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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那句“所以了…你说的‘怪物’…它到底在哪里呢?”都透露着一种“我真的很疑惑”的气氛,毫无讽刺与嘲弄的意思。
然而,对于约修亚来说——“怪物”与“人类”之间那瞬间完成的变化;自己在恍惚之间失落的数秒钟时间;乃至对方从容不迫的态度——无一不构成了足以激发他内心名为“恐惧”的情感的要素。
“呔!!!!!”
对付执行者,有任何一丝手下留情的心思,死的都很可能是自己——明确的了解在所有执行者中,自己的近战能力都是末端(或者曾经强于眼前的男人,不过现在约修亚连这点自信也失去了)的约修亚,没有任何犹豫的双手下垂,轻轻叩开了双刀刀鞘边的某个暗扣。
暗扣打开——藏于刀鞘鞘体内的毒液囊瞬间张开,约有一毫升左右的神经毒,就这么悄然无息的滋润了两把刀的刀刃。
整个过程花费了不到1秒钟的时间——接着,约修亚双手一翻,双刀出鞘——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分别向着男子的左腿和右侧腰身划去。
看似右手为主攻,左手为牵制的双连击,真实的目的却是右手防御,斩向“看似无关紧要”的左腿的刀,才是真正的杀招——只因为约修亚刀刃上涂的毒,是萃取自各种拥有神经性毒液的生物毒囊,堪称神经毒精华的剧毒——严格来说,只要区区一毫克,这种毒药就能令一只成年轰龙动弹不得。
倘若正常人类沾染了这种毒——只需要数秒钟的时间,毒效就能彻底摧毁这个人神经系统,中止他的心脏跳动。
当然,前提是——正常人类的话。
“OUCH~~好痛~~”
在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虚伪的痛呼声中,锋利的刀刃,立刻划破了男子的白色西装,然后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两道又深又长的可怖伤口——赤红色的鲜血汩汩流出,顷刻间便打湿了他所站立的地面。
不过,即使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而且伤口中还混进了剧毒——结果,“心理医生”唯一显示“自己受伤了”的表现,也就只有那句完全没有说服力的痛声而已。
任凭鲜血流淌,站在原地的“心理医生”,从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一张软布,轻轻的擦了擦眼镜,然后重新戴上——凝视着一脸无法理解的约修亚,他道:
“呀咧呀咧…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以前的同伴外加‘药剂学’老师的吗?奇怪啊,无论是我还是教授,都没有教过你这种‘礼仪’吧…而且一见面就叫我怪物…果然是因为在粗鄙的人身边待久了,所以人也变得俗不可耐了吗”
似乎因为这句话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约修亚用颤抖着的嘴角冷笑道: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把身体混入大剂量‘艾草之毒’,并且失去大量鲜血之后脸色都不变一下的‘东西’叫做人类的习惯…还有…粗鄙也好,俗气也罢——她…他们比起你们这群生活在黑暗中的毒蛇,也要好得多了!!!”
毒刀又一次没有预兆的弹出——用尽浑身上下的气力,少年扭曲着自己的手臂和腰肢——力从地起,终至刀尖,双刀硬生生的砍断了“心理医生”的肋骨,插进了他的肺部与心脏。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这样还不能让约修亚安心!!
“胧。绝影!!!”
两种战技合二为一的攻击——将体内的“生命能量”集中于脚底,猛地爆发,约修亚维持着双刀刺入心理医生致命要害的姿势,狠狠地将他向前推去——
越过已经被化为木浆的办公桌椅,在红色的天鹅绒地毯上留下一道冒着火光与青烟的伤痕,最后,少年带着男子的身躯,重重地撞在转为防弹而强化过得落地窗玻璃上!
“还没完!!!!”
“断裂吧!!!”
左手顺时针,右手逆时针——紧握着钢刀的双手残忍地用力,驱使着刀片在“心理医生”的体内疯狂搅动——坚硬不断寻找着骨头与骨头间的缝隙,一旦察觉到了能够通过的柔软,便毫不犹豫的钻过…直到最后,双刀在“心理医生”的胸膛内,如同大海里的鱼儿一般,自由自在地,没有一点障碍的游弋着…为止。
何谓“断骨剑”…那绝对不是和艾斯蒂尔在一起时,那种庖丁解牛般的帅气刀法而已…而是真正的,以人类的骨头与肉的连接处为目标的,最凶恶的杀人技巧。
“这样就…结束了!!!”
