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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一得自由便扑向传志,将他搀起查探伤势。传志站立不得,倒向阿笙怀中,昏了过去。付九也挤进水榭中,立在二人身旁。常不逊在传志脉上一探,拧起眉头正想反唇相讥,却听水榭外有人大声喊道:“宋公子死了!”
众人无不惊诧,循声望去,宋斐已被人从水中救起放在岸上,面色苍白,双目突出,口鼻边一团白色泡沫。在场的多是见过世面的豪杰,看到那英俊青年顷刻间变成了这副可怖死相,也不禁骇然,连连退开几步。万向天顾不上审问传志,一面急声命令众弟子看好传志,莫让他逃了,一面跃出水榭,众人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来。他俯身将宋斐抱起,手指在他鼻间探了又探,又去摸他脖颈,再三摇晃宋斐身体,喊他名字。众人心想:万掌门伤心过度,不肯相信他已死了。又想:宋斐是蜀中宋家的公子,死在这里,宋家岂肯罢休?那少年怕要被索命了。转念再想:这少年一掌之力便将宋斐打死,功夫如此可怖,宋家可有人杀得了他?
再看传志,他已昏迷不醒,全然不知自己杀了人。阿笙将传志交给付九,站起身来,正待上前,燕山派一众弟子已拔出兵刃将他围了起来,为首的喝道:“你要做什么!杀了人,还想逃吗!”
阿笙向他冷冷一瞥,道:“这人分明是被溺死的。你们若早些将他捞起来,一代少侠也不至于落到淹死的下场。”
余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宋斐一落水,万向天和袁昭玉大怒,二人下手便凌厉起来,水榭中打得难舍难分,煞是好看。二来宋家只有宋斐一人到了落梅庄,燕山派、铁手帮乃至其它凑热闹的英雄与他非亲非故,便无一人想起要救他。何况庄中池水不过四五尺之深,宋斐又非等闲之辈,传志一掌也不致将他拍死,谁能想到他这就死了?便是此刻,也不知是谁将他捞到岸上的。
袁昭玉也轻咳一声道:“不错,依这少年武功,一掌杀死宋少侠,怕是不能。”他胸中仍隐隐作痛,好在自知无碍,回想起二人打斗时种种,自己一代帮主将小孩子逼至绝境,心中有愧,方有此言。
万向天放下宋斐尸身,冷笑道:“他武功低微,却将袁帮主打伤了,敢为天下间有几人能赤手空拳与你袁帮主过招?”
铁手帮中人也喝道:“大伙都瞧见了,分明是帮主让他小子一招,他趁帮主不备,趁机偷袭!还有你!”那人指向阿笙:“你那声’趁这时候’,当人听不见吗?你俩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帮主宽厚仁义,不与他计较,我们却咽不下这口气,何必要替这种人说话!”余人纷纷附和,称赞袁帮主品行,再一想,传志打伤了这样的豪杰君子,更是罪无可恕,一时义愤填膺,只愿杀之而后快。
万向天又道:“便是他武功低微,一掌打不死宋兄弟,难道宋兄弟的死,不是因他而起吗?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想抵赖不成!”
袁昭玉本就讷于言辞,被他这一问,更是无话可说。
如今群情激愤,多说无益。阿笙朗声道:“万掌门想要如何?”
万向天迟疑未答,身旁人已替他高呼:“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阿笙微微一笑,站在传志身前,将竹杖在地上奋力一拍,竟将它嵌入地下寸余,道:“那便来吧!”
他泰然自若,神色傲慢,似乎丝毫不将在场各人瞧在眼中。原本沸反盈天的园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人人皆想:我与那姓宋的素不相识,何必为了他与人结仇?何况他确实是淹死的。适才听那少年名叫传志,若真是方家后人,就此死了,岂还能见到那天下至宝?想到此处,皆垂下眼睛,偷偷瞥一眼旁人,生怕给人瞧出心思。
万向天冷哼一声,提刀上前道:“你这是要替他一死?”
阿笙道:“等万掌门杀了我之后,再说这话吧。”
“那便来吧!”万向天暴喝一声,飞燕刀直奔他喉头砍去。阿笙一手握紧竹杖,以其为支点翻身避开。万向天一刀又至,他掌心一松,身形后仰自杖上滑下,另一手在地上一拍,借势翻滚,又避开此招。众人瞧出他双腿不便,没有依仗则躲闪不及,若削了他的竹杖便可取胜,然万向天自诩一派掌门,不屑出此阴招,待他用另一根竹杖站定了,方横劈一刀,刀至中途又急转刀身,当胸刺来。燕山派的祖师爷当年模仿燕子的飞行姿态创制飞燕刀法,来往飘忽,变幻莫测,对手猜不出刀势来路去向,待察觉上当,已躲闪不及。好在阿笙无心应战,纵身跃开跳回原处,倚着地上那支竹杖。适才若是抬杖相隔,恐怕再难躲开。
万向天大怒,喝道:“你瞧不起人吗!”
