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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无可避。
明渊坐在窗边皱眉沉思,从心而言,他并不认为慕白对自己真的有爱慕之情,这小修士不过是因着二十余年孤身一人虚耗山中,乍然有人在旁温柔相伴,当然就会生出好感,而这种好感与其说是情人间的爱慕,不如说是亲人间的依恋。
龙性本淫,慕白皮相上佳,性情纯良,确是纾解欲望的绝佳人选,可他对自己如斯信任,只为一时之快就将人拘在身边,未免太过自私。况且慕白于修道一途上资质极好,或有一日能羽化登仙,永享仙寿也并非虚妄,而自己却注定短命,怎看都算不得良配。
他这么呆呆地想着,忽闻到一阵诱人的饭香,回过神来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饭食,慕白正坐在桌边含笑盯着自己,不由得瞄了一眼还大亮的天色,道:“怎地这么早就准备好晚膳了?”
慕白哼了一声,答道:“之前似乎有人口口声声说‘天色不早’,现下却又嫌太早,真是难伺候啊!”
明渊被他这么一调侃,那点子尴尬顷刻间灰飞烟灭,从窗边走到桌前坐下,轻轻弹了弹慕白的脑门,笑道:“愈发牙尖嘴利了,竟敢揪老虎尾巴!”
慕白揉了揉额头,撇嘴道:“明明是摸了龙屁股……再说了,难道你自己犯了错还不许人说吗?”
两人边吃边讨论倪家那桩杀人案的案情,一顿饭倒也吃得轻松愉快,吃得差不多时,话题又回到了那个神秘书生的身上,明渊招呼小二将桌上的碗盘撤走,取了笔墨纸砚过来,提笔饱蘸墨汁后对慕白道:“你方才说那书生长相清秀,究竟是怎么个清秀法儿?”
慕白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才道:“脸型较为瘦长,下巴不像大多数男子那么方,要尖一些——”
明渊笑道:“这么说倒是和你有几分相像喽~~”
他话一出口,就已经觉察到有几分不妥了。若是在从前,如此调笑两句无伤大雅,可慕白先前才表示出想要和自己相好的意愿,自己不但没有答应,还继续这么撩拨人家,简直就是没心没肺了。
慕白抬手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想确定是不是真如明渊说的那样尖细,又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去摸了摸明渊的下巴,感觉明渊身体一僵,才笑眯眯地缩回手,继续若无其事地描述那书生的长相:“肤色偏白,或者说太过苍白,颧骨不算高,眼睛不大也不小……”
明渊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慕白没有再多说什么,手上却是不停,已然开始按照慕白的描述画影图形——可他怎么就觉着刚刚那小家伙是在吃自己豆腐呢?
画完后又修修改改了一阵,足足用了两盏茶的时间才将这书生的面貌画了个大概。明渊轻轻挥手将墨迹当中的水气拔除,将宣纸递给了慕白,笑道:“那人可是这个模样?”
慕白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敬佩地道:“没想到大哥还有这本事,之前怎么从不曾见你作画?”
明渊笑道:“活了一百多年,想画的都已画过了,既是画无可画,自然也谈不上动笔了。”
慕白转了转眼珠,突然道:“不如大哥给我画一张画像吧。”
明渊一怔,随即点头道:“若你想要,我便给你画,只不过——”
他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两眼直直地望向窗外,似是惊异又似是好笑,慕白心中奇怪,转头顺着明渊的目光看过去,赫然发现那夜在破庙中与倪世卓缠绵过的书生正左手持一把纸伞,右手提个小包袱,施施然地从中庭之中缓缓经过。
明渊将那张画像取过来又看了看,侧头问慕白道:“确是同一人无疑?”此事也太过凑巧了吧,他们刚刚把人画出来,正主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过,说他是“活生生”的,似乎并不全然正确……
慕白也是目瞪口呆,听了明渊的问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仅仅是他点头的功夫,明渊已化成一道虚影从敞开的窗户跃出,出手如电,一把便擒住了那书生的手腕。
那书生冷不防被个陌生人一招制住,倒是异乎寻常地镇定,挑起细细的眉毛,对着明渊嫣然一笑,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啊?”
明渊见他相貌虽只算清秀,可那一双妙目流转,竟是凭增添了三分风韵,不由得也笑道:“眼珠子不错,什么做的?”
