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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里是一栋空宅,”尤文说,“除了还有一些海蛇卫兵之外没有其他人,克鲁进去很容易。”
“对,但也很容易惹来话端。”希尔娜不赞成,她有点急了,坐到尤文的身边握住她的肩膀——“你别告诉我你对他俩犯下的事一无所知,现在杰兰特在管制所里,你又让他的同伴去偷东西,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这两个小家伙就彻底完了。到时候他们再把你也供出来,你就——”
“我不能让我哥守护了一辈子的东西被毁掉。”尤文打断了希尔娜,坚定地说。
这是兄长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而她相信兄长所言——这也是老巴罗和戴比倾其一生,留给海蛇家的最后的遗产。
“我……我不会出卖人的……”虽然不太清楚她们在讨论什么,但克鲁还是说话了。他相信这和他刚刚对尤文坦白的“有两个人类上了岛,并且要找一只水母”有莫大的关系,而且这关系还扯到了杰兰特。
“我……我可以帮杰兰特把东西偷偷偷……偷拿出来。”想了半天,他还是没忍心承认自己这就是“偷”。
他的触手在椅子旁边搅动着,时不时用吸盘粘一粘旁边的柜子。
“不仅仅是从海蛇家拿出来,恐怕你之后还得去一趟陆巫的世界。”希尔娜严肃地道,为克鲁的不自量力轻轻地喷了个鼻音,“你觉得你那几条触手够你换几条命?”
克鲁委屈地不吭声了。
他知道人类世界的可怕,单单让他见两个人类他都吓得要命了,他完全不敢想象走在到处都有可能把他煮了吃的世界里。
房间里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了。
蜡烛静静地烧着,四周氤氲着一股压抑而沉闷的气息。
“算了算了,做吧。”希尔娜做出了决定,尤文是她的朋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她的血亲。
她知道兄长对尤文的重要性,而在目睹了兄长惨死之后,尤文不可能坐视不管。一旦尤文采取行动,希尔娜又不可能让她独自承受。
尤文之后可是要成为她的将军的,希尔娜可不希望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与尤文产生裂痕,更不希望尤文刚刚毕业,甚至还没来得及加入训练团之前就出什么闪失。
何况,克鲁也没有拒绝,甚至还有点积极。
若不是克鲁太自不量力,就是杰兰特对他真的很重要。
重要得他敢拿自己的名誉和生命冒险。
“你去过海蛇家的,你应该知道怎么进地下室吧?”希尔娜瞥了尤文一眼,替尤文交代,得到克鲁的点头后,继续道——“但地下室有三层,不是两层。你想办法进到第三层,里面有一个——有一个标记。”
尤文掏出一块沾血的布料,那是哥哥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的。上面用血画了一条蛇和一把剑,她把它递给克鲁。
“听说是一个印有这个标记的黑色柳条箱,里面有几个玻璃瓶。”希尔娜说着,看克鲁把布料小心翼翼地塞进袍子里。
“把瓶子拿出来,箱子就不要了。瓶子可以直接放在袍子里,然后——”
“然后换个地方藏起来,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朋友,杰兰特。”尤文说。
尤文不打算亲眼见见这些瓶子了,毕竟她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家伙到底会在哪个环节出纰漏。而如果一切顺利,任何纰漏都没有出——“之后空手来见我,我们……我带你去人类的世界。”
希尔娜咬了咬牙。
虽然整个过程说出来并不困难,但她总觉得这事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那两个人类呢?”希尔娜谨慎地问,“现在在哪里?”