阿笙道:“晚辈不敢。”他向来傲慢无礼,常不逊从未瞧见他这番恭谨姿态,心下诧异,暗暗盘算若是出了差错,便当机立断,带两人逃走。只见阿笙拱手行礼道:“飞燕刀之名江湖遐迩,晚辈自知不敌,躲避已是竭尽全力,岂敢托大还手。看今日形势,万前辈是一定要传志的命了。晚辈有一事相求,还请前辈成全。”
这少年人既不敢还手,又一口一个“前辈”,倒像是被他欺侮了,万向天面上自感挂不住,道:“你说。”
阿笙望着传志微微一笑,道:“传志失手伤了宋公子,害他被淹死了,杀人偿命,万前辈要他的命是理所应当。晚辈不敢擅自替传志抵命,前辈恐怕也不肯答应,冤有头债有主,杀了我,有损您燕山派的英名。然在座的前辈们也都瞧见了,传志伤人全因我而起。没有我,传志岂会伤了宋公子?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前辈要给宋公子报仇,该杀的是晚辈才对。晚辈所求的,便是此事。”
常不逊偷笑,当即道:“小阿笙这话不对,若不是姓宋的先偷袭你,传志岂会出手?瞧你这样说,宋公子的死,岂不是咎由自取?”
阿笙面不改色,摇头道:“此言差矣,是晚辈先同传志讲,宋公子功夫不及袁帮主,宋公子才出手的。终归是晚辈的错。前辈莫要说了。”
众人瞧瞧袁昭玉,又面面相觑,心道:宋公子功夫本就不及袁帮主,这少年何错之有?
万向天无言以对,阿笙同常不逊讲双簧似的瞎说一通,若再下杀手,岂不惹人嘲笑?阿笙说的是,杀了他,当真有损燕山派的名声。然而朋友的尸身尚躺在岸边,岂能善罢甘休。一时踌躇,竟拿不下主意。
僵持间,遥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而至。为首的是个矮壮身形的中年人。与他同行的,还有庄敬亭、郑竟成、周玉明等人。阿笙还认出了青石山掌门人陆荣。他们身后,是南华剑、青石山、南方盟的弟子,郑家兄妹也在,当中还有先前在酒肆偶遇的薛风薛雷兄弟。想那为首之人,便是南方盟盟主周审川。周玉明身旁,另有一相貌平平、矮小瘦弱的少年人,和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样貌同付九有几分相似。少年人一瞧见阿笙,便低头回避,又忍不住再望过来。
阿笙昨日也见过他,他是那另一个“方传志”。
常不逊嘻嘻一笑,低声道:“这英雄盟会要提前开咯,热闹热闹。”再看传志,这热闹最当中的人,仍昏迷未醒。
☆、多情却被无情恼
见周审川等人前来,众人自行让出一条路来。万向天拱手一让,负剑而立,并不动弹;阿笙一得空,忙去查探传志伤势,自怀中摸出伤药,喂入他口中;常不逊摸摸鼻子,不动声色挪至水榭暗处;先前擒住阿笙的少女则席地而坐,一手支颊笑盈盈地瞧热闹;袁昭玉有伤在身,左右看看,又不知如何开口,也闭了嘴。
水榭里外一片寂静。
庄敬亭挥手叫了个铁手帮弟子,问他是何情况。这人说罢,众目睽睽之下无人反驳,庄敬亭便道:“宋兄弟之死当是意外。我看那方传志……”他瞥一眼身边另一个“传志”,“少年人出手没得轻重,本是无心之失,何况在场谁也不知宋兄弟不识水性,依在下之见,万掌门想要小孩子以命相抵,终是过了。周兄以为如何?”此言一出,燕山派弟子皆面露不忿,念在他是落梅庄主人,都沉默不语,瞧那南方盟盟主要说出什么话来。
周审川叹息一声,摇摇头,转而问庄中可有地方暂放宋斐尸身,吩咐薛峰带人先收敛尸体。万向天这才开口道:“谢周盟主关心,朋友的尸身在下自会亲自带回去。只是要先问清楚,庄先生的意思,是要在下放了这小子?”
庄敬亭道:“他已受了皮肉之苦,万掌门还要如何?”话音将落,那另一个“付九”便嚷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