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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不走了吗?”明渊似是并不介意老和尚审视的目光,笑着问道。
怀悟不答反问:“不知那刀棺是施主从何处得来的?”
明渊瞟了一眼横倒在船板上的石棺,勾起了嘴角:“怎么?大师对这东西有兴趣?不如我送与大师如何?”
怀悟和尚脸色又凝重了几分,沉声道:“有些东西不能乱送,更不能乱接,不然闯下弥天大祸还犹不自知。”
明渊冷冷一笑:“大师这话真是举重若轻,若是不想接便能不接,我也不必背着这劳什子东西到处跑了。”
怀悟闻言又细细打量了明渊好一番,这才点头道:“原来是西海龙君,老衲眼拙,失敬了。”
明渊自嘲道:“我不过是人龙杂交而生的异类,‘龙君’二字可不敢当。”
怀悟和尚一怔,随即摇头道:“两族通婚,子嗣最是艰难,龙君应运而生,想来正是为担负这天降大任,拯救苍生。”
慕白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始终也弄不明白他们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听他们的话中之意,这刀棺似乎并非什么人都能拿的,可这又与明渊半龙的血统有何关联?
明渊却已有些不耐,伸手一撩衣摆坐下,取过茶来呷了一口,道:“少给我扣这些大帽子,什么拯救苍生,什么天降大任,统统都是狗屁,你这和尚要走便快走,恕不远送了。”这已经是在明晃晃地赶人了。
怀悟却依旧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继续平心静气道:“百年前加固这刀棺封印之时,老衲不才也曾参与其中,算是知情人之一。自龙牙重新出世起,四海龙族始终为镇压刀中的恶灵,避免它为祸世间而疲于奔命,刀棺也一直留在龙宫之中不曾现世。如今乍见龙君如斯悠闲地带着这刀棺游山玩水,实在是有几分好奇,也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明渊一口一口地喝着茶,似是在听,又似是不在听,直到将杯中茶尽数饮尽,才将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缓缓抬头,一字一顿地对那怀悟道:“我说过,不要叫我‘龙君’——”
明渊虽面上不显,可慕白一看便知这人已是处在发作边缘,没多想便伸手按住了他紧绷的肩膀,轻轻按揉了几下,然后又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边,这才转头对那老和尚道:“大师还是快去找找你那不知所踪的弟子吧,若他真去捉妖狐,恐怕是凶多吉少。”
老和尚听到“凶多吉少”四个字,不由得紧皱眉头,眉宇间凹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已在慕白安抚下渐渐平静的明渊,缓缓道:“历代龙君无一不是自愿舍身,以大无畏之精神束缚恶灵,方能将龙牙镇压至今。可施主却似乎是被迫施为,心怀怨念,这种情形最易被邪物侵扰,实在不是镇压此刀的好人选。”
明渊冷哼着一挑大拇指,大声道:“说得好!说得好!大师当真应去趟西海,跟那些自己贪生怕死、却一心想着拿别人做挡箭牌的孬种们好生说道说道,趁早把这累赘收回去,想来天下苍生不在乎我的死活,我也不必将他们的命硬抗在肩上。”
怀悟脸上忧色更深,却也不再逗留,双掌合十朝明渊、慕白二人一礼,之后如秋叶般轻飘飘飞出画舫,踏水向岸边去了。
慕白见这唠唠叨叨的和尚终于走了,轻轻舒了口气,转头一边细细打量明渊的脸色,一边问道:“这画舫上可有酒,我去拿些过来。”
明渊被刚刚那和尚挑起了某些记忆,正是心绪不佳,随口道:“问这个作甚?你又不喜饮酒。”他性喜酒,自是希望身旁能多个酒友,早就让慕白试过稍饮一些,可惜这小修士对酒之辛辣甚是反感。
慕白支吾道:“我是不喜,可现下却又想喝了,难道不行吗?”