没有指望过男子作出回应——实际上,男子也不可能再作出回应了吧?凝视着被自己亲手绞成肉酱般的,“心理医生”的上半身,约修亚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很抱歉,我和你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双手将刀刃轻盈地拔出,少年一个侧踢,狠狠地踹在“心理医生”…或者说,“心理医生”的尸体的腹部——
“哐啷!!!!!”
由于少年对“心理医生”的极近距离攻击,导致落地窗的防弹玻璃,也无法完全消解掉那来自实力者战技的狂野冲击力——本就已经产生了无数龟裂的窗户,如何还能挡住这全力的一踢?
纯白中点缀着点点红斑的尸身,与发出白色光亮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一同腾空而起…
而它们最终一同坠落大地的声响,直到数秒钟后,才传入了杀人者的耳中。
“呼…”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门外,走廊中的喧闹声,代表着这边的动静,也已经被执政大楼中的人们注意到了吧?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自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且位置还是宰相间…假如没有反应,那么约修亚觉得自己反而该质疑下格雷尔的要人保全水准了。
【当然,没有强有力的实力者保护宰相这点…个人觉得本来就是一种最大的疏漏。】
小心的收刀回鞘——哪怕毒液大概早就全部混入了“心理医生”的尸身里,有微量残留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约修亚可没有用误划自己来验针下此身抗药性的诡异兴趣——回头看了眼靠着墙,平稳地“熟睡”着的艾尔力克,琥珀色双瞳的少年笑了笑,纵身从落地窗前的巨大破洞跳了下去。
利用窗沿,窗台,阳台等等凸起物作为缓冲跳板与落脚点,约修亚一点一点的接近着地面——
然而,内心的不安与疑虑却并没有消失。
不,不如说,从将“心理医生”杀死并轰下高楼开始…那种困扰,变得更加的强烈了。
太简单了——杀死他本身的漏洞就已经太多,本来就比自己还不擅长近身作战的“心理医生”,为什么会留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杀死他的机会?这完全不符合约修亚所了解的他的性格…
太诡异了——自己从头到尾一直跟在他背后,他是如何甩掉自己侵入的宰相室?那个血浆一般的形态是怎么回事?他是如何一瞬间从位于自己数亚矩外的血泥怪物,变成的站在自己眼前的白衣人类?
太不合理了——没错,自己质疑过格雷尔对宰相的保卫工作…然而真的是“没有实力者保护宰相”吗?对于身为“多米尼翁”又同时身位一国之主的路卡…真的想不到这一点?还是说…
距离地面,还有十亚矩左右的距离,这个位置的话,就算直接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损伤——思索着的约修亚,双腿轻轻一蹬,从最后一个立足点直接向下跃下——
脸朝下,腿朝上的姿势,少年与地面的距离快速的接近着…8亚矩…7亚矩…6亚矩…
就是这里了——接着只需要一个正空翻,约修亚就将能把自己的身体,稳稳地停留于大地之上——
于是约修亚总算发觉了最大的问题所在——
那对他来说,本不应该是迟钝到此刻才会发现的问题——
执政大楼外的地面上…只有无数晶莹的玻璃碎渣,而没有“心理医生”尸体…
而且——
如同跨越了数秒钟的时间一般,明明还有一段距离的地面…
猛地出现在了约修亚的脸前。
“哇啊!!!”
“呯!!!”
玻璃的碎渣扎入肉里的疼痛,从近十亚矩高度重重砸在地面上的疼痛,一齐从少年体感的神经末梢,直接冲入了他的大脑——几近休克的约修亚,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幸好用手臂挡住了脸”。
然而,这并不是他最大的危机。
努力抛开因为撞击而产生的眩晕混乱,从地上爬起的约修亚,在自己的正前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锐利的“气”…
【不会吧…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不带一丝杀意…却光是感受到“存在”,就让人觉得被一把刀正面贴近般,冰冷的“剑之气魄”。
这股气,对于约修亚来说却也并非完全陌生…因为哪怕没有亲身面对过,就在数个月前,自己至少也亲自见证过这股气的主人,和他的战斗。
政变之后…虽然没有多少交流,但好歹两个人也经过了某只粉红色的介绍,算得上“认识的人”…