那书生一呆,笑容随即变得勉强起来,搪塞道:“公子说笑了,人的眼珠不都是一个样嘛。”
明渊伸出细长的食指朝书生点了一下,又朝自己点了一下,而后俏皮地晃了晃,道:“谁说都一样了?”
书生不知所谓地看向明渊,可一看之下却大惊失色,只见明渊的右眼漆黑如墨,与常人一般无异,而那只左眼却渐渐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那微光越来越亮,并围绕着他的瞳孔不停旋转,竟似深海中的漩涡一般,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事到如今,那书生才明白自己究竟遇上了多么大的麻烦,于是奋力扭动手腕想要挣脱,可明渊的手好似铁钳般紧紧钳在上面不可撼动,他一咬牙,想要丢弃这副皮囊脱逃,可魂体却似也被禁锢住了,无论如何也挣不脱、甩不掉。
明渊见他徒劳挣扎,不由得笑道:“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啊。”他一眼便看出这书生是个披着人皮的鬼修,所以这一抓不仅抓住了这具皮囊,更是将他的魂体紧紧擒住。
书生心急如焚,可苍白的脸上却是半滴细汗也无,他瞥见来往于中庭的客人们朝他们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灵机一动,捡着嗓子大声嚷道:“别以为自己有权有势便能抓我回去亵玩,我家在暨城也是大户,你若敢肆意乱来,我父亲定不会放过你的。”
倪家的案子已然宣扬开来,当中倪世卓与死者田彬的纠葛令全镇百姓对于男风一事有了十二万分地敏感,同性相恋也成为了近日来热度最高的谈资,就连这些居于客栈的客商们也有所耳闻,如今乍见两个男子在庭中纠缠,又听一个大骂另一个强抢民男,登时就来了兴趣,有的装作观赏庭中花木,远远看着,有的则直接走到近前,指责明渊此举伤风败俗。
若换作一般男子早就羞愤交加地放开了手,明渊却全不在意,对那些冲过来做卫道士的客人不屑一顾,反倒将那书生揽进怀中,嘴唇贴着他的耳朵,阴测测地道:“别以为我瞧不出你是个什么东西,除了那些不成器的鬼修,还有谁会大晴天打伞?”
书生还要反抗,却听明渊继续道:“你若不老老实实跟我走,我便将你手中这伞戳破。”
这书生在鬼修当中不过是中游水准,虽能够附于尸体上在阳间行走,却不能见光,不然就会损害修为,甚至灰飞烟灭。而他手中的这把伞可不仅仅是用来遮蔽日光的,更是他防身的法宝之一,一旦被弄坏很难修缮,他可不想冒这个险,因而只得在明渊的恐吓下乖乖将嘴巴闭起来,任凭他半搂着往客房中走去,那些暗搓搓瞄着这边的看客们对明渊究竟说了什么很是好奇,可惜探究的目光却被骤然关上的房门阻断,只得啧啧几声,转而臆想门后面可能发生的情景了。
明渊将人带进房中后便带上了房门,并将鬼修手中的纸伞取走放到了一旁,而后对慕白招了招手,道:“把窗户关上,省得一会儿吓到那些探头探脑偷看的人。”
那书生一直对明渊全神戒备,这时才发现刚刚站在阴影处的慕白,见也算熟人,便急急招呼道:“原来是破庙中的那位小公子,不知可还记得在下吗?”
慕白合上窗扇,回头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却听明渊对那书生道:“你穿的这件衣服可不怎么新鲜啊。”
慕白初次见这人时就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子阴气,还以为是雨夜天凉的缘故,并未在意,现下与他同处一室,这才发现古怪,一个活人的身上似乎不应该有这么重的阴气才对,联想到明渊此前曾跟他说起过的“鬼修”,不由得脱口问道:“你不是人?”
那鬼修看了看正抱着胳膊盯着自己的明渊,又看了看慕白,抬起手松开了头上的纶巾,而后轻轻抖了抖身子,似乎是要抖落身上的尘埃一般,可随着他的动作,身体最外面的那层皮肤从头顶缓缓滑落,露出肉糜般湿哒哒、黏糊糊的内里,当那些东西也滑落到地上之后,一具莹白如玉的骷髅终于显现在两人的面前。
骷髅大方地摊开手,向他们展示着自己的躯体,他没有动嘴,却依旧发出了与先前一样略略沙哑的声音:“你说我这个样子能不能算是人呢?”
慕白皱眉道:“你……你就是用这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