“卫戍岛……”克鲁说,“我……我说水母家在那里,让他们往那里去了。”
希尔娜楞了一下,继而紧绷的脸突然放松下来,噗嗤一声笑了——“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那我们的进程可以放慢一点了。他俩要被裴迪抓到了,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
TBC
第55章 (32)畜生的觉醒(下)
特里斯坦和加雷斯骨头还剩,不过皮肉就不剩多少了。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自己可以不停地变换位置来躲过畜生的进攻,但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畜生的移动速度和攻击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尤其是加了海民血统的、失控的畜生,移动轨迹快到肉眼难见。
往往是猎人才挪了一步,畜生便已经预判出了结果,猛地一扑,稳稳地站在他们想要到达的方向上。
特里斯坦和加雷斯无法停在原地,但也无法大幅度闪躲。
一是行动不便,二是敌在明我在暗。虽然房间都是黑的,但畜生化形之后视域会大大提高,能在黑暗中分辨人眼难以分辨的细节。
他俩唯一占优势的地方就是他们是可以自由移动的,畜生的链条是凿在墙里的。也不知道墙另一边拴着什么,它们硬是扯了半天也没扯出名堂。
不过一旦畜生一爪子抓过来,还是能在特里斯坦背后拉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特里斯坦几乎把加雷斯包裹着,将加雷斯抵在门板上。自己则左右闪躲着不停朝他们抓来的爪子。
其实被抓了几次之后,后背也就烂了。疼痛也稍微麻木了一点,没一开始那么尖锐。
特里斯坦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好尽可能把长得好大只的加雷斯压得更紧。
加雷斯当然不愿意,虽然特里斯坦叫都没叫一声,但只要他的身子晃一晃,加雷斯便知道对方又被划了一道。
他们不知道会在这里关多久,但特里斯坦有安排。
这里的畜生那么多,每天的投喂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只要他们——或者加雷斯——撑到门再一次打开,就能找到机会冲出去。
他们之前的戒备心太弱了,从来没想过海岛上有那么多畜生。但现在特里斯坦也有了判断,只要加雷斯手铐和脚镣没有拴在墙里面,只要他们能坐船到岛上,那找到相同的方法回去也不是没可能。
其实特里斯坦从来就没细想“死亡”这件事,他也从始至终没把“药剂”放心上。
虽然表面上看是加雷斯服从着特里斯坦的命令,但实际上只要加雷斯想做的,特里斯坦都会陪他去做。
包括现在。
特里斯坦从来没有丧失过意识,所以他清晰地记得每一次与死亡对峙的场景。要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放纵自己的害怕却不是他的习惯。
蜘蛛家的人都有一个惯性,那就是不去想死后的事。只要不想,就不会恐惧。而没有恐惧,就是在以最好的状态求生。
但海民比他们想象的聪明太多了。
特里斯坦知道这些混血杂种造出来的根本是为了对付海民,以它们在海上的生存力和战斗力看来,只要训练得当,把海民包围并剿灭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可谁知道,现在却让海民抢了先机,反而用它们来对付陆地巫师自己。
这一刻特里斯坦不得不感慨,还好这些东西大部分已经杀死了,海民看似也无法驯服它们。否则假以时日,如果双方皆用这种怪物开战,必然造成海陆两地皆尸横遍野的惨状。
可是此刻加雷斯不是这么想。
他也想抱着特里斯坦,但他的反应总是比特里斯坦慢一步。他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几次想从特里斯坦的怀抱里冲出去,都被特里斯坦更紧地箍在怀里。
“……妈的,这时候能不能别乱跑了!”特里斯坦吼了一声,可吼的下半句又变成一声哽咽。
那些扯着链条的畜生都发了狂,狠狠地挠在特里斯坦的后背。
特里斯坦疼吗?加雷斯很想问。可是他问不出来,他怎么这么没用。
按照特里斯坦的说法,他才是对方的狗,可是现在主人却抱着他这条狗,试图让他活下来。
加雷斯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好像有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挣扎,把他的心脏撕开,把他的筋肉搅烂。
他要哭了,他的眼泪压抑在眼眶里,鼻腔里。酸痛难忍,头晕目眩。他的牙关咬得生疼,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
“妈的……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老是——”他说不出来,特里斯坦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他以为特里斯坦是在反驳他,但实际上不是。只是特里斯坦的脖颈也被抓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直接扯烂了他的皮肤,汩汩鲜血涌出,甚至流到了加雷斯的手腕上。
加雷斯头痛欲裂。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他一点也不想继续了。
他不知道特里斯坦如果就这样死在他身上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是否能承受特里斯坦变得冰凉和僵硬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