明渊脸上微微露出笑意,朝那两位女先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们拿酒过来。
待酒取来之后,慕白竟也不用杯子,拍开酒坛上的封土便递了一坛给明渊,接着自己也拿起一坛,豪迈地道了声“先干为敬”,捧起坛子便“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可才喝了没几口便被呛得不停咳嗽。
明渊知慕白是想陪自己借酒舒心,见他双颊泛红,心中怜惜之情顿起,一手拍着他的脊背为他顺气,一手将那酒坛接过放回桌上,笑道:“这可是十年陈的花雕,酒香馥郁,酒味甘醇,你这喝法简直就是牛饮,平白糟蹋了我的好酒。”
慕白原本就无甚酒量,刚刚喝得又太猛,现下只觉头晕脑胀得难受,也分辨不出明渊话中暗含的关心,只知道自己是被数落了,当下心中不由得委屈起来,愤愤瞪了明渊一眼,一把抢过桌上的酒坛,一仰脖就喝了个底朝天。
明渊来不及阻止,只得任由他去了,心中暗暗叹气,先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大和尚,然后又是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小修士,自己这趟游湖是彻底砸掉了,等会儿还得照顾面前这只醉鬼,防着他一不小心步了李太白的后尘,失足落水登仙而去。
慕白一坛花雕下肚,原本刺痛的头竟然奇迹般地轻松了起来,甚至整个人都有一种飘飘然的舒畅之感,原本隐藏在心中的不快却似堵在肠子里,不上不下地让人难受,索性一指明渊,大声道:“你这个人简直不识好歹!”
明渊哭笑不得,却也知道不能和喝醉了的人讲道理,只得顺着他道:“是,我是坏人,我不识好歹,行了吧?”
慕白却还不满足,眯着眼睛继续斥责道:“旁人对你好,你从来都不懂得领情;你对旁人好也只是因为你愿意,并不为了让旁人快乐舒心。你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都只有你自己一人,旁人的喜怒哀惧却半点儿也不会放在心上!”
明渊开始不觉得如何,全当是慕白在耍酒疯,可越听越是不悦,越听越是窝火,若是没有自己,这小子早就烂死在那个破破烂烂的溶洞中了,他非但不知感恩,竟然还出言教训起自己来了。
他本就是任性之人,既然心中不乐也就不愿再和慕白同坐,冷冷扫了一眼他一眼就想起身离开,谁知却被这小修士死命地拽住衣领,耳边竟传来这人断断续续的哭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怕吗?偌大一个世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你一个人……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一无所知……要是你把我丢下了,我便又得孤零零的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要怎么活,又为什么活……”
明渊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慕白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脖颈的皮肤上,再慢慢流进衣衫之中,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以为自己把这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的,可以说照顾得很好,谁知他心里还藏着这样多的愁苦。他喜欢粘着自己原来并非单纯是因为把自己当作恩人,而是怕被自己丢下,而自己,也确实有将他丢下的念头……
思及此处,明渊莫名生出了几分心虚来,不由得伸手将人抱进怀中,摩挲着慕白的后背安抚,又满口保证自己定会将他一直一直带在身边,不离不弃,好不容易才让慕白止住了眼泪,一抬头却见两个女先正对着自己掩口而笑,一脸看好戏的暧昧,不禁也苦笑起来,想来自己也是自作自受,若不发善心救这小修士,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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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慕白只觉有一阵笛声始终萦绕耳边,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还有一双手轻柔地在自己的发间梳理,让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舒畅了不少。他勉强睁开眼,却见日已西斜,而自己正枕着明渊的腿躺在画舫上,身上还盖着一件黑色的衣衫。
慕白连忙坐起身,不防用力过猛,一阵头疼欲裂,忍不住以手扶额呻…吟出声。
“你啊,明明不会喝酒,还要逞强,最后倒霉的还不是自己——”明渊的声音自身旁传来,紧接着,温暖的手指便碰触到他的额角,在他头上按压起来,直到慕白舒服得轻哼才收了回去,转而将一杯温茶递到他唇边,服侍他喝下。
慕白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侧头见明渊只着一件里衣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热,连忙将身上的外衫递还给他,致歉道:“劳烦大哥了。”
明渊接过外衫随意披在肩头,笑道:“真是头小猪,从日上三竿睡到日暮西山,本是来湖上听琴赏景的,一下子竟全变成照料你了。”
慕白赧然:“我真是不该喝那些酒,扫了大哥的兴,可不知怎么突然就忍不住想要大醉一场。大哥之前曾说‘一切不过是一念境转’,还当真是如此。”他环视左右,却见四下无人,奇怪道:“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