睁半闭的眼中精光闪烁,默默的看着一队队的步兵和车马从眼前过去,如同一只全神贯注盯着猎物的山豹,在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机。
经过这三天的观察,他发现容城是一个中转站,不止粮草从这里中转,新兵也是。各地征召来的新兵都会源源不断的送到这里来,在这里重新编制后再充入前线,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这天傍晚,又一队新兵入城,冬日天黑得早,虽说是傍晚,天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